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荷柒柒被那一缕透过窗柩射进来的橘红色光线给弄醒了来,倒也没有了什么睡意,索性早早地就爬下了床榻来。
刚刚洗漱完毕,连早膳都还不曾摆好,荷柒柒正好在院子里面活动活动着筋骨,却是听得院门的家丁齐齐开口行礼的声音:“小的见过老爷-”
嗯?
这般早的时辰,荷怀文竟是大驾光临?
如此小院,倒是难得地来了一尊大佛。
荷柒柒眼眸一眯,正想着,果然见着那院门口正现出了一道穿着墨绿五色丝绦朝服的身影,鎏金的玉冠束着头发,偏长偏细的眉眼却是微微拢着的,背着手直直地就大步走了进来,正是荷怀文。
瞧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上早朝,还是已经下早朝归来了。
老实讲,每次见到荷怀文的五官眉眼一次,都会让荷柒柒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倒是生得跟荷怀文没一点相像的地方,想来是尽数遗传了秦伊人的底子。
荷柒柒就站在院子中间,见着大步而来的荷怀文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站在原处等着他先开口。
就是瞧这脸色,瞅着像是兴师问罪来的,总归不是大早上的过来问问她昨儿夜里睡的怎么样的。
果然,荷怀文到了荷柒柒的跟前,见着她没有行礼倒是忘了说教,只是背着手沉声开口问了一句:“听说,你昨日去了佛堂那边?”
诶嘿,原来是得了这消息过来的,怪不得瞅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只是她昨儿可是连那佛堂的门都没能踏进去一步,至于荷怀文一大清早地就专程过来一趟么?
要知道,她这院子,之前似乎荷怀文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次,不过因为听说她去了那佛堂一遭的消息,竟是难得地踏足了这院子一次。
大驾光临,蓬荜生辉,飞起一脚。
荷柒柒眼底一凝,倒也没有否认,只是跟着就反问了一句:“怎么,我不能去?”
细长的眉眼跟着拢紧了一分,荷怀文似乎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怒气,胸腔都有些剧烈地起伏着:“这荷府,都是我荷太傅说了算!”
那佛堂,是他下了明令不准任何人私自去的,荷柒柒这般,很明显就是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没有放在眼里。
他说了算?她又没有要跟他抢这荷府。
荷柒柒轻嗤一声,正准备开口,却是又听得了另外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孝子,老子说了就不算是吧?!”
这声音,荷柒柒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这荷府敢这般不拘小节对着荷怀文说话的,也就只有荷傲东老爷子了。
荷怀文的脸色跟着又沉了一分,自然知道荷傲东肯定又是急吼吼地赶着过来护着荷柒柒的,当下就不想再多说,只是对着身前的荷柒柒狠狠地沉声开口:“往后,若是再敢去那佛堂一步,仔细打断你的腿!”
这一句话,瞧着荷怀文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意味。
话音落下,荷怀文径直一甩衣袖,随即只是跟刚刚进来的荷傲东打了个照面,便又背着手大踏步离去了。
荷傲东刚刚才走进来,身上的衣袍连碎扣都没扣整齐,就是不知道听没听到荷怀文适才说的话,只是那一双向来极为精明有神的眸子,却是难得地蕴上了一抹的灰败之意。
只是转瞬,一闪即逝,快到连荷柒柒都以为是自己眼花。
荷傲东到了荷柒柒的跟前,又似往常那般咋呼了一句,还伸出根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一把荷柒柒的额头:“柒丫头,往后,你且听爷爷的一句话,莫再去那佛堂了!”
“谁稀罕去。”荷柒柒嘁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就往后面退了几步,见着荷傲东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跟着就对着那院门口努了努嘴,“回去接着睡吧,谁要你丁点儿事儿就急吼吼地过来。”
“老子这天天火急火燎的都是因为谁?!”荷傲东跟着就吼了一句,这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身前的荷柒柒,又一转身,趿拉着脚底的那一双墨缎福团图案的靴子,瞧背影像是气鼓鼓地就大步离去了。
荷柒柒收回目光来,又扭了扭脖子压了压腿,刚好没一会儿青萝便摆好了早膳,又进屋子用早膳去了。
用完早膳,昨儿晚上倒是还有些凉快,今日却是暑气厉害,瞧着外面的日头不过才升起来没多久,便已经觉得热意在那院子里面洒了一地。
荷柒柒倒也不急着溜出府去了,只是拿了一方莲青斗纹锦缀荷花的纨扇,闲闲地靠在那美人榻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这屋子里面,倒是找不着什么比较值钱的物件了,荷柒柒撑着下巴瞟了一眼屋内,倒是觉得有些犯起难来。
她那月银,东克扣西克扣的,最后落到她的手里,也就那么点儿了。
或许,有没有什么空手套白狼或者用一两银子创造出十万两银子的法子?
荷柒柒眯着眯眼睛想了想,手里的纨扇跟着摇了摇,带出一道清凉凉的风来。
诶嘿!
倏地,那一双眯得细细长长的花瓣眼睛,却是闪起了一抹幽幽的光亮。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怎么就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凭她的那点子羊毛,连给那群崽子们一人一套新衣服都不够,还是得去找拔毛的羊才行。
荷府家大业大的,她摸到那库房里面,去随便挑两件轻便又值钱的物件偷出来,然后去当铺里面典当成银子,那不也是一绺一绺的羊毛了?
再说了,不能空手套白狼,手头多了些可使的钱财,那才能有银子生银子的机会。
一念至此,荷柒柒眉眼一弯,手里拿着的纨扇跟着在自己的额间敲了敲:“荷柒柒,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荷柒柒不卖瓜,她只知道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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