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防御，夏正德倒也没有过多的惊诧，他看了看地底下跃出的四个少女，一股不屑之情浮上心头，而自己的身后，荀生不明事理地高声叫骂：“哪里来的野丫头，教主的名讳也是你们能直呼的！”

　　萧舲管他那么多，突见细长的灰影一闪，腰间长鞭不知何时出手，在空中翻腾了几下，好似一条灰蛇向着夏正德的面门就扑了过来。

　　这一下虽是出其不意，但夏正德在长鞭来临之前便闪转腾挪，，任凭长鞭飞转，却也伤他不得，只是手中短刀被打掉，而两只手苦于抵挡防御，加上身侧土墙脆弱，纵跃闪避十分不灵便。

　　而另一边，文瑶却已伸右足，稳稳地踏住了荀生手上的长剑，丝毫不会武学的荀生值得强用蛮力去抽拔，白白净净的脸蛋胀得通红，而文瑶脚下，长剑竟是纹丝不动。

　　“丫头，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般鲁莽行事啊……”

　　萧舲手臂追上，抬起头来，眼光中充满了怨毒：“夏正德，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甘愿相信你这个魔鬼！既然当时在塔元城已经身首异处，今日何以又提旧时之说？也罢，瞧在你恩养皓歌多年的份上，我也让你三招罢！但你别忘了，今日，我要拿你的双眼去还郜南的光明！”

　　说完这句话，萧舲右臂传出一股力量送入长鞭，而那长鞭停在半空丝毫不动，这头足底的劲力却在瞬间消失，夏正德微眯着双眼，看着萧舲半身腾起，长鞭犹如长剑，向着自己直刺而来。

　　当长鞭即将刺到自己前胸之时，夏正德的右手忽然一个空袖猛地抬起，生生在沙土地上卷起一股巨力，将一鼓作气的萧舲向后摔了过去，整个人横空飞起，身子撞在土墙之上，砸碎了脆弱的土墙。顺带着将文瑶也卷起，小楠和绮云陡然感到身体发轻，似乎有股力量在拽着他们向空中飞去，于是忙使个招数，将身子牢牢定住。

　　这一记飞沙走石，让云谣阁四姐妹生生退后了十几步，夏正德得出了空荡，看着萧舲冷冷一笑：“皓歌？我还是觉得，他叫云泽好听一点。”

　　萧舲本以为夏正德会继续攻来，好不容易稳住的身体赶紧撑起，与三位姐妹列阵对抗，却见夏正德在这个时候，还拽起瘫在地上的荀生，两人朝着九层龙塔奔去。

　　“跟上他们！”萧舲下达了出任新阁主以来的第一个命令，身后三人抄起武器，右脚点地，云谣阁的轻功可谓是江湖独步，四人深得百里卿真传，速度上竟然丝毫不逊，加上夏正德又拖着荀生这个拖油瓶，三下两下便被云谣姐妹们追至了九层龙塔下。

　　四人腾空飞起，将夏正德围在正中间，

　　夏正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慌张，他将荀生狠狠地摔在身后，自己反身面对云谣姐妹，问道：“你们今日绝不会杀我，对吧？”

　　“算你说对了吧。”萧舲长鞭绷直，在夏正德的面前收住了脚：“你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如果就这么杀了你，恐怕是太便宜你了。”

　　荀生被摔得口吐鲜血，但是在地上爬着向夏正德喊道：“先生莫要管我，小生能为先生现身，在所不辞。”

　　“所以呢？”夏正德并不理会荀生的大义凛然，反而是双手一摊：“难得他乡遇故人，你我都不便大动干戈，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塔元、锡梁的惨案犹在眼前，郜南凄厉的尖叫声仿佛回荡在耳边，百里卿临死前苍白的面孔在面前挥之不去，萧舲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一步一步走向夏正德，口中有遏制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苍羽教可是你一手创立的？”

　　夏正德笑着摇摇头：“无相之神早在百年前就已降临，缘何说是老夫所创？只不过，自夸一些地说，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间，若是没有老夫的亲力执掌，哪里有神教光布天下的辉煌？”

　　“呸！”文瑶忍不住啐了一口：“老不要脸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好，那你就是承认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了？”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萧舲的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她的双手颤抖不已，快要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和杀意了。

　　“承认？那又如何？”夏正德说着，抬眼看了看萧舲，目光之中深邃至极：“你不觉得，没老夫做的那些事，也就没有今天的盛世么？”

　　众人愕然，萧舲杏目圆睁：“你操纵教徒杀人、放火，数十万的生命毁于你的手下，万里狼烟血腥，你竟然说这是盛世？”

　　“喂！我忍你很久了！”荀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指着萧舲说道：“不要侮辱苍羽教义，那些人是自愿神祭无相，他们是去了更美的地方！”

　　夏正德微笑地看着荀生，眼中充满了慈爱，一瞬间，萧舲仿佛看见了当年，夏正德看向谭皓歌时候的眼神：“荀生，你真的很有天赋，和你父亲一样，那么聪明……”

　　“我父亲？”荀生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脸上竟然挂着笑意：“先生，您认识我的父亲？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的父亲，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夏正德抬手抚着荀生的肩头，旁若无人地说：“我们同朝共事，感情很好，只不过，他死得早，染上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瘟疫，死在了你出生之前……”

　　夏正德的话让萧舲一瞬间有些恍惚，为何她觉得，荀生这两个甚是耳熟？直到听见“瘟疫”二字，萧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单纯得近乎发蠢的年轻人，竟然是郜炎口中当年那个宣国使者荀禹的遗腹子！

　　“我们之间有很多的故事，等日后有机会，我会一件一件讲给你听。”夏正德的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定的感觉，云谣四姐妹看着夏正德一点一点揽过荀生的肩头，恍惚间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面前的场景，就像是一对父子叙旧，让人看上去不忍打扰。

　　萧舲的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一种惊吓，就在她刚要脱口喊出的一刹那，只见夏正德右手拽住荀生的后颈，左手顺势点住了文瑶的脉门，左右发力，竟然冲破了云谣姐妹的包围，冲进了九层龙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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