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龙振凰,拿剑!”章南提醒二人,打狗棍的武力值,实在是比不过尖刀利刃,有现成的武器,捡一把在手,投入到实战中来吧!
“娘,娘你不要睡啊,娘,咱们要一起等爹回来啊,……”宝花的哭泣,撕裂了章南的铁汉心肠,一阵心痛叠加一阵心酸,更是让他不顾后果的砍杀。
振龙振凰的战绩也不俗,都成功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了了鲜血,从此蜕变将化茧成蝶!
“南哥哥,不要追了,他们还会回来的。”乔婷婷失学过多,已经进入生命的尽头。
“聘婷,聘婷,……”章南抱着妻子,不住的亲吻她的脸,希望可以温暖她的越渐冰冷的身体。
“药,张大嫂,快把药吃了。”李俏想起来马车里还有甘嘉瑜给的药囊,取来止血和保命的两丸,递给章南。
“没用了,南哥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乔婷婷的气息越来越弱,费尽心力抬手指着宝花道:“你的骨肉,我保住了!这是我们的女儿,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章南是第一次见女儿,宝花紧紧抓着乔婷婷的手,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因为哭泣而颤抖,大颗的眼泪滚落腮边。
“宝花,这是你爹,你叫爹爹,叫爹爹,乖。”乔婷婷苍白的脸上,有极大的满足,含笑看着两人。
“娘,我不要你给我换爹爹,我爹爹被坏人打伤抓走了。娘,我爹爹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离开我,我害怕……”宝花哭的章南掉了泪,哭的乔婷婷气若游丝。
“宝花,我是你俏俏姑姑!你还记得我么!”李俏不忍,自爆了身份。
乔婷婷瞬间有了一抹了然,对李俏道:“俏俏,你还活着?真好!”
“张大嫂,你快吃药吧!”李俏不忍了,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想她离去。
“不用了,我撑不住了!南哥哥,你给女儿起个名字吧,我一直等着你给宝花取名字呢!”乔婷婷自知时间不多,要把心中几件大事,在仅剩的时间里,全部做完了。
“萍萍,章萍萍,你起的,女儿就叫章萍萍。”章南给妻子擦泪,妻子脸上的泪滴越来越多,他手忙脚乱,无措了。
“南哥哥,女儿就叫章萍萍。宝花,记住了,你的名字叫章萍萍,立早章。”乔婷婷想给女儿捋一捋乱发丝,却抬不起来手。
“聘婷,聘婷……”章南的悲伤,令他只会叫妻子名字了。
“大勇哥是好人,他是身世坎坷,为救我又回了家乡。半年前被人查到端倪,大勇哥察觉了苗头,不得已带着我们逃出来的。
南哥哥,当年是二毛哥出卖了我爹,害死了我全家。”乔婷婷告诉章南她们一家悲剧的起源,“我爹书房里的通敌信是储善放的!这两个人,你要当心了。
储善他是一条毒蛇,他的野心大过天了。他要找的东西,只有我和大勇哥才能拿到,你……”乔婷婷附在章南耳朵上,说着她的秘密。
“我一定办到!”章南承诺,“义父的冤仇,我会为他平反。蔡家的满门鲜血,我一定会讨回来公道。”
“南哥哥,能把女儿领到你跟前,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乔婷婷进入弥留,“萍萍,叫你爹爹一声,给娘听听!”宝花哭的凄惨。
乔婷婷口中的二毛哥是谁,李俏不知道,她看见的是章南杀人如斩乱麻。
曾经是自己的手下,如今要他命的一帮人,被他手起刀落间,杀个精光,章南赤红了双眼。
亲手割下了常年跟在他身后,管他叫“哥”的这个人的脑袋,用来祭奠血泊中的妻子:蔡娉婷。
那么利落,那么解恨。
“章队正,这是不是在羊城就开始出卖我们的那个叛徒?!”振龙等着章南给他确定的回复。
“他只是小喽喽。他背后还有大鱼,在你爹身边。”章南抱起蔡聘婷的尸体,道:“我要给我妻子找块墓地安葬她。”
“不用你找,我们知道哪里有。”李俏抱起宝花上了马车,道:“跟着我们走吧!”
……
云梯山的山洞里,章南抱着宝花,笨拙的给她扎辫子,戴孝花。
这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团聚,也是一家三口天人永隔的开始,章南不畏惧生死,却在乎女儿的感受。
“你扎好了么?”宝花悲伤的问道,“我要和俏俏姑姑一起了。”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爹,不是她惯用的那个大胡子爹爹。
她的大胡子爹爹,可以用来骑大马,举高高,用胡子扎她痒痒肉,把她护在怀里不叫娘骂她,偷偷带她去集上买好吃的。
眼前这个娘让她叫爹爹的爹,她她不是很喜欢。
“宝花,爹能再抱抱你么?!”章南觉得心底,有一处柔软在为这个不接受自己的小人打开。
“那你不要箍紧我。”宝花不情愿。
“帅哥二号,你是专门来找我们的么?”李俏认定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是!不过现在不是了。”章南抬头,道:“我们天亮就分开,我驾车走,连马一起都带走。”
“为什么?”就算你刚刚丧妻成了鳏夫,这么不平等的抢夺,就算我们三理解你悲伤过度,但是章南章队正,你真忍心叫我们徒步去燕州城?!
李俏眨巴大眼睛,看着章南不说话,小模样能和南湾集的钱多多一家相媲美。
章南率先出了山洞,指着马车车辕,叫李俏过来看:“这里是淮南张亮的记号,车篷这里是西北完颜承的暗号,这个是蜀地刘思达的标志……”
李俏还在“向前跑的”马蹄铁上,看到了一个深深烙进去的图腾,章南说是:“大楚朝螺旋暗卫的。”
李俏和振龙几乎傻眼了,早上还没有呢,这一趟出去,就给盯上了。
“我就买了点盐和粮,捅了个人。”李俏道:“难不成我今天捅的那个人,就是给我马车画记号的?你两看到他靠近么有?”隔空打牛,这都行?!
“你还捅人了?”章南眉头皱在一起,问李俏:“大庭广众之下么?!”
“是的。谁叫他想抢我的盐和面,他自找的。”李俏振振有词,她在捍卫她的三两银子。
“我……”章南看着李俏怀里的宝花,语气不自觉地放温柔了,“捅人捍卫自己没有错,但是不要这么鲁莽。那么多流民里,你能保证你们三个,下一次还有这种镇住人的机会?这点子粮盐,远没有你们三个人的命重要。粮,也不是这样买的。”
“我———好像是错了哦!”李俏想起来,她是要护卫振龙振凰的,而不是为了三两银子的面和盐,冒着暴露的危险,逞一时之勇。
“可惜了一匹好马。”章南道:“我去把这些人引来开,五天后我回来接你们。如果五天我没能回来,你记得混在流民堆里往北去。
不要留任何记号!
现在,姥姥家的人以为振龙和你被烧死,振凰失踪,振兴几个也被人掳走,我就是出来寻找线索的。”
“那你怎么找我们?”李俏道。
“只要你的目的地是燕州城,曾首领自然可以找的到你们。”章南特别叮嘱李俏:“所有姥姥家里带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用了,姥姥家里也不清净。”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接我们,”李俏该死的第六感告诉她,五天后她就是靠双腿穷游燕州城的驴友队队长了,没有任何保障,等同于徒步乞讨状态。
“宝花,到爹爹这里来。”章南欲把女儿带在身边。
宝花扭曲身子,往李俏一边钻,双手紧紧箍着李俏的脖子不松开。
“宝花,跟爹爹走,爹爹带你骑马。”章南想抱一抱女儿,又怕弄疼她,半举着双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我自己爹爹也有马。”宝花才不稀罕这个半路冒出来给自己改名的爹呢,她心里的大胡子爹才是真爹,眼前这个是假的!
“宝花,爹爹没有太多时间留在这里,爹爹要把坏人引开。”章南有点儿失落,他的女儿不喜他,排斥他。
“我要跟俏俏姑姑。你走吧!”宝花把头埋在李俏颈窝里,坚决的不跟章南走。
“天亮了咱们就更不好走了。乖,宝花……”注定了章南要失望,宝花留了个屁股蛋面对他。
“跟我吧!”李俏也无奈,道:“一个两个都是逃亡,再加一个也是逃亡,跟着你也是打来打去的,反正都是走钢丝绳,哪也不安全。
你把钱给我们留下来,那个我们很穷!”宝花身上有南湾集的味道,李俏也舍不得宝花。
“你一个人,能行么?”章南不能像之前一样信任李俏了,他的心因为宝花的出现,而改变对李俏能力的肯定。
李俏一把拽过荷包,附赠一个大白眼,道:“振龙,振凰,咱们回洞里去。”
明天还得想办法弄吃的呢,哪有精力和这个鳏夫扯那么多。
章南走了几天,宝花就陪在蔡聘婷墓前几天,摘来一捧捧的野花野草,装扮娘亲的坟头。
“娘说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娘说爹爹是个老实人,娘说她要看着我长大……”累了挨着新土歪一歪,睡醒了继续采花摘草,三五天里没有哭过一声。
“宝花,来吃肉肉。”李俏三脚猫的下套手艺,真给她抓住了一只野兔子,剥了皮抹上盐,烤的金黄喷香。
“俏俏姑姑,我叫你娘好么?我想我娘了!”宝花拿着兔子腿,仰头乞求李俏:“我娘也把鸡腿给我吃。”
李俏突然间发现,自己真的是老糊涂,把小宝花和小慧重叠为一个人了,小慧也是这样举着鸡腿仰头看着她,告诉她:“妈妈,鸡腿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好!往后俏俏姑姑就当宝花的娘了!”搂着宝花,李俏哭成了狗。
前世因为自己的懦弱,害得小慧选择了玉石俱焚的绝路,今生,李俏再一次对自己说:我要坚强,我要保护我爱的人。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挺身而出!
“阿姐,我们也不方便买粮,要不你教我下套,我们多弄些野物,带路上吃。”振龙算算,自己差不多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吃到肉了,他馋。
“天这么热,能放多久啊?!”李俏也想多带些,可是一旦吃了变质食物而闹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多呆两天,做些肉干带着,路上当干粮”思量许久,李俏道:“用盐腌一腌,还有个盐味儿,也能多放几天。”这一路上体力消耗巨大,她怕到时候有钱没地方买吃的。
五天过去了,章南果真没有回来接她们,李俏原本就不抱希望,现在也不管他来不来。
只是把些肉干放在山洞的内壁,章南见过这个隐秘的石壁,是她放粮袋子的位置。
宝花身上的包袱,是乔婷婷的遗物。李俏现在和宝花一起,把蔡娉婷三个字用匕首刻在木板上,“你爹这人可真是的,连个墓碑都不给你娘立。”挑拨一下人家不和谐的父女关系,李俏觉得很爽歪歪。
“我娘说过她有仇人,不可以让人知道她真名的。”宝花这么说话,是不是再为章南辩解?!
李俏没有想法了。人家一家子的事情,她这个外人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打狗棍一人一根,长长的可以当扁担使,大大的包袱一人被一个,全部家当都在里头了。
吃的饱饱的从云梯山出来,走了半天才吊上流民队伍的尾巴,李俏背着熟睡的宝花,左右拉着振龙振凰,半点儿都不敢大意了。
一路往北,一路饿殍,遍地惊心胆俱的凄凉,满目妻离子散的苦楚。
蔓延的战火,烧到了天下的角角落落,泉城的周边,再没有一处是胜景,逃难的人群,越来越多了。
“中原地区的蝗灾,连树皮草根都吃完了,往北去就没个活路,大嫂子还是往南回去吧。”路上有来自新乡的逃难人,善意的劝着李俏回头南下。
“我听说燕州再往东北走,北凉府那里,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种啥都有收成。”作为回报,李俏也把自己从南方的战火硝烟中逃出来的经验,分享给难友。
“北凉府,可是听说那里都是野人,吃生肉呢。那地方能住人?”
“我也听说过,哪里八月就下雪,要来年四月底才能开山化雪,这我们过去了,不给冻死啊?”
“半年都是冰雪的地方,想来也种不了庄稼。这样的地方,去不得啊!”
……
李俏摇头,连去南方做战地炮灰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垦荒开拓?
人啊,一旦把思维禁锢在有限的范围内,还能看得到三尺以外的世界么?!这是可悲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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