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被王太医嘱咐、不得已在家乖乖隔离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像被困得小兽魂不守舍,变着法儿打听南怀珂的近况,最后逼得管冲没办法,天天都在国公府和八皇子府之间来回奔波。
每天萧砚一觉醒来就要知道南怀珂的消息,管冲不得不天不亮就先跑一趟国公府,到了下午萧砚又发愁,管冲只能再去。晚上不放心担心南怀珂病情恶化,更加要让管冲去看一看。
最后知夏闹管冲,说要在院子里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他住下,再给他开份月利做国公府的人算了。
“姑娘可别开玩笑了,就算你给我收拾出一间屋子我还是得往殿下那跑,殿下天天眼巴巴就等着你们小姐的消息呢。”
“殿下可真是费心了,我替我家小姐先多谢他。”
管冲嚷起来:“姑娘不谢我吗?我才是每天跑腿受累的那一个!”
“你是食君之禄忠人之事,本来就应该的嘛。”
“这就是胡话了,殿下差使我,你这也不说句好听的,我成了两头不落好的。”
知晓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忙指指一旁说:“逗你玩呢,那边早给你准备了茶点,你先歇口气吧,别整天急三吼四的。”
“这还差不多。”
管冲撇撇嘴走过去,屁股刚挨上凳面就听一个声音嚷:“管冲人呢,表妹怎么样了?!”
一口茶水喷出来,他跑出屋惊得瞠目结舌:“殿下,你怎么来了?殿下这是从哪儿来?”
“我从太后那来。”萧砚风风火火奔进院子。
“殿下你,你不能出来!”
“少啰里八嗦,王太医说的隔离日子今日满了。”
眼见他说着话就要进屋子,知夏赶紧拦住劝:“八皇子不能进去,小姐的病还没好呢。”
“不是说情况稳定了吗?”
“可是小姐还没醒,不知道还会不会传染人。”
萧砚脸色一沉:“怎么还没醒?管冲,是不是你吵着表妹让她不好安心养病?”
管冲“啊”了一声一脸懵然,南二小姐不舒服,八殿下就来祸祸他了。可是主子要找人撒气也没办法,他只好瘪瘪嘴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离他远远的默默躲到一边自保。
外头窸窸窣窣裙摆的声音传来,二太太得了消息知道皇子来了,连忙带着怀贞和几个仆人赶了过来。
打从南怀珂回来她就没出现过,其实她是压根不想来,一来心虚,二来也怕沾了病。可是皇子不比旁人,怎么着她也要出面表示一下重视。
萧砚见了她却面色一黑,冷着脸看她走近对自己寒暄。
“八皇子安。殿下,咱们珂儿这边有太医照顾,殿下还是到前厅去坐坐吧,万一殿下感染了病情那国公府就罪该万死了。”
“我是奉了太后的口谕来垂问病情的,不亲眼看一看亲口问一问,那就是抗旨违逆太后的心意。二太太要是怕病就别来,留着心思好好顾着自己那档子闲事罢,我这可不需要人操心。”
这话说的像是意有所指,二太太听出一点奇怪却说不上是哪奇怪。
怀贞在一旁得体地说:“殿下息怒,我母亲也是好心,您瞧她还专程带了一支上好的红参,最适合二姐这样体虚的人用。”
二太太带着怀贞前来是想慢慢培养她的待人接物,大女儿已经如此,她必须关照好二女儿。索性怀贞本来就很端庄聪颖,二太太并不需要多费多大力气。
可惜这番温言细语并不能讨萧砚的好,他目光冷淡扫了一眼红参说:“表妹病危多日,你们现在才东西送来聊表心意,当真是令人感动。二太太最近在忙什么,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精力管了?”
萧砚的脸上是一种平静又颇为玩味的神情,关于南怀珂病倒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但并不想当场发作,看掉入陷阱的猎物慌张不安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来回看这母女两,心里猜测表妹被害的事情究竟是二太太一人所为,还是她们都有份参与。
二太太被他盯得如芒在背,下意识耸了耸肩想要驱赶这种不安。
“既然八皇子想留在这里,那我们母女就不妨碍你了。”
二太太带着女儿离开,出了院门才撒气说:“你瞧瞧那丫头,不过得了点病就装的跟什么似的,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才得过鼠疫,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姐好命,天生是会招人喜欢的。”怀贞倒看不出生气的样子,语气仍然很温柔:“可是母亲,宋妈妈的事才是心腹大患。”对于母亲故意让南怀珂染上鼠疫这件事,她虽然不赞成,但也是一种听之任之的默许状态。反正做都做了,多说无益。
二太太想起来这件更加糟心的事情,不禁蹙眉问:“汪妈妈,这都三天了,你到底找到宋妈妈了没有?”
“没有啊太太,找遍了京城都没有她的人影。”
“宋妈妈不在我总觉得提心吊胆的,再找,一定要找到她!”
那边萧砚逼走二太太一行人,自己心里却没有一点畅快的感觉,转过身还是往上屋门口疾步走去。管冲拦在他面前不让进。
“你赶紧让开!”
知夏上前劝:“八殿下不能进,万一真有什么事,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怎么和太后交代呀?”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叫太后不要迁怒于人。”
管冲深知他的心思,一语惊醒他道:“殿下要是现在跑到二小姐的床头,那就又得回家待个三天,这期间倘若小姐醒了,殿下就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了。”
果然萧砚被这话说动了一些,默不做声来回跺了几步问知夏道:“那我不进内室,让我远远看她一眼行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她才放心。”
知夏见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看的人心里发酸发软不忍拒绝,心道方才对着二房还挺大谱的一个人扭过头就这么小孩子样,真是个妖怪。可是对方这样放低身段哀求自己,她也着实不好意思拒绝。
“那殿下等等,这鼠疫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去问问太医的意思罢,这事呀还得他做主。”
知夏说着就进了屋,不一会儿又出来说:“王太医说可以,殿下进去吧,但只能在门口瞧一瞧,可不能往里走呀。”
“好嘛。”萧砚喜出望外,三两步就跳上了台阶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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