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顾锦涵估计是真觉得委屈了，难得在顾聂面前硬气一回，竟然直接反驳回去。

　　可没等顾聂回答呢，倒是有两声讥讽的笑声响起。

　　顾昔言看着顾锦涵，这人真是光有了一颗狠毒的心，却没有一点儿狠毒的手段和脑子。成日里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模样，不一样糊涂蛋一个。

　　“你凭什么笑！你个下贱的东西，凭什么笑我！”

　　顾锦涵捂着脸，恨恨看她，碍于顾聂在场，才没有直接冲上去动手。

　　“凭什么？凭你蠢！”

　　顾昔言一句驳斥回去，气势尽出。她走到顾锦涵面前，满是嘲讽的脸色。

　　“大皇子为什么来顾府？难道仅仅是因为顾锦华嘛。你为何不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夜明珠被盗的事只有淮安侯府、顾府以及玄虎营一些人知道。大皇子又是怎么得知的？！”

　　“他来问我们要人，自己却不敢正面冲撞淮安侯，忌讳的不就是侯爷手中的兵权么。他来顾府一是要通过我们来要回顾锦华，二是要我们去得罪淮安侯你懂不懂！”

　　顾锦涵被顾昔言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一步步逼得不由自主的后退。

　　她不敢想象，面前这个人，是顾昔言。

　　顾昔言虽然不是个乖乖挨欺负的主，来到顾府后多多少少也闹出不少的事，但是从未展现如斯一面。

　　这种气势，是要掌控所有人，要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够了！涵儿你先回去，顾昔言留下！”

　　顾聂看她二人之间暗波汹涌，出口阻止，将顾锦涵呵斥退下，只余下顾昔言。

　　顾锦涵走了，顾昔言便回身看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你是不是也认为玄虎营中有大皇子的人？”

　　顾聂突然开口问她，语气沉稳，不似方才那般震怒。

　　“错！不是玄虎营中有大皇子的人。而是尚书令身边有大皇子的人。朝廷中的人都知，玄虎营统领顾谭安是你顾聂的儿子，三大营中的玄虎营相当于也是你尚书令掌控。”

　　“尚书令乃是百官之首，玄虎营又负责京城治安，大皇子放心不下，在你身边安插人这很正常。不管是玄虎营出了问题，还是顾府出了问题，这夜明珠的事情都已经瞒不住了。”

　　顾聂听后，垂眸沉思，在亭中来回踱步，良久后才停下道。

　　“大皇子都能知道的事，太后与皇上也一定知道了。这夜明珠的事原本就是做给皇家的一场戏，可中途…如今倒是棘手。”

　　顾昔言知道他停顿的一下是为了什么。原本是安排在她身上的祸事，最后却跑到了顾锦华身上。顾聂极其喜爱这个女儿，自然不能让她陷入陷阱，所以夜明珠的事最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人知道。

　　“其实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此话怎讲？”

　　顾昔言心中一番思量，将内心想法说出。

　　“皇家安排人在父亲身边，无非是忌惮父亲的权势。如果我们对此事稍加利用，虽然达不到最初让太后以为我们与淮安侯并无干系的目的，但是却另有收获。”

　　“这夜明珠事件是父亲与侯爷做的一场戏，可旁人并不知道啊。若是将侯府丢失夜明珠的事公开，左右玄虎营已经插手，皇上总不会再派其他的人查案。”

　　“若是尚书令的儿子没有将此案办好，最后也没有找出贼人，那是否有失职之罪？到时哥哥辞去玄虎营统领一职，既能保住顾锦华又能让太后皇上对顾家的顾虑少些。”

　　“不行！此法不行！”

　　顾昔言话音刚落，顾聂便出口反驳。

　　“谭安的前程都是自己挣来的，怎能如此断送！那玄虎营统领又岂能白白拱手送与他人！”

　　顾昔言见他如此，不由好笑，道；“原来父亲与三妹一样，不过目光短浅罢了。”

　　“放肆！我是你父亲！”

　　顾聂怒目瞪她，呵斥出口，只是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出手动她。

　　“万事根基为重，有根才有叶。顾谭安若不是你顾聂的儿子，又怎会年纪轻轻的就成为玄虎营统领。说到底，保住顾府才能保住你的那一双好儿女。”

　　“大皇子今日的做法已经间接告诉我们，皇家不仅忌惮淮安侯，更早以前他们就忌惮我们顾家了！权臣、权臣、自古以后有多少臣子是败在这上面的。父亲何不掂量掂量清楚。”

　　顾聂闭眼，将她所有的话都一字一字听进去了。

　　他为官几十载，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若是真的被太后盯上，顾家才真正的是灭顶之灾。

　　其实并非他主动找的楚忱夜联盟，而是楚忱夜找的他。当初楚忱夜劝服他的理由也是这个。

　　楚忱夜说双方势力暗下结盟，只为自保，旁的什么都不管。但是经过上次顾昔言一番说道以后，他惊觉这位侯爷的心思恐怕并非安身立命自保这么简单的。

　　顾昔言见他模样，知道这话他是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说，退了出来。

　　回到菊苑，环儿说三小姐带人来闹过一番，但是不知为何，一听说小姐要回来了，就连忙带人走了。

　　顾昔言却是不甚在意，径直回到房中。顾锦涵如今还不成气候，不用多理会。她来闹无非是心中恼怒，但是经今日一事，又对自己忌惮三分罢了。

　　她前些时日托环儿从外面找了一些讲述拳脚功夫的书籍，准备自己找个机会练一练。

　　她在尼姑庵被折磨十几年，身子骨非常差。若是想在这吃人的世道中活下去，可得先好好的护住自己才行。

　　这些书籍她知道不会多管用，也不是多有效的办法，但是她目前没有更好的资源，总比没有的好。

　　于是一连几日，她都在晚上偷偷出房门，躲在菊苑的湖水边笨拙的练些功夫。

　　这一日，她又在此处胡乱比划，背后却突然传出男子的笑声。她以为又是楚忱夜半夜前来，谁知道却不是。

　　顾谭安站在她背后，只穿了一件青色长衫，倒不像是个领兵的将军，反倒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士子。

　　“笑什么，很好笑么？”

　　她站定，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知道自己这些烂招数在他眼中定是可笑异常的，但是任谁被撞倒尴尬的一幕都不会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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