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你要和璃王在一起?”
“当年,你为我陷江山危急,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你既知道在我心里的分量,你还这么做?一定要我在帝位和你之间做出决定?”
“是!一定!”
“现在,我就要你做出决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过是找藉口要离开本殿。”宇文昊不信她说的这一切,他翩然转身。
夕榕在他的身后,固执地道:“宇文昊,我说的是真的。”
而他,却不再信了。
她从来不曾将江山与她放在一起,要他只能选其一。
他自认,是可以两者兼顾的。
而她却拿定了主意要离开他的身边。
宇文昊终是走了,心却疼得滴血,点点都是对她的不解。
他的榕儿,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一开始,他知道她是被逼的,她想保护他,她想借宇文旻的兵力来牵制五皇子。
五皇子被制住了,成了阶下囚,关押刑部大牢,而他却陷入另一种困境之中。
他以为自己是有信心面对这一切的,唯独这次,他一点主意都没有。
宇文昊刚入太子府,大管家、喜嬷嬷和谨良媛都迎了过来,看他黑着脸,陪他进了昭正殿。
他一屁股坐下,一言不发,脑海里都是今儿所见的画面。诗词歌赋,他也是会的,却不过天赋平平。他以为,夕榕离开他的身边,也许会终日以泪以面。
他错了,她不会的。
她其实过得很开心,与家人重叙天伦,与宇文旻重温旧情。
早已将他抛于九霄云外,说到底,陈夕榕就是一个移情别恋的薄幸女子。
他想怨,亦想恨,却独对她,恨不起来。
谨良媛道:“殿下,怎样了?梦妃她不会这么做的,我不信,我不信……”
若非亲见,若非他亲耳听她说出来,宇文昊又如何愿意相信。
大管家轻叹一声,颇是无奈。
宇文昊道:“她居然要我在帝位和她之间选择。”
喜嬷嬷道:“殿下做了皇帝,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可是皇后呀,难道她连皇后的位置都不要了?”
谨良媛不由得忆起了白冰玉来,在她入宫以前,提亲的望族也有不少,可冰玉的一颗心就只挂着郭大勇,女子有时候就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而夕榕也曾与谨良媛说过很多,她就是那样的逆行而不俗。该说世人不敢说,该做旁人不敢做之事。
皇后位,梦妃居然连这个也不在乎。
也许,梦妃是真的要放下太子殿下了。
她是真的不再爱太子了。
璃王,这个男子,谨良媛以前就常听人说起,说他如何的俊美非常,是大齐第一美男子,她虽没见过,却亦知道这样的男子,一旦情深至极,怕多少女子也抵挡不住的。
宇文昊拳头一握,重重击在案上:“本殿错看了她!来人,宣美人侍寝。”
谨良媛惊呼一声:“殿下!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梦妃就……”
“她都易嫁别人了,本殿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真是越来越狂妄了,仗着本殿对她的宠爱,居然目中无人。”
喜嬷嬷道:“这个梦妃,是该让她吃点苦头了。来人,没听见吗?送美人侍寝!”
大管家道:“殿下不是知道,昔日梦妃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她到璃王身边,也是为了退兵打败五皇子和韩氏一族。只是我们大家都没想到,五皇子和韩氏一族下了大牢,璃王却控制了整个卫戍军。璃王手里,现在可有数十万大军了,别说是太子殿下,就算是皇上现在拿璃王也没有半分法子。否则,璃王也不敢公然在朝堂逼皇上下旨赐婚……”
宇文昊紧紧地握着拳头。
谨良媛道:“梦妃为了殿下吃了那么多苦头,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苦。这一次,怎么会轻易就改变了主意。”
喜嬷嬷冷哼一声:“我瞧这事悬乎。璃王长得多美,就算是男子见了,都会生出想法,孤男寡女,在一起呆了那么些天,难免会……”
大管家伸手扯了下喜嬷嬷。
喜嬷嬷生气地甩开大管家:“殿下还为这样一个易嫁他人,变节的女人坚持什么?”
“出去!都给本殿滚出去!”
宇文昊一声大喝,几人退出昭正殿。
殿门砰然而合。
大管家急呼一声:“喜妹,刚才那话能那么说吗?你不是火上浇油。”
“不管怎么说,梦妃那么干就是不对。五皇子被抓了,她就该回到太子府,而不是留在璃王府。”
大管家道:“璃王手握重兵,几十万人马囤积在帝都不走是什么意思?现在连皇上都忌惮璃王几分,何况是咱们太子殿下。梦妃身不由己,一心想着为太子解危,你……你怎么能添乱呢?梦妃身怀重孕,她能干出什么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
谨良媛也觉着大管家的话有道理。“梦妃的性子,我们大家都知道,要是殿下这段时间真有新人,如果她回来……”
“好了!好了,老婆子知道了。”喜嬷嬷很不高兴,扬长而去。
今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三妻四妾,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仪的事。不就是多宠幸一个女人,可大管家和谨良媛都要阻止。
宇文昊令哈庆抱了酒来,独自喝着闷酒。
没有她的日子,竟是这样的无聊。
他有些迷糊起来,分辩不出,夕榕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曾是那样的坚信,他才是夕榕心中最爱的男子,可今昔所见,他动摇了,看到那样美好的画面,他不由得怀疑起她真的爱上了宇文旻。
往前几年,在她心里的不就是宇文旻一人。
他们会旧情复燃,他们会重归于好……
“榕儿,这只是你帮我的良策?为了帮我,你不惜把你自己都搭进去?”
哈庆听他自言自语,笑道:“殿下,你忘了昔日洛城军营里,梦妃是如何暗中帮我们解决粮草的?她一直都是太子殿下的福星,总能逢凶化吉。奴才猜想,梦妃留在璃王身边,也许是为了帮殿下夺回兵权。”
“本殿也算是男人?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反而要她来保护我?哈哈……让我情何以堪?”
大大的饮下几口辣酒,他欲哭无泪。
她在时,他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候陪她。
如今不在身边,他却又疯狂地想着她。
酒宴散了,静心堂内室里,喜烛摇曳,灯影重重,桌案上摆放着花生、红枣等干果。
夕榕与宇文旻坐在床榻前,一样的衣着大红的喜袍。
“近来,我听到一个传言。”
夕榕问:“什么?”
宇文旻道:“有人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其实是太子用的美人计。你来我身边,是为了利用我,要夺我的兵权?一旦被你得手,到时候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笑得温和,令他辩不清是真心在笑,还是视若未闻。
她可以对别人狠,却唯独不会对宇文旻残忍。她到底是欠了他一份情,她亦做不到对他狠毒。
利用,最初有过,面对他时,她是真心想要与他在一起的。即便心有不甘,即便真爱的唯有宇文昊,但她不会第二次伤害无垢。
哪怕,伤害了宇文昊;哪怕让自己难堪,为了兑践诺言,她也是愿意去做的。
宇文旻如花玉颜掠过一抹笑意:“但我从来都没信过。因为我相信,从我认识你那一天开始,你对我就是一片真心,你不会为了太子来算计我。我从来没有在乎过皇子的身份,也没有乎过荣华富贵,更不介意名利权势,我最在乎的是你。”
夕榕又是笑:“当我决定回你身边那天起,就已经放下了算计。因为我不想因为算计来玷污一份最美好的感情。”
“我就说嘛,肯定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宇文旻伸手轻抚着夕榕的脸颊,“夫人,我手握两军六十万兵马,全都是为了你,为了捍卫我们的幸福。几十万人马驻扎在城外,需要粮食,你就再帮帮我,帮我弄些粮食来,再没有军粮接济,恐怕就撑不到多久了……”
原本还大好的心情,夕榕却突地一沉。
“战场的人马,应该留在南边攻城,平定天下,可不是用来围守帝都。”
宇文旻看着夕榕的眼睛,不知是怒,还是不得发作,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
“无垢,把兵权交给皇上吧。再这样囤积帝都,和五皇子又有什么差别?”
“那个人言,该不会是真的吧?还是说,你愿意跟我,其实你根本……”
他不愿信的,可说的人多了,他还是有所疑惑。
“无垢!”她痛苦的摇头,做出了决定,要跟他走,换来的却是他的猜疑。
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信他对自己的一片真情。
哪怕让她自己沉陷的境地,她从来没有退让过。
宇文旻站起身来,道:“现在交出兵权,就会任人宰割。老五的下场,你是看到了的。我不能无视后果。”
“无垢,你要的是我。我已经是你妻子了,要不这样,我们远走高飞,抛下帝都的一切,走得远远的。你不再是璃王,不再是皇子,而我也不再是梦妃,我们依旧是当年的陈夕榕和玉无垢……”
“走?”他何尝不想的,目光停落在她的大肚上,“再过一月,你就该临盆了,又能走到哪里去,这段时间,你需要绝对的静养。你此胎又是双生子,出不得半分差错。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得再坚持两月。夕榕,在我们没有绝对安全的退路前,不能退兵。”
“留下十万人马,其余五十万让他们回到南边战场去。或者,你和皇上商议,索要御林军的兵符,告诉皇上你这么做是想保住我们的幸福……”
“皇上可精明得很。我手握两军,他已经坐立难安,怎么可能再把御林军交给我。”宇文旻摇了摇头:“夕榕,你要信我!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可以上路奔波,我会立即带你离开,抛下这里的一切,再不回来。”
如若,和她说这些话的人是宇文昊,她会更高兴。
然而,她却深深地明白,宇文昊抛不下帝位。
她将头一偏,依在他的肩上:“五十万人马,一天的粮食就够吓人了。容我想想!”
“要不,先遣离一半人马回南边战场,留下二十万人马?”
“嗯!”夕榕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就来想办法,这本是朝廷的事,你还得与恭王皇叔讲好,要他肯认账才行,否则以石老四的为人,怕是不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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