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又陷入了云染缓慢悠长的语调中。

　　“我刚才说过了，南宫夜男生女相，长得极为标志。他去往西梁国后，西梁的一位公主就看上了他，将他圈养为男宠。”

　　“可……可他不会反抗吗？还有……还有吐理国，吐理国的皇上也不管管吗？”余小小紧张问道。

　　“他被锁上了铁链，琵琶骨也被钩子穿破，所以逃不掉。至于吐理国，皇上不管他。西梁知道南宫夜不受宠，也就放任着那受宠的公主胡来。”

　　“因为服用了太多催情媚药，南宫夜身子越发不行，后来的消息就是他死在了西梁国。”

　　余小小心寒如冰，心中猜想到，“可事实是，他没死。”

　　“世人都以为他死了。”云染眯着眼睛，“可是，我想他应该是逃回去了吐理。”

　　然后和着木将军一起，颠覆皇权，再报私仇，坑杀了吐理皇宫中的所有人。

　　他要让那些耻笑过他的人，通通下地狱。

　　或者说，他试图用那些人的死亡，来摆脱自己肮脏屈辱的过去。

　　“所以……他现在是，要灭了西梁……”余小小瞪大眼睛，“再血洗西梁皇宫，报仇。”

　　从吐理到西梁，受尽屈辱的南宫夜最终踏上了一条沾满杀戮的道路，化身为魔。

　　“南宫夜的眼角，可是有一点朱砂……”余小小吞咽着口水，隐约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云染定定看着她，“世人不知，可天机阁的消息，确实如此。”

　　他之所以会清楚那么多，就是因为天机阁的消息，又何况同样身为皇权宫廷的受摧残者，他多留意了几分。

　　“眼角有朱砂的人，还有天煞门的门主。”

　　天煞门？怎么又牵扯到了天煞门？难道，南宫夜还有一个身份？

　　“南宫夜琵琶骨被刺穿，不能练武更不能逃跑。所以他能逃回吐理，应该有天煞门的帮助。”

　　“天煞门练的武功都阴邪无比，他们以毒攻毒的偏方，或许解救了已经快要不行的南宫夜。”

　　余小小眼睛一眨不眨，“所以，他成了天煞门的人，后来成为了天煞门的门主？”

　　“此间曲折弯绕，为夫也难以说清。不过想来，大概如此。”

　　好些年过去了，事情的真相早就掩盖在了时间的废墟之下。除了当事人，谁又能准确无误的说出？

　　可不管怎样，这南宫夜一定是忍受了常人不能忍之痛，才能绝处逢生。

　　“那日在山洞里，我第一眼瞧他，看他眼角的泪痣，自然就想到了九煞。后来吐理相助，我便联想到了南宫夜。”

　　毕竟南宫夜已死，谁能想到他还活着。

　　余小小抿着嘴。所以那变态，名字是南宫夜，也叫九煞。

　　怪不得她刚才给他划了一个十字架，说是救赎，他竟然神色怪异。

　　因为……救赎二字，对他而言太过沉重。

　　余小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阿姝，你可知为何，他要给我用‘染’字？”

　　染啊，不干净，染上了其他东西。

　　云霖暝不就是怀疑云染的身世么，认为云染不是亲生骨肉。余小小抱住云染，“阿宝，你是我心里最干净的。”

　　干净得像是从天山雪域而来，白茫茫不染杂质。

　　余小小突然觉得这些王孙贵族也真是可怜，看上去身份尊贵，含着金钥匙出生，是寻常百姓求之不来的好命。

　　可是呢，有几个人看到，那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多少肮脏龌鹾的蛆虫。

　　就像张爱玲笔下，爬满虱子的华袍。

　　云染从回忆挣脱出来，紧紧拥着余小小，“阿姝……”

　　“嗯？”

　　“有你真好。”

　　余小小像小狗一样乖巧地在云染的怀里蹭了蹭，“嗯，我有你，也好。”

　　没过几日，西梁来犯。

　　云染的青轴铁骑完全就是以一敌十的彪悍队伍，杀戮之凶残，见者闻风丧胆。

　　偏偏西梁还没脑子的一股气调了几十万人马，和他们打起了流水战。

　　余小小最爱做的，就是带着大圣上战场，然后给大圣说，“看见没？就是穿那种衣服的，你随便咬！”

　　然后快如闪电的大圣能在一两分钟内咬掉上千人，直接麻痹敌人四肢，害别人只能等死。

　　“我指望着再给你找一只焰影猴，然后你俩一配对，生出好多好多小猴子，最后弄个小队伍，专来战场上咬人。”

　　弄得和生化武器一样，余小小眉飞色舞。

　　大圣嗷呜一声，在赶月的背上乱窜，显然不愿意。它要和赶月长相厮守。

　　余小小拎起大圣，语重心长，“首先你是猴子，赶月是马，品种不同你们不能谈恋爱。其次呢，人家赶月对你也没意思……”

　　云染驾着马过来，“这是在战场，你怎么就和这丑猴子嘀嘀咕咕起来！”

　　周围都在刀光剑影，她竟然在这个地方悠哉自得。

　　好歹得换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吧。

　　余小小刚抬头欣喜地看着云染，身下的这匹马就不对劲了。

　　一个劲儿地往云染身下的那匹马挨近。

　　“赶月……赶月！你干嘛呢！”余小小惊呼，拍着赶月的脑袋，也唤不起她的理智。

　　她甚至隐约看见了赶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冒出粉红色的泡泡。

　　云染因为杀戮而冷厉的脸，勾出了一抹意味十足的笑，“阿姝，你看看你的马，好像看上我的小星星了。”

　　余小小差点没坐稳，“你说啥，小星星？”

　　两匹马一见如故，如胶似漆，恩爱缠绵。说着他们听不懂的马语，秀尽恩爱。

　　大圣哭晕在一边，他被云染说成是丑猴子也就算了，竟然还亲眼看见自己失恋，恋人移情别恋……

　　“大圣……说实话吧，大圣不仅是只猴子，还是个和尚。所以注定一辈子没有媳妇儿，你就接受事实吧！”

　　大圣抽抽搭搭，愤恨的眼神锁定余小小，他要改名！

　　“你要是觉得失恋很痛苦，就去咬人，咬咬人你就痛快了。”

　　余小小一边摸着小星星的马脑袋，一边忽悠着大圣。大圣一看，她尽然还接受了这个第三者！

　　然后他就很恼怒地去咬人了。

　　云染看着余小小笑，突然觉得这战场不再是血腥残暴，颇有些无奈，“你呀你……”

　　“我怎么了？你瞧瞧这仗，还有的打吗？”

　　余小小看着四周，“西梁这是傻了吧，完全是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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