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讨债的,那也是姑姑的心肝宝贝呀。好,人人都有份!给,姑姑一样都给。”
嫣儿得了银子,抬手就往嘴里塞,大少夫人急呼一声:“真是傻孩子,这又不能吃。”
沉香笑道:“离开大兴后,咱们也是好久没见着银子的影子了,也难怪小姐不认得,以为是吃的。”
众人不由得各自笑了起来。
夕榕道:“今儿过来,还有事和哥哥嫂嫂商议呢?”
大少夫人道:“昨儿一入府,璃王说,你哥哥随时可以去王府的书房。听三弟说,书房很大,书也多,你哥哥一听,立马就去了。你是知道的,他最是爱书,瞧这情形,怕是午饭都要在书房吃了。”
“谁说我在书房吃饭了?”陈夕松抱着一撂尺多高的书从月洞门里出来,脸上堆着少有的笑容。
二夫人道:“正提着你呢,你就回来了。”
留了看孩子的丫头,几人进了屋子。
大少夫人道:“小妹说,与你有事商量?”
陈夕松放下书,像是得了宝贝一般,“真没想到,这些在咱们南……”他想说南卫,又改口成“那儿难得一见的人书,这里居然有,先拿出来看看。”
大少夫人急道:“小妹和你商量事呢?”
陈夕松一脸茫然,似没反应过来:“什么事?那晚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们先去果州住两年,我也得好好多读点书了,正好那里有那么多的隐士,可以与他们好好学学。如果是旁的事,你小妹商定就好。”
“他就是这个脾气,一阵儿的,什么都想管,有时候不告诉他,他还生气,说没拿他当一家之主。这会儿好了,得了好书,一杆子倒撇得干净了。”
“你烦不烦,快出去,我今儿要看书。”
大少夫人与夕榕只得出来,坐到院子里。
夕榕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嫂嫂,这次去果州,是另置一些家业来,还是临时住上两年,对于大兴家里的产业有什么安排没有?”
二夫人见在大少夫人若有所思,“小姐的意思是说,咱们陈府可以转移家产么?”
夕榕点了点头。“这些事,不需要嫂嫂出面的,只需要告诉我如何联系陈府的管家,我自会派可靠人的去安排、处置?”
大少夫人道:“齐国连连告捷时,我娘家母亲曾有一阵子也说,要把家中的产业转到帝都一带来,只是苦无相识的熟人,一直都未能如愿……”
“想必嫂嫂知道,我曾是思月楼的东家。这种事,你们找我搭把手就对了。”
大少夫人连连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怎的忘了这岔。”
“虽说思月楼我是出手了,但对这方面的事,我也略懂一些。嫂嫂若是拿定主意,要转移家产,我就设法在帝都为你们开几家铺子。咱们的故居是在江南,大兴虽说不错,可到底不是皇城。若嫂嫂要转移到皇城来,便是决定往后要在这里久住的。那些个北迁的朝臣,虽说带了不少的银钱,可想的都是置铺面、买田置屋,我倒觉得在皇城其他州城置上些铺面也不错。”
二夫人道:“我们府里在大兴的店铺,都是在大夫人手里就有的,是大夫人的嫁妆。若是新开店子,能赚钱么?那天我出去,碰到一个北迁朝臣的三夫人,她说她家新开的绸缎庄子赔了不少钱进去。”
“若说稳妥,买田地倒也更实在些,租给百姓,每年收租就行了。”
大少夫人看着二夫人,二夫人又看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捧住夕榕的手:“在这块上,我不如小妹,你看着办就好。”
“那嫂嫂想想如何给管家写信,我托人把信送到大兴陈府,请管家带着家眷过来……”
二夫人忙道:“那可不行。那么多的银钱,莫不是被他给卷走了。还得派个可靠的人回去一趟,否则可轻易动不得呀。”
大少夫人沉吟着:“要说可靠,也只有我娘家父兄了。”
“嫂嫂和二娘你们慢慢拿主意,我近日也再想想门道。”
夕榕在午饭前回到玫瑰阁,用罢午膳,便令管家备了私轿。
深秋,天高气爽。
气温不冷不热,夕榕乘着私轿,在思月楼前停下。
在旁人瞧来,这个女人当真是没心没肺。
廖伯听说夕榕回到了玲月阁,早早儿地便赶了过来。
小莲已嫁作人妇,现下阁里打点的是小莲的妹妹,一个唤作小荷的姑娘。
“拜见梦妃!”
“廖伯,客气了!”
子衿站在玲月阁上面,对这座阁楼觉得很好奇,若非来过,很难寻到进来的门。
她不知夕榕与那个叫大管事的廖伯说了些什么,他们在楼上说了很久的话。
直到黄昏时分,廖伯才下了楼,子衿不放心,上楼时,却见夕榕正在那拨弄着算盘珠子,瞧她纯熟的动作,竟似一早就会的。
“梦妃……”子衿有些意外。
夕榕没有移眸,道:“你一定饿了吧,倒点水先喝。”
“梦妃,你为什么要算账呀?”
“这家酒楼,早前是我的,后来又转给了别人。但还有一部分钱在现在的东家手里,我得算一下,他还该给多少钱?”
有些事,她是不会尽数都告诉子衿。按照最初与金老大的约定,那笔钱她不要了,但在金老大的生意里每年在赢利部分可以提取两成的红利。唯独这家思月楼,她可以拿六成的红利。
“就这家思月楼?帝都最大的酒楼?”
夕榕道:“是啊!”
小荷拾梯而上,手里捧着刚洗手水果,笑道:“梦妃,大老爷一回就到。”
“小荷,你带子衿四处转转吧。”
“是。”
大老爷?
之前那人是大管事,又来一个大老爷。
子衿对夕榕的事,越发的充满了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这座酒楼,都有什么特别之外,跟着小荷出了玲月阁。
金老大人未到,那爽朗的笑声先到了:“五妹!哈哈……好久不见了,我呀,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听说你回帝都,早想去拜见的,可又想到我们几兄妹身份特殊,实在不便贸然前往。”
夕榕放下账簿,款款一拜,金老大忙伸手扶住:“五妹客气了,客气了哈!瞧你这肚子,快生了吧?”
“快八个月了。”
“哦,那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可得保重自个儿,你的事,大哥也听说了。我们几兄妹里,到底还是五妹更特别些。对了,算好了,我该分你几成红利?多少银钱?”
夕榕伸出三指。
金老大诧异道:“三……三百万两,这么多?”
“你终于也嫌多了?”
金老大傻笑起来,“不多,不多,这石老四为助五妹,倒是舍得更多。大哥听五妹的,这几年,我用五妹的法子,又开了那几家这等规模的酒楼,南安、益州,下一步,准备在洛城开一家。”
“再在果州开一家吧,但是果州的风格需得和洛城相近,果州文人雅士极多,洛城多是百年世族,具体的,回头我写了策划书给大哥送过来。”
“好!”
“大哥还有用大钱的地方,这次我拿的银子不多,就只拿三十万两。至于其他的,大哥有了再给我。自家兄妹,都好说。”夕榕停了一下,“我要在果州花溪镇附近买块田,再造处房屋,田地不用太多,十来亩就够了,独家高墙,前一院,后两院,但得雅致,风景得好。大哥是生意人,这次需得多少钱,你着人去办。”
金老大沉吟片刻,“这个好说,正好我认识一个朋友便是果州人士,让他出面很快就好。”
“另外,再替我在城里盘点一家不大的客栈、酒楼,也不用太大,有十来间客栈,二十多张桌子即可。但是须得按我的图纸进行装修。”
“嗯,什么时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金老大拊掌一拍,一个华衣妇人抱着个锦盒上楼来。
夕榕瞧着眼生。
金老大道:“这位是我新娶的三姨娘,也是前卫贵族夫人,夫家获了罪,我收留了她。”
夕榕面露质疑,但很显然金老大很信任她。
“这里面装的一百万两银票,五妹要多少只管拿多少。”
夕榕笑了一下:“有劳三嫂为我清点三十万两。”
妇人点了点头,启开锦盒,数了三十万两,是厚厚的一叠,夕榕接过。妇人面露不舍,金老大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月玲珑?
这个女人,就是北齐太子的梦妃。
没想到,她居然和金老大的关系这么好,她一开口,要多少钱金老大都给。
兄妹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子衿和小荷回来,夕榕告辞离去,依旧乘着璃王府的家轿。
回到府里,夕榕便令人请来了管家。
“梦妃找奴才?”
“是。我有几件事交给你去办?”
“奴才但凭吩咐。”
“一,近日在帝都城方圆百里内,给我留意可有转手的房产、店铺、田地,如果有了,给我列出名单来。二,帮我盯着从大兴北迁的朝臣李青学士何时抵帝都,若是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她不要颓废,不要整天都想着宇文昊,而让自己意志消磨,最好的法子就是转移注意力。她做回那个每日总有很多事做,每日可以很忙碌的月玲珑。
子衿不知夕榕是何用意:“梦妃是……”
“之前,我答应了你娘,让她有事可做。若是你娘到了帝都,她还能替我打理这些店铺。”
“我娘……”子衿摇着头,“梦妃,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娘连府里的事都不想管,你找她帮你打理店铺。”
“我相信你娘可以的。”夕榕笑着,她可是拿定了主意。
黄昏,宇文旻回府,听说夕榕乘轿出去的事。
“听下人说,你又去了思月楼?”
“是。当初将思月楼转手,还有一笔钱没拿。想着,反正无事,想再做点事。无垢,你帮我想想,三十万两银子,到底做什么好?这一次,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宇文旻问:“什么有意义的事?”
夕榕挺着大肚,自信满满,“就是能利于百姓,能造福子孙。”她的思绪已经飘了太远,“在帝都建一座书院,请天下的名士为师,一定会很有意义。”她迈着步子,“又或者,建一座墨家弟子学院,将天下的墨家弟子都汇聚到一起,让他们发扬墨家思想,让粮食增产,让犁地的工具更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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