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棠这个名字,瑽瑢可不陌生了。
而且按理来说,她应当是个死人。
瑽瑢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北枳,见她颜色未有变化,还镇定自若道:“什么李挽棠?”
辛袂问道:“你不认识?”
“不认识。”
单从表情上来判断,瑽瑢实在是看不出端倪来,可能是北枳太会隐藏情绪了,总之不可能是辛袂的判断除了差错。
他说主使该是李挽棠,那就是李挽棠。
瑽瑢深信不疑。
“你应该见过她的,她就是给你们下蛊的那个人。”
“什么下蛊?”北枳辩驳道:“我没有中蛊,淮橘也没有,她进宫之时绝对是个活人,她是中毒而死的!”
“你就这么肯定?”辛袂问。
“她进宫的时候尚有呼吸,能跑能跳,如何不是个大活人!”
“不是她是不是个活人的问题。”辛袂摇摇头:“我问的是你就这么肯定你没被人下蛊?”
“我……”北枳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才说道:“我……平生素未与人结怨,谁要害我?”
“想要害你的人,不止为怨,还可以为利。”辛袂缓缓说道,随后他朝着容妃看了一眼,有意无意道:“落井下石者亦是如此。”
容妃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气的捏紧了拳头,刚想站起来指责他为何指桑骂槐,又记起刚刚的事,忍了一忍,还是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揉了揉帕子。
瑽瑢看到她的变化,也不禁感叹上头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而且……”辛袂又道:“下蛊之人可以通过黄白之物悄无声息的把金蚕蛊下在人身上,她送过你不少金银玉石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
北枳脸色未变,语气里却有了一点波动:“没有。”
“你是说她没有送过你金银?”辛袂揣测道。
“我是说没有她这个人!”
“她是谁?”
“挽棠!”
“……”
有个答案在心底里渐渐成型,李挽棠,棠夫人,是上一个血画毒杀案的始作俑者,这回又跑来丞相府毒杀瑽瑢的侍女以嫁祸于她。
瑽瑢也很糊涂,自己从未和她打过照面,她却想害瑽瑢。
照辛袂所说,大抵是为利益二字。
“挽棠?”辛袂顺着北枳的语气道:“你不知她姓李?”
“就是姓李又怎样,姓李就一定得是前朝余孽吗?”北枳朝着辛袂投去两束怨恨的目光:“我也姓李。”
“噗嗤。”
这一声突兀的笑声引得众人全部看向了瑽瑢,瑽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觉得好笑。”
她对着北枳说道:“枢密使刚刚可从未和你提过李挽棠是前朝余孽吧?”
辛袂配合道:“从未提过。”
北枳:“……”
“但是我其实还有一点好奇的。”瑽瑢打量了一下辛袂,小心翼翼道:“我能问吗?”
“当然。”辛袂爽快道。
“我刚刚看你说起蛊毒的时候,北枳只有第一回听见稍微变了脸色,第二回则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第三回才晓得害怕。”瑽瑢说:“为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淮橘死于普通的毒药?”
“她当然肯定了。”北枳没有说话,辛袂替她答道:“因为淮橘就是被她毒死的。”
“?”
“没有一种剧毒地药能掐好时间发作,既可以在短时间内置人于死地,又可以潜伏数个时辰。”辛袂走到瑽瑢跟前,为她解惑道:“除非她们里应外合,约定好了一个时间一起给身边人下毒。”
原是如此。
瑽瑢恍然大悟。
但她看了看话讲完了仍越走越近的辛袂,又看了看坐于上首的皇后,有点艰难的想开口提醒他。
不料辛袂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瑽瑢,连累你受苦了。”
瑽瑢的手忽然坠入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地方,惊的她一下子跳起来,甩掉了辛袂的手,连带着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瑽瑢:“……”
辛袂倒没显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他被瑽瑢丢掉了手,也就拢进袖子,重新踱回北枳身边。
地上的北枳面色比起刚刚已经很差了,但她强撑起一个笑容,看着辛袂道:“枢密使既然如此好心,能为我家小姐解答疑惑,那奴婢也有疑惑未解,不知枢密使可否顺带帮奴婢也解惑一番?”
“不太顺便。”辛袂丝毫不给面子道:“你怎敢和瑽瑢相提并论。”
突然被提及的瑽瑢:“……”
皇后道:“枢密使今日就做一回好人吧,我也想听一听。”
辛袂回身朝着皇后拱手道:“是。”
然后他才对北枳道:“那你说吧。”
语气里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快把瑽瑢哄得乐开了花。
这种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对待,特别宠爱的行为,头一回让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瑽瑢感到了一丝明确的心动。
她悄悄抬起手,覆上心口,那里跳的有点快。
北枳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今日来,都没怎么审问我。”
“是。”
“我原来准备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证词,却不想半点没用上。”
“那可真是可惜了。”辛袂半点都不惋惜的说道。
“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真相。”北枳朝他轻轻的笑了笑,眼睛里没有半点光彩:“为什么?我们留下什么证据了吗?”
“你们留下了蛊虫。”
“没有蛊虫!”北枳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们没有中蛊!挽棠一直在中原生活,她不可能有机会学到巫蛊之术!”
“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越激动,辛袂就越冷静:“还不是害怕了。”
北枳道:“现在不是您在为我解惑吗?”
“不错。”辛袂说:“你们没有中蛊,所谓蛊毒,都是我编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来骗你,动摇你的意志,找出你的破绽的。”
瑽瑢看到北枳悄悄松了一口气。
“所谓真相,也是靠我这么骗出来的。”
辛袂说道。
“……”北枳不可置信的仰着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几番犹豫之后她才道:“你是说,你根本没有证据,一开始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在骗我?”
“是的。”辛袂发自肺腑的夸奖她道:“你很好骗。”
北枳:“……”
瑽瑢:“…………”
“把北枳拖下去准备处刑。”最后还是皇后下了命令,她对瑽瑢微微颔首道:“委屈沈小姐了,本宫这就让人送你回家。”
瑽瑢尚未来得及答话,就听见辛袂说:“且慢。”
“?”
“瑽瑢还有一个委屈没有得到解脱,我要帮她寻回清白,请容妃娘娘配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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