“你手上这伤口如何来的？”云染抚摸着余小小手腕处的疤痕，皱眉问。

　　她白皙的手腕处，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细长青筋，而就在静脉处，有一个圆洞形状的疤痕。

　　余小小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开口，“去找还魂草的时候弄的。”

　　“我下山的时候太累了，在半山腰突然滚下来，跌倒以后花了半天时间才站起来。等站起来的时候，我手腕就有伤了。”

　　云染听得胆战心惊，眉头紧皱，心疼地抱着她，“阿姝，万不可再这般糊涂。你若再这般，去找还魂草的就得是为夫了。”

　　“我好着呢，还能活蹦乱跳！”

　　“还能活蹦乱跳……那我们，再来一次可好？”云染挂着戏谑的笑。

　　余小小双腿一软，赶忙转移话题：“我上山的时候，山上有好多没看过的东西呢……”

　　“还有的我以前在医书上看见过，听说是有毒。我当时渴得想摘个野果吃，大圣死活不给我摘，想来也是有毒。”

　　“我能活着下来，一定会必有后福。”余小小嘟着唇笑说。

　　云染又在她的手腕处看了几眼，心底升起几分异样，有些不放心地对余小小说：“回去以后，找孙允德看看。”

　　余小小和着云染，又穿过毒林，整条路，就和上次肖凌带着她来的一样。

　　“我虽然看不见，不过后来听肖凌说，当时差点找不到江前辈，多亏大圣带路呢。”

　　大圣自豪得蹦蹦跳跳，云染却低垂着眼，将余小小的手握得更紧。哪怕她没和他细说过当时的遭遇，可其中滋味，想必也是钻心蚀骨之痛。

　　出去毒林，正是西梁国的庆安。找了一家客栈，云染和余小小坐在饭桌上。

　　“两位要些什么菜？”小二弯着身子俯首而问，一看就很机灵。

　　云染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抬眸看他：“打听打听一些消息。”

　　小二眼睛一弯，笑意吟吟接过，“最近纷争不断，不知公子要问的是哪门哪派的消息？”

　　“不问江湖，问江山。”余小小接过话，“我俩去了山上一趟，这才刚下来，也不知现在西梁和云月如何了？”

　　“这位爷，那可是热闹得紧，说来话长。”小二眼放精光，“这还是国事，实在不好大庭广众下议论。”

　　余小小嘴角一抽，又加了一锭银子。小二开心的接过，张嘴就滔滔不绝。

　　说是定王消失，下落不明。世人都传他违背圣旨，临阵脱逃。豫王大怒，寻求无果，便绑了他的几个属下，下令如果三天内定王还不出现，便要杀鸡儆猴。

　　余小小抿嘴，显然豫王是担心云染逃跑了，没人能给他当这个战无不胜的冤大头。所以抓了薛清他们，想要威胁云染出现。

　　“可这差不多都五天了，豫王不会真把那几个属下杀了吧？”余小小心中明白薛清不会那么傻，不过还是这么问了。

　　“没有没有，本来只抓了几个人，可是却引起了军中好些人不满。这事就闹大了，几百人连书上奏，说是继续等定王回来，不能妄杀他的手下。”

　　这就对了，咔察沙漠一战就为云染赢来了威望和军心。又说前段时间的以少胜多一战，更是让更多士兵倾向了云染。

　　“然后呢？”

　　“豫王就发怒了啊！说定王迷乱军心，其身不正，他就杀了好多倒向定王一派的士兵。这矛盾就激化了，军中分成了两派。”

　　余小小心中一惊，薛清不会带着人和豫王一派的人打起来了吧？

　　“那两队人刚打起来，咱们西梁就抓紧机会派兵出征了。云月的豫王，竟然带着士兵跑了！留下薛副帅带人死守着邰州呢！”

　　豫王跑了？留薛清带着士兵死守？余小小面色铁沉，“那薛副帅带着多少人，西梁又有多少？”

　　“人有多少不重要！咱西梁下了圣旨，云月屠了咱们那么多人，我们倾尽兵力全力攻打。可邰州呢，云月的朝廷都不管了，只有薛副帅孤立无援还在坚守着。”

　　小二神色颇有几分自豪，“所以哪怕是那什么定王回去了，这也是回天乏术，没多久，邰州就得归在我西梁的疆土了。”

　　余小小在脑子里理了一遍，发现漏掉了一个关键的人。豫王和云染都提到了，身为副将军的顾子若，又怎么了？

　　“云月还有个顾小将军，他又如何了？”

　　那小二眉头一皱，“那顾将军在军营中，和豫王商讨了一晚，听说起了什么争执，第二天就死了。”

　　晴天霹雳，余小小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反应过来。

　　那小二得了银子，该说的也都说了，美滋滋问，“客官还没点菜呢，需要吃点啥？”

　　云染看着面色苍白的余小小，停顿了片刻，随意点了几个小菜。

　　“得，那小的先退下了，两位爷稍等着。”

　　店小二一走，余小小也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嗡嗡响，半晌回转不过来。

　　怎么就消失五天，竟然闹出那么大的事。

　　顾子若和豫王的争端，到底是因为云染的事，还是因为弃城而逃的事？如果是因为保住云染，那就真是他们的责任了。

　　那顾子若是否和她一样，不是顾嵩慕的亲生骨肉？就算他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听到他的死讯，这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云染紧紧攥住她的手，低声冷静地说，“慢慢想。”

　　余小小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可浑身还是如坠冰窟，担忧问道：“现在怎么办？”

　　“阿姝，或许这是天意。”云染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苍凉的笑，眼底浮现出几分狠厉，“早一点开始，早一点结束。”

　　云染眼中的火焰烧得太旺，余小小抿着唇，哪怕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却也有了抗下去的勇气。

　　“你意思是，要管邰州？”

　　倘若要保邰州，不死不休的西梁会猛攻云染这边的力量。云月国也很有可能会趁机剿灭云染的人马。

　　到时候就是两面夹击，云染一个人带着几十万青轴铁骑，得和两个国家来打。那完全是……把自己逼到绝路，几乎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阿姝，我不仅要保住邰州……”云染的桃花眸含着让人冒冷汗的凉薄笑意，“我还要灭了西梁，再更替这云月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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