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门和关城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值班的百夫长冲上城楼,只见前方的山峦在月色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支大军迈着整齐的方阵向门和关走来。
军营里一片沉默,门和关三城的守军将领围坐在军营两侧,看着谭皓彻面色凛然的模样,无一发言,刚刚,斥候来报:荣朝军队已过山峦,很快就要对门和关展开第一轮的进攻。
谭皓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从每一个守将的眼中看出了不安和恐慌,刚想出言劝慰,却听见一个守将冷冷地问:“陛下可是放弃我们了?”
一言既出,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军营之中,手下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百夫长信誓旦旦地形容着军队的模样,说对方足足有一百辆战车,那些骑兵的骏马个个是上等的战马,上万人的部队越过山峦,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整个山脉都掩盖了,再有两个时辰,前锋部队就能抵达城下了,形势十分危急。
恐慌进一步的蔓延。
“都住嘴!战前动摇军心者,斩!”
听着将士们近乎绝望的话语,谭皓歌血液里斗志渐渐沸腾了起来,这个时候,谭皓歌不知去向,而自己如果再不能坐镇于此,带领守军们迎抗敌军,那么整个宣国必成颓废之势,再也没有力量能够拯救颓废的人心。
“将士们!你们的国主没有放弃你们!”谭皓彻走出军帐,在数万守军面前振臂高呼:“他正带着一支军队,从后方包抄,相信宣国没有放弃你们,你们要相信,宣国的政权必然会壮大,曾经的辉煌定会重现,你们今后的生活,就在这一刻决定了,杀出去,此战一胜,所有的都不再是梦想!”
将士们一蹶不振的士气,在谭皓彻的感召下振奋了起来,每一个的眼睛里都有些发红,额上青筋暴起,握住武器的指节发白,终于,数万士兵猛地挺起身来,面对着振奋崛起的士兵,谭皓彻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语调低沉地缓缓说道:“大荣不仁,今门和关一战,乃是宣国自卫之战,绝无反叛谋逆之嫌,宣国兴亡,尽此一役,我意已决,诸位可愿随我,杀出城去,为宣国的明天而战!”
“为宣国而战!”
“为明天而战!”
谭皓彻目光炯炯地跨上战马,作战讯号迅速又烽火台传达至整个门和关沿线,宣国自卫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战鼓的铿锵声响彻全营,门和关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数万骑兵身先士卒,浩浩荡荡奔出城去,谭皓彻心头一热,高呼道:“西城军!全体集合!”
“备马,摆冲击阵型!”
短暂的口令声落下,原本一盘散沙的军队迅速集结在一起,在谭皓彻井然有序的调派下,三城守军拧成一股绳,各司其职,前锋部队的铁骑直接冲进了地方的前线部队,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响,站在门和关城头上的士兵们顿时一惊,一个个张着嘴巴望着谭皓彻,犹如神明降临般。
谭皓彻在数十丈远的距离外,凭借着手中弓箭手用的普通手弩弓箭,就一箭射穿了敌方的首军大旗!
众人惊呆了片刻之后,士气顿时膨胀到了极致,战鼓轰鸣,震彻天地。
韦和通坐镇中军,看着前锋军旗的轰然倒塌,心中一阵惊诧,忙问道:“是云泽那小子吗?”
斥候匆忙之间,并没有看清射箭之人的具体样貌,但是看身形和大致模样,与云泽无异,便断定:“正是逆贼云泽没错!”
“哼,”韦和通摸着胡须,双眉紧锁,鼻下冷冷一哼:“柳奇他们怎么这么慢,竟然还让这个小子活着,恐怕他是活不过今日了!”
说罢,韦和通便下达了全速进攻的指令。将领们齐声应诺,战士们接到命令后,立刻挥舞着刀枪列阵冲锋。
“殿下!”中城守军急忙来报:“对方士气猛增,两军对战,我方已略显颓势!”
“别担心,中城军集结五千名步兵,分成三个小队分散出击,目的是打乱敌军阵营,同时中军骑兵利用地形优势绕过后方,对敌人的后续部队展开游击,尽最大的可能去扰乱敌军的后方!明白了吗?”
一身浑身重甲的将领点头答道:“明白!”
“很好,”谭皓彻摊开地图,修长的手指沿着西北划出一条线,沉声对东城守军将领说道:“你带着五千弓箭手登上城楼和西北山脉,于高处设伏,在山崖上囤积巨石,一旦大敌突破我军第一道防线,即刻开始火箭和巨石攻击!”
两位副将同时答道:“明白!”
“无论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最后这一句,说给将领听,也是说给士兵听。
众人退去,随谭皓彻一同前来的士兵悄声问道:“殿下,人要不要带出来?”
“还没到时候。”
韦和通没有想到,面前这一支临时组建起来的,不足七万人的部队,竟然一路气势如虹,一队彪悍的骑兵好似尖刀一般插入了荣军的侧翼,他们借着林间的地形将荣军耍得团团转,还烧毁了后方军的军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火光从后方燃起,紧接着,韦和通身侧的年轻将领额头中箭,等到韦和通看过去的时候,鲜血已经覆盖了年轻的容颜。
“韦和通,你看看这是谁?”
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韦和通抬头望去,只见“云泽”站在城头上,身边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泣涕横流,口中喃喃地念着:“爹……爹……”
“你绑架我的女儿!”韦和通登时大怒,站在城下,长枪直指“云泽”:“你想做什么?”
谭皓彻冷冷一笑:“退军,承认宣国政权,就这么简单。”
“你想的美!”韦和通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他最后看了一眼韦知睿,用不再慈爱的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从你偷走陛下手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终归不是大荣的子民了。”
韦知睿愣愣地看着城下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喊出一个音节,喉咙上便被一支长箭灌破,她看着人间的最后一眼,便是韦和通未曾放下的右手,她知道,那代表着“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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