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瑽瑢伸手撩头发的动作停滞在空中，愣了一会儿：“他们在……在说什么？”
“在说胡话。”辛袂温柔的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完成了她做了一半的事情：“别听他们瞎讲。”
“不行！”瑽瑢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辛袂：“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辛袂还不肯告诉她：“瑽瑢，有时候真相就在你面前，是你自己不肯相信它。”
“我信你。”
瑽瑢盯着辛袂的眼睛，语气无比坚定：“只要你说一句是不是，我都信。”
辛袂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拗不过她的执着。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是。”
他说道：“不会打起来的，现在是冬天，两方粮草都很紧张，需要休养生息。”
瑽瑢没有再问了。
她点了点头：“嗯。”
辛袂看了眼她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再逛逛，还是先回家？”
“再逛逛。”
瑽瑢不肯回去：“我还没玩够，我还想玩。”
其实她已经完全没了心思，但总不好问来了一点消息就开溜，搞得好像她动机不纯似的。
确切的说，就算她的确是动机不纯，也不能不纯的这么明显。
辛袂依着她，没有反对，瑽瑢就继续装出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一路走走停停，看见热闹就过去瞅一眼。
民间关于政事其实不常议论，瑽瑢一路逛过来，也只听到只言片语，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对比起来，好像第一句话是有人故意想让她听到的一样。
瑽瑢开始怀疑是自己总喜欢把事情想复杂了。
追究不到这个毛病的根源，暂且先赖在沈玦瑢身上吧。
吃了晚饭，瑽瑢才说尽兴了。
辛袂把她送回家，他们照例在门口分别。
这一回瑽瑢没有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进门，甫一告别就蹦蹦跳跳的进去了。
刚过垂花门，撞见沈玦瑢。
她应该是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看见瑽瑢时候的眼神，像一只饿了数天的狼守着木桩逮到了兔子一样。
吓得瑽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样？今天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获？”
瑽瑢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有吧。”
沈玦瑢：“是什么？”
“腊八粥每年都吃，吃厌了，应该换点新鲜的。冬天喝杯热热的酒最舒服不过了，香雪酒就很好喝。”
瑽瑢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沈玦瑢：“……”
她眉头一紧：“你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挺认真的呀。”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沈玦瑢低喝道：“你忘了我让你出去干什么的了吗？”
瑽瑢继续装傻：“散心？”
“我要你出去刺探消息！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家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万一再出什么变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瑽瑢不想和她吵，立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我记起来了，你确实和我说过要趁这次出门的机会多探听点朝堂局势来的。”
“那你都听来什么了？”
“听来什么了？”瑽瑢像模像样的回忆了一下：“我在卖香囊的小贩边上听见有人夸如今政策不错，做生意不受影响。”
沈玦瑢：“……”
“我还在茶肆间听闻现在的陛下勤政亲贤，哦，这个闲指的就是枢密使。”
沈玦瑢：“…………”
瑽瑢还要再举例子，被她冷冷的打断了：“这就是你在外面闲逛一天得到的结果？”
“这怎么能叫闲逛呢。”瑽瑢认真的纠正她：“我在干正事，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这下就算沈玦瑢再迟钝也看出来瑽瑢是在敷衍她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气急，一把揪住瑽瑢的衣领，扯着她身上的披风问道：“就为了这件披风？你就宁愿听信辛袂也不肯听我一句劝？你就不能为沈家，为你自己的将来多想想？”
瑽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裹着辛袂的披风。
她用了点力气从沈玦瑢的手里挣出来，拍了拍她攥过的衣襟，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那又如何？”
沈玦瑢觉得自己肺都要被她气炸了。
“沈玦瑢。”瑽瑢上前一步直视着她：“前段时间我不和你吵，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我来不及思考，但现在我闲下来了，我有时间思考了，我发现很多事情里面都有问题了，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不等沈玦瑢反击，她立即接上：“我不会。”
她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如果我早就可以这么自私的话，我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这些话不需要听到沈玦瑢的回复，瑽瑢也不想再听她讲任何话了，话音刚落，抬脚便走。
手臂上传来一股和她前进方向相悖的力道，瑽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新扯回了原来的位置。
瑽瑢吃痛的甩开沈玦瑢，沈玦瑢松开手之后反手就给了瑽瑢一巴掌。
清晰的五指印泛着红浮现在瑽瑢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瑽瑢脑袋一片空白，脸上的疼痛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好像没有止境的无底洞一样，吸走了她的所有思维能力。
过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摸了一把脸，才轻轻一碰她就“嘶”的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哦，我被沈玦瑢打了。
脸颊很明显的肿了起来，瑽瑢不摸也能感受到，左边脸颊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烫的好像在燃烧，又好像脱离了身体，是远远的疼痛。
瑽瑢终于给了点正常的反应出来。
她悬空掩着脸，不敢碰到，理智的询问沈玦瑢：“你为什么打我？”
“为了让你清醒一点。”沈玦瑢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怎么，你现在清醒了吗？”
“清醒了。”瑽瑢有条理的先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才继续问道：“那你的手疼吗？”
沈玦瑢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打了还要问自己手疼不疼，警惕的扫了她一眼，才回答道：“那自然是疼的。”
“哦。”
瑽瑢点点头，抬起右手，在沈玦瑢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挥手甩了她一巴掌。
“现在我也手疼了，我们谁都不欠谁了。”瑽瑢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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