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不解,但是她看着萧舲惊慌失措地在她身上胡乱翻找着,便问道:“师姐你在找什么啊?”
“上一次你收到师傅的飞鸽传书是什么时候?”
“就……昨天,我……我记不得了啊……”文瑶伸手在衣袖里掏了掏,将那张已经发皱的信纸抖落下来,萧舲蹲在地上抓起信纸,仔仔细细地阅读着信上的每一个字,文瑶突然间看见她双手不住地颤抖,纸片从指间滑落也丝毫不在意。
“师姐……你发现什么了?”
萧舲捡起地上的信纸,展开露出最末尾的蝇头小楷,指着它问道:“当时我没注意,现在再看,虽然的的确确是师傅的字迹,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那种环境之下,师傅的字竟然写得还这么整齐……”
文瑶和谭皓彻凑过去一看,的确如此,字字句句都清晰整洁,丝毫看不出形势的紧迫。
“所以你怀疑?”谭皓彻感觉心头有种沉甸甸的压力:“这是是有人在模仿百里前辈的字?”
萧舲摇摇头:“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更担心另一种可能——师傅也被人胁迫了……”
“怎么可能??”文瑶瞪大双眼,拼命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来:“邪教控制得了普通人,怎么能连师傅也控制了?这不可能!”
萧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少年,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对谭皓彻道:“我得回去一趟,那边的情况我实在是不放心。”
谭皓彻报以理解的目光:“没关系,我懂,皇兄那边,我去通知他。你快些动身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快通知我,我也争取赶回去。”
萧舲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望向前方,沉声喊过文瑶:“看来,我们得尽快去救师傅了。”
临抚府尹王大人再一进门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谭皓彻还守着那个昏迷的少年,他想问,却被谭皓彻打断:“把这个孩子带上,随我一起进宫。”
“是……是……”王大人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顺从地喊来侍卫,将少年台上担架,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皇宫。
当少年的身子被平放在谭皓歌的面前,房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王大人用余光观察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谭皓歌,双腿随时待命,准备在他发怒的一瞬间下跪称罪。
谁料,谭皓歌也只是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对谭皓彻说道:“她走了就走了吧,只是这个人怎么回事?带回宫里来,难道要朕来救他?”
王大人迅速捕捉到这一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额触地,惶恐不安地说道:“臣有罪,臣有罪……”
“没说你啊……”谭皓歌不耐烦地看了看地上的蜷缩的身影,指了指昏迷的少年,说道:“找太医看看吧,朕还真是一直有个疑问,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才能让这些人这么死心塌地?”
年迈的陈太医带着小徒姗姗来迟,一番诊治之后,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也束手无策:“这孩子体内除了有迷药,臣……臣真的是查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很健康的孩子啊……”
谭皓歌皱着眉头走过去:“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他们所说的精神力量?”
说着,抬起手就要去触摸少年的脸庞,就在这时,少年忽然间睁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若不是谭皓歌躲避及时,想来自己的右手恐怕会葬送在少年的牙间。
“护驾!护驾!”侍卫们一拥而入,将少年紧紧按在地上,少年虽然还在挣扎、咆哮,但是已经没了反抗的余地,一双眼睛瞪着谭皓歌,呲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头被困的野兽。
“这孩子怕是疯了吧?”谭皓彻皱着眉头凑过来,正对着少年蹲下身子,想要从他浑浊的双眸之中看出些什么来。
少年忽然间停住了挣扎,他慢慢收起咧开的嘴角,整个人的目光变得呆滞,谭皓彻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的眼里在慢慢地流露出一种光。
谭皓彻伸出手掌,在少年的眼前轻轻晃了晃,看得出少年浅棕色的瞳孔随着自己的掌心左右晃动了一下,便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阿……城……”少年的嘴唇轻启,嗫嚅着发出几个音节来,很快,他又一次闭上了嘴巴,这一回,任由旁人怎么劝说,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那好,我们现在不要你说话了,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可以吗?”
也许是谭皓彻的声音十分温和清亮,所以叫阿城的少年谨慎地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你是来自宁阳城吗?”
阿城点头。
“你是被人胁迫来到这里的吗?”
阿城摇头。
“你是来找人的吗?”
阿城摇摇头,但随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谭皓歌站在一旁,听着谭皓彻蹲在地上,一字一句细心地和阿城通着话,他的手心竟然慢慢开始有了湿冷的汗水,直到阿城猛然抬头,那恐慌的目光再一次撞上自己的时候,谭皓歌的浑身好似被惊雷击中一般,甚至于脚下站立不稳,踉跄向后退了一步,扶住椅背的掌心,接触到木质的家具,竟然在这个初夏时节,渗出一片冰凉。
“陛下,您还好吧?”
陈太医见状凑上来,刚要诊脉,却被谭皓歌挥手拦住:“没事,只是心中忽然有些不安。”
说着,谭皓歌不由自主地将右手捂在了心口处,那里面的跳动却是更加急促,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向外拉扯着这颗心脏。
谭皓彻没有注意到后方,他继续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阿城摇摇头,目光再一次看向谭皓歌。
“那你是来找他的?”
阿城点头,但是目光却转回谭皓彻,似乎又是摇了摇头。
陈太医有些心疼:“信王殿下,这痴傻疯儿意识不清,殿下还是不要费力了。”
“不打紧的。”谭皓彻仍想要继续问,刚一开口,却听见外面奔来一阵急促的铠甲声音,房中人齐齐看出去,只见一名重甲守卫快步奔来,到了谭皓歌的面前,整个人差点伏在地上:“陛下,不好了,九华阁……九华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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