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愣了半晌。

　　云染这番言论，不仅是要打回京城报仇，还是要灭了西梁这个巨大的威胁。

　　可自古以来，江山岂是短短几年就能打下的？

　　她突然想起了宋冬野的歌词，颇为无奈的苦笑。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云染……”余小小低下脑袋唤了一声云染的名字，嘴唇微颤，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云染清明的眸子直直看过来，有些不解。

　　“我们……”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么？

　　“两位爷，菜来了！”小二端着菜上来，“给你们放这，你们慢用！”

　　余小小看着小二的背影，那些话生生咽了下去，小脾气也被压在心底。

　　“阿姝刚才是要说什么？”云染笑问，顺便给她夹了她爱吃的菜。余小小轻松地笑道，“我们吃完就赶去邰州吧，否则形势越发严峻。”

　　生不逢时，身不由己，嗟叹无奈。

　　离开庆安时，余小小蓦然想到了肖凌。分开一年多，还挺想那个老朋友的。希望他已经放下过去，勾搭上了属于他的小姑娘。

　　余小小失笑，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像肖凌一样，来去如风，踏遍河山，将四方都踩于脚下。

　　赶回邰州时，果然已经情形大乱。不远处就是西梁驻扎的大军，随时要攻进来的样子。

　　而邰州城里的百姓，也几乎在忙着赶去投靠毗邻的城镇。总之这座小城，是不抱什么指望了。

　　风尘扑扑赶来的云染和余小小二人，直接进了之前的军营。薛清见到云染，遍遣散了周围的人，将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日一直联系不上主子，属下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好暂且守着邰州，等主子回来定夺。”薛清说完，又抬眸问，“邰州可要守？”

　　其实，余小小和薛清都心知肚明，弃城才是最好的法子。

　　“守。”云染想也没想，“死守。”

　　不仅为了城中的百姓，更为了长远考虑。

　　这时候的邰州就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如果这时候他捡了回来，其他的孩子才有可能会投奔到他怀里。

　　要的就是对比。

　　他倒是要云月的百姓看看，谁才是能护她们安稳的良君忠将！

　　“豫王弃城是故意的吧，他们要的就是你来接手这个烂摊子。”余小小冷静异常。

　　云霖暝是料定了云染会守城，如此一来，就能逼出云染的人马力量。而且，云染一和西梁打起来，云霖暝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云染看着余小小，“不仅云霖暝想坐收渔翁之利，西梁也一样。”

　　西梁国巴不得云月国内讧。

　　“呵，他们都想做渔翁，那到底谁才是鹬蚌？”

　　重要吗？

　　受苦受难的百姓，上阵杀敌的将士，他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都是在渔翁和鹬蚌三者之间的无辜者。

　　这才是最重要的。

　　“传信去青兴，调一万青轴铁骑来邰州。”云染看向薛清，冷声命令。

　　“是！”

　　余小小看着薛清退下，走上前面去抱着云染，“阿宝，你现在就要自立为王吗？”

　　“再等等。”云染环住她的腰，双手抚顺着她的青丝，“先保住邰州。”

　　倘若现在就自立为王，那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得等到保住邰州，有了百姓的支持，这自立为王，才不至于落人口实。

　　第二天，余小小就在军中遇见了谢景。

　　“没想到还能看见你！”余小小笑道，毕竟现在格局大乱，一半的士兵早就跟着豫王走了。

　　余小小失踪后，肖凌寻找无果，只好待在军中等她回来。现在一两个星期过了，昨天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段时间都哪儿去了！”肖凌心中亲切激动得不行，偏偏还得一副轻巧的样子。

　　“说来话长，有时间再细细道来。”

　　难道她说，她被一个变态色魔掳去了山上，一不小心又掉进了洞里，然后在地下森林里面迷路……

　　不！故事的一开始她就难以启齿！

　　肖凌只好不再多问，只能默默看着余小小运走越远的背影。

　　真想和她好好说说话。

　　余小小刚去云染的营帐，正碰上有士兵给云染送信。“信里说什么？”

　　云染看了一遍，低声说：“吐理要支援我们。”

　　吐理？那不就是所谓的吐理猫的‘吐理’么？

　　“他们怎么会支援我们？”这不仅对他们没好处，反而是引火烧身！

　　云染想了半晌，也不知其中的缘由。

　　“吐理在几年前发生过巨大的动荡，木将军谋反篡位，剥夺了南宫家的政权，而且……”

　　“而且怎么了？”余小小看着皱眉的云染，好奇问道。

　　“坑杀了前朝皇宫里的所有人。”

　　余小小呆愣了片刻，难以置信地问：“坑杀？”

　　坑杀，那就是活埋！

　　你谋反篡位就算了，竟然还把一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活活埋了！

　　这可是上千条的人命，多少无辜的冤魂。余小小想想活生生的人被埋在地里，那么绝望无助的死去，就产生了一种同身为人的悲怆感。

　　“那也就是说，这木将军，也就是现在吐理的皇帝。他这么凶狠的人，要来和我们结盟？”

　　余小小讽刺一笑，这不是个笑话嘛！摆明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一定是有诈……”云染的食指敲打着楠木桌子，桃花眸里满是深不见底的池水。

　　吐理国，和他结盟？

　　要和西梁打……

　　“吐理……西梁……”云染低声呢喃着这四个字眼。突然脑袋中闪过一些信息，那敲打着桌子的食指陡然停下。

　　“你的意思是，吐理根本不是和我们交好，他的目的是西梁。”余小小看着云染。

　　“吐理，它才是真正的渔翁。”

　　余小小心中吃了一惊，这牵扯出来的东西越多，她越是迷惑。

　　“吐理和西梁有仇吗？”否则何必大动干戈，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和云染结盟去打西梁。

　　“吐理和西梁几十年来都没有战争。”云染看向余小小，“除非是私仇。”

　　啊？私仇？私仇怎么能上升到国家的高度。

　　正在余小小不解的时候，云染又说了几句让她反应不过来的话。

　　“信里说，吐理已经派人来邰州了，以此表现诚意。”

　　“阿姝，这几天，我们应该又会遇见那个妖人。”

　　妖人？就是地下森林里那个丧尽天良的变态？他是吐理的人？

　　对，他和吐理的皇帝一样，都是个毫无人性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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