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一个时辰, 赵平桢偷偷摸摸溜到蒙氏夫妇的卧房外, 把窗户纸戳破了一个洞,开始蹲墙角。
巧的是,和他们刚才做的事情一样, 蒙夫人也在给蒙恺剥莲子吃。
蒙夫人把莲子剥进一个碗里, 整整积了快半碗才递到蒙恺面前, 道:“夫君,吃吧。”
蒙恺笑笑地看着她:“多谢夫人。”
赵平桢看的直皱眉,心道:无趣, 实在是无趣, 还不如明栋为我剥来有趣。这两人剥个莲子都这么循规蹈矩, 和宫里的宫女为我剥莲子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赵平桢又看了一会儿,没看到能让他有所感悟的, 不高兴地摇着扇子走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 赵平桢的目光也一直若有似无地打量蒙氏夫妻,发现他们吃饭的时候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两人偶尔互相夹一筷子菜,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他和秦小楼吃饭的时候还经常会一时兴起把秦小楼抱到自己腿上让他喂自己,或者他把秦小楼剥的光光的在他身上放菜, 把他当做盛菜的器皿, 那都是比较有趣的做法。赵平桢心想, 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秦小楼在场, 这对夫妻不敢有越轨之举吧。
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 他又带上秦小楼偷偷跑去听人家墙根。
幸运的是, 蒙氏夫妻这夜果然行房了。
赵平桢和秦小楼一人在窗户纸上点了一个窟窿,撅着屁股各据一隅,窥视房内春|色。事前赵平桢找了个借口跟蒙府里的下人说这个时间他要做法找鬼魂,让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许出来影响法事,所以他们也不怕会被人撞破这等臊事。
秦小楼看到半路就有点脸红,看不下去了,转了个身背对着墙壁等赵平桢。赵平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听着里面传出的规律的喘息和叫喊声,非但不觉得害臊,还频频因不满而皱眉。
待房里的春|事结束,秦赵二人并肩往回走,赵平桢还在那里嘀咕:“他们从头到尾只用了一个姿势,还是最普通的,这也太无趣了吧。”
秦小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第二天,秦赵二人借故不与蒙氏夫妇一起用膳,然后等到用膳的时间赵平桢偷偷溜过去看他们在没有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吃的;午睡的时候溜过去看他们用什么睡姿;下午的时候溜过去看他们都会做些什么;晚上再溜过去听墙根。
赵平桢虽然平时总是漫不经心,但他若真对什么事上了心,那耐性也是极佳的。他连续偷窥了七天人家夫妻的日常生活,没找到他想要的,于是第七天蒙府的人来找他驱鬼的时候他神神叨叨地说:“贫道昨晚夜观景象,发现今日不适宜做法事。十天吧,十天后我给你们驱鬼,把鬼都驱的干干净净的!”
十天以后蒙府下人又来请人,赵平桢先让他们全都聚到后院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从一堆柴火里揪出一只绿眼睛的黑猫,恶声恶气地把猫掷到那奶妈身上:“鬼鬼鬼,鬼就在这里了,爱蒸爱煮随你的便!”
黑猫喵一声炸毛了,对着奶妈的胸口一阵乱抓,跐溜一下跳上树又跃上墙头逃走了。
赵平桢把幡旗往地上一掷,扯下身上的道袍和乾坤袋,一股脑全部丢到柴火堆上,然后皱着眉颐指气使地拿手指一点蒙恺:“你,跟我出去。”
蒙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时候秦小楼才慢悠悠地出现在后院里,身上已经换上鹤纹玄底杉,脚踏银缎鞋,腰系红缎,真是华贵难当。蒙家人原先只觉得这两位道士长的贵气,如今看了秦小楼这一身装备,才知道他们实在是贵不可言。
秦小楼笑盈盈地对蒙恺道:“将军请蒙大人出府一叙。”
众人痴傻的目光从秦小楼身上又转回赵平桢身上。将军?平城那么多位将军,这是哪一位呢?
蒙恺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冒犯了这二位人物,让他们在自己府里蹲了大半个月收集罪证。可他又不敢违令不从,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赵平桢出了府。
赵平桢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蒙恺看了一眼那车辇的配备,原本凉了大半截的心算是凉透了。
赵平桢兀自上了马车,回头瞪了眼还傻在原地的蒙恺,口气不善地说:“上来!”然后又不怒自威地扫了眼所有候驾的侍卫,众人纷纷做鸟兽状散。
赵平桢靠在马车里软软的垫子上,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这半个月来的见闻。他越长时间不说话,蒙恺就越绝望,跪在车厢里,身体抖若筛糠。
赵平桢终于开口了。他问蒙恺:“你成亲几年了?”
蒙恺哆哆嗦嗦地答道:“三三三三年。”
赵平桢道:“听说你很爱你的夫人,除了办公以外所有的时间都跟你夫人呆在一起。可否属实?”
蒙恺道:“属属属属实。”
赵平桢突然起了玩心,恹恹地说:“哦,是这样。本王看上你夫人了,想夺你所爱。你肯是不肯?”
蒙恺惊呆了。
赵平桢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喝道:“答话。”
这下蒙恺不哆嗦了。他勇敢地抬起头与赵平桢对视,眼神里虽然还是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但也有几分坚定。他说:“殿下,您不要和草民开玩笑。”
赵平桢哼了一声,颇多不满地说:“我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跟你这种狗东西开玩笑!”心里默默想: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蒙恺低下头深呼吸,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倩儿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夫人,殿下,草民娶她的那天就曾在祖宗面前对她发过誓,一生一世对她不离不弃!”
赵平桢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玩扇子:“谁要听你这些无聊的事……你就明说,肯还是不肯。”顿了顿,似乎是怕蒙恺不明白后果的严重性,补充道:“你若肯把你夫人给我,你现在是个……嗯?师爷?明个儿走马上任去当县令。若是不肯,回去等着满门……诛九族吧。”
蒙恺又开始抖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赵平桢漫不经心的嘴脸,恨意丝毫不掩。赵平桢只管等着他的回答,大大方方地随他瞪。
大概过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蒙恺突然跳起来要去掐赵平桢的脖子,大吼道:“你这个畜生,我跟你——”
话没吼完,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
蒙夫人从府里冲出来,赵平桢正巧把预备发难的蒙恺一脚踹下车,于是蒙夫人扑跪到车厢前抱住自己的丈夫,声泪俱下地对着车里的人吼道:“瑞王殿下,求求您高抬贵手。夫君是一时糊涂,我们夫妻愿为殿下做牛做马,只求殿下高抬贵手!”
蒙恺傻了。
赵平桢皱着眉问笑盈盈走出来的秦小楼:“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秦小楼道:“明栋只是让殿下看到殿下想看的一幕罢了。我告诉她,蒙恺骑马进城的时候踏死了殿下养的猫,殿下打算让蒙恺偿命。”
赵平桢看着他弯弯的眼睛也不由笑了。他道:“不好,你这说辞真是不好。本王像是这么不通人情之人?”
秦小楼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跪在马车外的蒙氏夫妻傻眼了。
赵平桢拿扇子敲了敲门框,道:“行了行了,你们还真是伉俪情深。哭哭啼啼的女人先回去,蒙恺留下,本王还有话要问。”
蒙夫人还抱着丈夫哭个不停,却被上来的侍卫拉进府去了。
赵平桢看着一脸呆相的蒙恺,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靠过去用扇柄挑起秦小楼的下颌:“你还以为本王真觊觎你夫人?你看你夫人的姿色可有他的万分之一?”
蒙恺张嘴想反驳,愣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摇头:“不及。”
赵平桢对秦小楼道:“你也先进府去。”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他道:“刚才本王不过试探你夫妻二人的情意罢了。”
蒙恺痴痴地点头,心想:原来这位大人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慌……
赵平桢道:“你们平日的生活就跟着几天过的一样?每天就这么无趣?”
蒙恺又愣了一下,点头。
赵平桢道:“你每次行房都只用一个姿势!十七天行房十次,十次用的姿势都一样!”
蒙恺的脸涨成了番茄色,嘴皮上下翻动,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赵平桢问他:“你三年,整整三年都这样?你和你夫人不觉得腻?”
蒙恺哭笑不得地说:“这个……草民……草民……草……”
赵平桢不耐烦地打断:“腻,还是不腻!”
蒙恺摇头:“不腻。”
赵平桢扶额:“你从来,从来没看腻过那个女人?三年?每一天?就过这么无趣的生活?”
蒙恺壮着胆子问赵平桢:“瑞王殿下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赵平桢想了一下,秦小楼的音容笑貌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啧了一声,继续想,回想起孟金陵的脸,然后点头:“嗯。”
蒙恺道:“草民说实话,有时候的确是会看腻。但若真正喜欢一个人,离了她一刻就想的厉害,宁愿相看两相厌也不愿分离。所以……”
赵平桢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也不回话。
过了许久,赵平桢冷冷道:“行了,你回去吧。这些天的事不准对别人提起,不然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蒙恺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冷汗早已流脱了,赶紧爬起来逃命也似的退回府里:“草民告退,草民告退……”
赵平桢和秦小楼一起回程的路上还在想着那件事。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人世间的痴情种子是怎么个活法,若是觉得有趣,他也可以扮一回痴情人来解解乏。但看来看去,居然是那么的无趣。
秦小楼搁在他腿上的头挪了挪,抱着他的腰继续睡。赵平桢纵容地摸着他的头发:“这些天辛苦你了,回平城后放你两日假休息吧。”
秦小楼口齿不清地喃喃道:“不必……”听声音的迷离程度,已是在半梦半醒间了。
赵平桢心想:照着蒙恺那个说法,自己对秦小楼岂不也是深情如许了?哈,这人世间是否真的有那痴情人呢?
车碾过一块大石子,车身剧烈地颠了一下,赵平桢用内力托住秦小楼,为他减缓了冲击。大腿被压的有些麻了,不过也还好,忍到回平城不是问题。
他撩开车帘,望着沿途的风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心想:回去以后又该找些什么有趣的事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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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甜蜜番外完成> <
这下是真的完结了嘤嘤嘤嘤,就算你们抽打小道士也挤不出更多蜜汁了呢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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