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我已经说过了。要请我回宫,让宇文昊自己来!糊涂账了清楚,我自然跟他回去。了不清楚……很抱歉,夕榕不想委屈自己,只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她转过头来,对郁兴道:“给二位大人奉茶!如果二位大人有兴趣玩玩这小孩子的石子棋,倒不防可以多坐坐。”
两个半老头子,谁玩这种棋。
不过他们还真口喝了,接过郁兴侍奉的茶水,虽只一口,却是苦涩难咽,到底比不得宫里和相府里的茶叶。
喝罢了茶,萧丞相骑马离去,乔凯旋迎了过来,孟知远却是难得的好脾气,将夕榕的话重复了一遍。
乔凯旋轻叹一声,骑马再回帝都。
宇文昊坐在大殿上巴巴地等着,盼了许久,也没个动静。
听了乔凯旋的话,宇文昊颇是生气:“她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意思,是要皇上亲自去接。”将她的话意重复了一遍。
他宫里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可她居然要他去接人。
喜嬷嬷也得了信儿,听说寻到陈夕榕,这可是比什么都欢喜,还没站多久呢,就听乔凯旋说了那番话。
“皇上,你堂堂九五至尊,哪能去接皇后?让孟、萧二位大人去,便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她如此咄咄逼人,不回来就算了!满朝文武,个个都还等着皇上娶她们的千金呢……”
宇文昊坐在龙案前,好不容易要见面了,她却不愿回来。
好!他去接!
既然她要和他一笔糊涂账,那他陪她。
宇文昊仿佛没听见喜嬷嬷的话,高呼一声:“来人,摆驾出宫!立马通晓宫中六部官员,骑马同往!”
她要热热闹闹的回来,他给。
她要他去迎接,他还是给。
只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更因为,她是他心上的女子。
这一次,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帝都,街道两侧的百姓看着如此隆重的帝王仪仗,面露诧色,但见年轻皇帝着一袭明黄蟠龙袍,骑着一骑汗血宝马,精神抖擞,在他身后簇拥着十二少保,再后又有六部官员相随,所有官员都骑着马儿。
有人议论起来:“今儿是怎么了?”
“皇上出宫了!”
夕榕看着午后的阳光,再有一个时辰,就该要到黄昏了。
小镇上,突地传来一声高昂的呼声:“皇上驾到!”
这声音,传至耳中,她蓦地起身。
靴潮滚滚,大街上的御林军从中让出一条道来,宇文昊从街道的那头款款而来。
夕榕道不出是欢喜,还是意外,亦或还有其他未解的情绪,她沉沉地坐在客栈大厅的桌旁。
宇文昊一进客栈,看到的就是一袭蝉翼纱衣裙的少女,就如当年他在玲月阁里与她重逢一样,那样的轻盈、飘逸,不同的是,今日的她,身上又多了一份成熟的风姿。
她看他,他看她,四目相对,宇文昊突地半跪地上,像士兵拜见将军:“朕恭请皇后回宫!”
一声落,外面的群臣大呼:“恭请皇后回宫!”
夕榕身子一颤,她从未想过,他会为她弯下尊贵的膝盖,双膝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齐昊……”
御林军侍卫再次海呼。
相对而跪,她亦在打量着他:“本来想再为难你一回,如今连多说一句话却都不能。好,我跟你回去。”
“朕这一拜,是恭请我的皇后回宫,亦是恭请能与朕治理天下的军师、贤士出山。”
“皇上……”她低呼一声,张臂拥住了宇文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任何一句话都不足表达此刻的心情,也许也不再需要说什么了。
他又拥住了她温软的身子,这样的熟悉,这样的令人心醉。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的画面,看着年轻帝王与她皇后深情的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彼此放开对方,夕榕回头看着楼上,楼梯口站着抱着孩子的梅香和郁兴:“宁雅,快跟娘亲回宫!”
夕榕怀抱着孩子,登上昨晚就停驻在街上的凤辇!
宇文昊骑着宝马,扫过她含笑的脸。
她有过逃离,却终逃不脱他织就的情网。
避开了相见,却避不见最真的思念。
一路上,她时不时看着骑着骏马背上的他,目光相会,她整个都快在他的眼里融化了。她微微一笑,道不出的灿烂醉人,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
一干的朝臣簇拥着新君、皇后,看他们俩眉目传情。
谁说皇后不爱皇上只爱自由,原来一旦心动,那一个深情的凝望,足可以让任何一个铁血男儿甘愿为之痴迷。
入了宫门,宇文昊抬手将马鞭交给内侍,自己走近凤辇,夕榕抱着孩子,以为他要接孩子,他却将她整个都抱了起来,仿佛他有使不完力气。
郁兴惊呼一声,从夕榕手里接走了孩子。
“将二公主安顿到皇后宫中,朕与皇后还有一笔糊涂账要了……”
后面的声音,淹没在夕阳余辉和春风里。
她俯在他的胸膛,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无端的令人觉得安心,没有由来的不再愿意去猜疑。
“我是在做梦吗?齐昊,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又在一起了……”她低声沉吟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大踏步地往养性殿而去,一句话不说。
一殿的内侍正清扫,突地见年轻皇帝抱着个如花女子进入大殿。
哈庆连连跪拜:“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一殿的宫娥也跟着高呼起来。
宇文昊道:“都退下,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朕与皇后。”
“是!”哈庆满是欢喜,领着众人退离内殿。
鼻间弥漫着养性殿的龙涎香气息,不再会在龙涎香里添香其他香料了,现在天下一统,而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他的龙床到了,他放下她在床上。窗外,彩霞满天,织就成一张偌大而华丽天锦。
他看着她晕红的双颊,微微笑着俯身轻抚着一头乌黑如墨绸的长发,如丝如绸,就如分别以来,他幻想的那样,发丝间有淡淡的花馨香。
“好美!”他赞道。
夕榕低下头,轻轻解开他的衣襟,吻上他的唇瓣。
她可不吃强势霸道这一套。
“别离开,没有你,我会觉得很孤独。你是这样的特别,无人可以替代。榕儿,你舍得我孤独?我舍不得放开你,我答应你,余生只你一个女人,唯你一位皇后。”
“我答应。”她低低的回应,“可是我会觉得宫里闷的,就偶尔好不好,一年中也不会太多,就给我三个月的假期,让我带着孩子们到宫外去玩……”
“不行!”
她要胁似地道:“那我逃出去!玩上三年。”
宇文昊更抱紧了她,紧到不愿放手,紧到想再次把她揉搓进自己的身体。“好吧。一年三个月,但你得带上我。”
他要这样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三个孩子都一岁多了,他们健康、活泼,不会再有朝臣愿意把女儿嫁给朕了。朝臣们知道,朕服了绝嗣汤。”
“你……又喝绝嗣汤了?”
他笑着:“你和亭叔那么用心地替我解毒,我怎会再饮。你看我刚才的表现,是半个男人?”
夕榕低下头来:“其实,你要真想有更多的孩子,就算我不能生,你不碰其他女人,也有法子让她们怀上你的孩子。”
“不要!我只觉着榕儿生的孩子,才真正是我的孩子,其他女人生的,都不是。你一胎为我生三个,我很知足了!榕儿,我们一起看他们长大。”
他痴痴在呆在皇宫,等着她的消息。这一次他不会放松牵住她的手,让她再不能推开他。
“你真的不怪我了,不怪我跟了璃王……”
“那时,你是为了帮我。后来,你还是坚持,那是因为你觉得亏欠了他。榕儿,你从来没有欠他什么,只是命运让你和他有缘无分,只是上天更宠爱我一些,让你爱上了我。”
她低下头来:“我对他的感情,你一直都懂的,我对他怜惜、怜悯、珍视、愧疚,但都不如爱你那样简单。原谅我一时的迷糊……”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因为榕儿一直都是最爱我的女人,总是最先想到的是我,然后才是她自己。”
她吻他,吻上他的唇,轻柔而深情。
“群臣们不会逼你充盈后宫吗?你要如何平衡几股朝臣的势力?”
“我的榕儿,你放宽心,平衡朝臣们的势力,我自有法子,除了娶他们的女儿,亦有其他的方法。你等着,待到今科大考之后,朝堂上将会有一股以孟知远为首的清流文人,老派、清流、还有一股权臣之流,三股势力,足可以让他们互相牵制了。”
“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还可以让清流文臣们的女儿嫁给高中的才子,这样就能增加他们的势力。哪一股弱,你就拉一把,定要将他们给平衡好了。”
“榕儿还真是聪明,我一点就透。”
清流,指的是像孟知远这样的清官、好官。
老派,又是萧国舅这样保守的一派。
权臣之流,他们是因利益而走到一起,总是墙头草两边倒,谁说的话对他们有益,他们就占谁的一边。
“你还真是天生帝王之材。”她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改日,我把那枚戒指送给璃王府的萧承仪,听说他为璃王生了一个儿子。也挺可怜的,璃王回府,她产下孩子不过才五天,璃王就辞爵离去了,她连璃王的下落都不知道。”
“别担心萧承仪的事,慢慢会好起来的。璃王的王爵朕会一直给他留着,对他府里的封赏、奉禄都会当作他在的样子……”
“齐昊,谢谢你。”她又亲,亲得他心里很痒。
这晚的养性殿,道不出的温馨、旖旎……
上演一轮又一轮的最痴缠的画面,宫娥、太监都退至外殿值守,听到内殿传出的蘼蘼之音,哈庆欢喜,宫娥们的脑袋一个比一个埋得更低、更紧。
他倾诉着最深的情怀,感受着他的爱恋。
将来,还有更多的事等候着他们,但他们不再会放开彼此的手。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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