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晨的阳光照在榻上,墨尊玦先倾颜睁开眼。
折腾了一夜,怀里的人儿十分憔悴,面色苍白,发丝紊乱,探上脉搏,内力浮虚。
墨尊玦拨开倾颜额前的碎发,轻轻吻上,还好,她还在他怀里。
咚咚,门外两下敲门声:
“公子,碧竹能进来么?”刻意压低了声音。
墨尊玦小心起身下床,以免惊动倾颜。
碧竹端着药碗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易舜霆探着头往屋里张望,恨不得立马进来。
“这是什么?”
墨尊玦闻了闻药,蹙眉问碧竹。
“小姐日前吩咐我,七夕过后将这药煎好给她服下。”
碧竹欠了欠身行礼,现在想想,小姐之前什么都想好了。
这时候墨尊玦也不想想太多,接过药转身回到床前。
碧竹和易舜霆跟着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看倾颜还没醒,脸色憔悴,更加担心了。
墨尊玦扶起倾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药匙舀着汤药试着喂倾颜服下。
可惜倾颜意识全无,根本喝不进去,汤药从唇角留下来,浸湿了领口。
碧竹忍不住呜咽流泪,小姐竟然连意识都没有了……
墨尊玦侧身放下倾颜仰头喝下半碗,对着倾颜吻下去,把药一点一点渡给她。
雪怜在一旁摸着倾颜皓腕,仔细看脉:
“楼主安心,姑娘内息虽弱却正在慢慢恢复,静养些时日就可痊愈。”
墨尊玦好似没听见,没有任何回应。
倾颜不睁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的。
云霄雨霁端着清水还有换洗的衣物进来,云霄看楼主明显一夜没睡的脸色,心疼道:
“楼主,您守了一夜了,休息一下可好?婢子来给姑娘擦拭身子换身干净衣服。”
墨尊玦挥手让碧竹和易舜霆出去,雪怜也起身告退,接过云霄手上的汗巾,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
“楼主,姑娘毕竟是女儿身,还是婢子来吧?”
雨霁一阵诧异,没想到楼主居然纡尊降贵伺候人,这女人真是好手段!
墨尊玦凤眸扫过雨霁,房内空气都冷了几分。
云霄立马拉住雨霁躬身道:
“婢子知罪,婢子告退。”然后拉着雨霁快速离开。
出了墨字楼,雨霁甩开云霄的手,微怒道:
“姐姐,你为何拉我出来?”
“不拉你出来难道等着楼主处置你么!”
云霄瞪着妹妹,斥责:“你是第一天伺候楼主么?如此不懂分寸!”
“姐姐,你真把那女人当咱们的楼主夫人了?”
雨霁辩驳:“就算她是什么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楼主可是天下第一楼的主人,身份尊崇远非一个小小将军小姐可比,谁敢说那女人不是冲着炎雪楼楼主夫人的身份来的?”
“休得胡说!我们身为奴婢岂可妄议主子!我们服侍楼主十多年,楼主是何心性?你几时见过楼主对谁这般上心?以后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云霄语气严厉,不等雨霁回嘴,催促道:
“好了,快去厨房准备早膳,楼主一夜未眠,将明神的药膳温好。”
雨霁争辩未果,只好跺跺脚跑开了。
云霄看着妹妹跑开,叹息着喃喃自语:
“我的傻妹妹,一日为奴,终身为婢,主子的心绪岂是我们做奴婢的能妄自揣测。”
摇摇头转身回去雪字楼,却看萧遥正站在廊下看着她,云霄心下一紧,反应奇快地端着得体的笑容,缓步上前问道:
“萧遥姑娘可是有事?”
萧遥看了看雨霁跑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云霄,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冷,道:
“无事。”
从云霄身旁错身离开。
云霄微微拧眉,也不知方才雨霁的话被萧遥听到多少。
……
墨尊玦拿着浸湿的汗巾有些为难地站在床前,倾颜肩上的曼珠沙华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他将其他人赶出去时只想着替倾颜守住秘密,却忘了这样一来就是要他亲自替倾颜擦洗身子。
墨尊玦倒不是愣头小子难为情,只是怕倾颜醒来又害羞不理他,转念想反正倾颜以后是他的人,又不是乘人之危。
心无杂念地解开倾颜的腰带,白玉的肌肤暴露在眼前。
肩上的曼珠沙华不似起初看到的那样黑紫,颜色明显淡了不少,不过仍然是触目惊心。
墨尊玦心一疼,俯身轻轻吻了吻纹路,拿着汗巾小心仔细地擦拭着,好似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晌午刺眼的阳光迫使倾颜睁开眼,入目是竹青色的床帏。
恍惚还有几道人影在床边,只听为首那人焦急道:
“倾儿,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坦?”
几回睁眨总算能看清,张了张嘴,干涩难耐。
墨尊玦了然,拿过榻前矮桌上的杯子喂她喝水。
“不必担心,我没事了。”
虚弱地笑笑,墨尊玦扶着她躺好,雪怜上前看脉,不确定问:
“姑娘是否早先服过灵药?”
倾颜微微点头:
“是一株并蒂花,”又问,“我昏迷了几日?”
雪怜答得有些急切:“只一日,姑娘可否告知,那花是否一朵黄中带血,一朵雪中带紫?”
此次毒发清醒较之往日居然提前了两日之多。
倾颜欢喜之下又诧异,并蒂花世所罕见,何况是珍贵的娇雪双恋,雪怜居然知道。
见她痴迷的模样,倾颜如实说:“是娇雪双恋。”
雪怜惊呼,这世上居然真的有此奇花异卉!
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记载却从未见过,想问问又发觉情形不对,对墨尊玦行礼道:
“楼主放心,娇雪双恋是疗伤圣药,姑娘只需静养即可。”
墨尊玦终于安心,见倾颜还很疲惫,柔声道:
“再多睡些。”
又挥手对身后一干还是很担心的人道:“都下去吧。”
易舜霆本来想和姐姐说几句话,结果姐夫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都赶了出去,看姐姐精神不好,只好按捺下忧恼的心绪。
碍眼的都消失了,墨尊玦伸手轻抚着倾颜苍白的脸庞,心痛难忍:
“要不要多睡会儿?”
现在想想倾颜痛苦地样子他还是揪心的痛。
倾颜虚弱地摇摇头,柔荑慢慢抚着墨尊玦的轮廓,脸上缓缓荡漾开柔色。
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回。
还好,她像每一次一样挺过来了;
还好,她还活着;
还好,他在身边。
墨尊玦握住倾颜附在他脸上的纤指,放在唇边深吻,凝眉呢喃:
“倾儿,不要再这般吓我……”
倾颜淡笑,柔柔望进墨尊玦眼底,不答,她无法给他回应,这种痛每年七夕都会有,至死方休。
“为何不提早告诉我?我也好早些……”
墨尊玦看她不回应,有些急了。
倾颜浅声打断他:“没用的,每年七夕都会这样,从无例外,我不想你难过,徒惹你担心。”
墨尊玦不想再听,俯身将倾颜揽入怀里。
他的倾儿,究竟还要受多少苦!
倾颜无力环上他项背,只得在他颈间蹭了蹭。
一时间床帏中静谧弥漫,墨尊玦眉宇间净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倾颜自墨尊玦鬓边望向窗外,两只娇小的雀儿在枝头吱叫,窗前落红散落在梨木桌上,矮桌上的茶壶还在袅袅冒着白烟……
啊……
她是真的还活着。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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