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着苏婆子的头皮，使劲儿的往那泔水撒的地方拉扯，想让她舔干净。

　　“好你个张黑…张黑子！你竟敢与大夫人作对，你！”

　　苏婆子方才被强硬塞东西，现下得了空，嘴上不饶人，骂了起来。

　　待到顾昔言终于喊停的时候，门口的一众仆从早就吓得一个都不剩了。

　　“带下去吧。瞧着她，本小姐都作呕。”

　　张婆子叫了几个家丁，将一直谩骂扭打的苏婆子抬走。自己说了两句陪衬的话，收拾干净后，也下去了。

　　正常闹剧一过，厨房第二次送来的饭菜可真是精心多了。

　　顾昔言将圣旨收起来，打定主意这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可就不起效了。

　　这一夜，虽然床榻不舒服，但她睡得很香。

　　翌日清早，还未起身，就朦胧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小姐！小姐！”

　　是环儿！顾昔言立刻起身，果然在院中看见了自己的丫头。

　　主仆相见，分外激动，一番询问之后。环儿只说自己被人劫持，但是不知对方身份。没过多久，有人给她送药，说是小姐送来的。她吃过药后，便被送回来了。

　　顾昔言淡笑，却不多说。有些事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太后在得知了她真的救活了疫人之后，曾托人来拿药，说要检查试探。想必就是那时候给环儿吃了。

　　二人回屋，一番梳洗。却迟迟不见早饭送来，环儿想去厨房催催，却被顾昔言阻拦。

　　经过昨天那么一闹，今日还敢这样，看来是有人使手段了。

　　果然，直到晌午，才有婢女来报，说是大夫人要后府众人最近吃斋念佛，禁大鱼大肉，一切清淡为主。

　　随后端上来的饭菜，果真是素的不能再素了。但既然说了全府都是这样，顾昔言也不好再去闹事，将就着吃了。

　　如此过了两日，每天粗茶淡饭，顾昔言日日捣弄医书。还让环儿从库房取了不少的药材。

　　后府中虽然有大夫人明面上压着，但是那日她惩治人的事早就传遍了。下人们对她恭敬了许多，想要的东西虽说不会给最好的，但是也不会刻意为难。

　　顾昔言一心想将那医书钻研的透彻，有些废寝忘食，同时打定主意，这一世要学些拳脚功夫防身。

　　一日，顾昔言又在房中研究医书，环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赶回来。

　　顾昔言问她发生了何事，哪知这小丫头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小姐之前熬得那些药材，不知被谁拿了去，都喂给了三小姐最喜欢的一匹马。那马儿今日一早在马厩吐白沫而死，三小姐就非说是小姐害死了她的马。如今这会儿，正嚷嚷着要找小姐麻烦呢。”

　　顾昔言一听，没有环儿那般着急，慢慢将手中医书放下。心中一番思忖。

　　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迹去了，但这一世不会是上一世的重复。

　　她这些天用的药材都是温和良性的，且那马儿吃的不过是药渣子，怎会突然暴毙。

　　环儿回来片刻之后，顾府陈管家便领了几个小厮，请她去一趟马厩，说二小姐有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顾昔言当下便领着环儿前去。

　　马房这地方平日里脏乱的很，今日却是集结了不少的人。

　　顾锦涵身边的婆子婢女一大堆，看来二房的人除了陈雪娴，倒是都到齐了。其中一个眼瞎的人，可不就是被她刺了眼睛的宋婆子。此刻看她的眼神，可不比顾锦涵好多少。

　　她领着环儿进去时，发现马方中央赫然有一具黑色骏马的尸体。这马儿高大，不是女子的坐骑，顾锦涵怎会有这么一匹马。

　　她当下便觉得好笑，栽赃嫁祸人，也不寻个体面点儿的理由。

　　“怎么，三妹妹这么大张旗鼓的是要做什么。这破马死了就得埋，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都来看二姐笑话的。”

　　她在离顾锦涵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下来，丝毫没有惧怕之色，反倒是自己像是个主人。

　　顾锦涵看着她，一想到那日磕头之辱，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这么多下人面前，她还是保持着风姿。

　　同样莲步轻移，再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眼神中竟是不屑厉茬之色。

　　“二姐刚才说什么，破马？我没听错吧。”

　　顾昔言虽不知她要耍什么手段，但是二人此刻相距如此之近，几乎可以在对方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也就没有必要装什么了。

　　“说吧，三妹妹想怎么样？这马到底是死了，可是不是我的药渣子将这马毒死的可还说不准。”

　　顾锦涵轻笑几声，极尽蔑视之姿。

　　阴里阴气的语气响起，道；“这下人们都看见了，二姐就不用狡辩了。二姐知道，妹妹你从小在乡野长大，不懂得教养。看见二姐这马难免嫉妒，所以才一时不差，杀了它。”

　　“我这做妹妹的本不应该与姐姐你计较，但是奈何这马却是比较特殊，如今死了，我却是没法子交代的。二姐，必要给我个说法才好。”

　　“那你想要什么说法，还有，这马如何就特殊了。左右不过一匹破马罢了，难道妹妹还要我偿命不成？！”

　　顾昔言也学她，皮笑肉不笑的还回去，态度气势一点儿都不差。

　　“这马是特殊，但是姐姐你不必要知道。这一命偿一命，也有些严重。不如这样吧，姐姐对着我这马，磕上几个头，然后道个歉。说自己不应该害死它。这事咱就这么完了。”

　　顾锦涵边说边走，当走到那死马跟前的时候，被味道冲得掩住口鼻，难掩恶色。

　　此话一出，周围的下人都一阵鄙夷的看着顾昔言，窃窃私语。

　　给一个畜生叩头，三小姐这是明摆着要整治二小姐啊。

　　顾府里，大小姐最尊贵，无论是身份还是样貌，都处处压三小姐一头，这好不容易来个能欺负的主儿，还真是手下不留情。

　　但这二小姐，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前几日，能让张妈与苏妈这两个府中的老人打起来。这手段当真是不简单。

　　顾昔言听完这话，却觉得好笑。

　　这顾锦涵摆明是要报仇的。不过她这手段自己早就领教过了，前一世她会向畜生磕头，这一世，打死都不会！

　　“原来三妹妹这么喜欢叩头啊…”

　　她挑衅看着顾锦涵，话中意思恐怕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出来。

　　顾锦涵听后，眸中极快闪过一丝狠辣，但是却又猛地一撇，看见了马房门口又进来的两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

　　难得俊朗不凡，女的貌美如花。

　　“大姐，淮安侯，你们怎么来了？”

　　顾锦涵霎时间就像是换了个人，立刻迎上去。

　　“见过淮安侯！”

　　马房中的仆从都跪地叩拜，对着那锦袍玉带的男人。

　　顾昔言背对着门口，一瞬间竟不敢回头。

　　她可以对所有人骄傲，却唯独最不愿意在他面前丢了尊严，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无需多礼，都起吧。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后，就又有一道尖细的女声也响起。

　　“对啊，三妹这是做什么。我与侯爷打算骑马外出游玩。侯爷如今暂住顾府，可别让侯爷看了咱们顾府的笑话，怎么这么多人在此。”

　　这声音是顾锦华的，顾昔言紧紧握住双手，将指甲扣进肉里。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果说顾锦涵给她的伤害多是肉体，而这女人则是将她的整个人生信念搞垮，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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