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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幅画 初相逢(二)

画仙 君子以泽 7212 2021-04-02 20:45

  一日,子箫慎重地把羲岚叫出来,说他一个旧友回到了太微城,要为她引荐。难得见他如此态度,羲岚好奇地问是谁。他只说是一个喜爱游历山水却足不出户的人。这句话好生矛盾,羲岚头脑发昏,决定跟他去赴会了再说。

  不管过了多少年,那一日的场景都记忆犹新。因为仙界所有城镇都限了最低飞行高度,她与子箫腾云驾雾来到太微城门前,便步行前进。不过子箫是稳步前进,她因方饮小酒,凌波微步,时而轻飞,时而落地。朱雀天春夏长、秋冬短。那个初夏的早晨,又恰好飘了些桃香小雨。云里仙城,雨中春树,鸾凤翱翔长啼,群仙来来去去。在石砌的高大城门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棵桃树下的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少年白袍曳地,长发及腰,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块玉,也只能顶她半幅画的价,但不知为何,她忍不住放慢飞行速度,盯着那背影看。其实不光是她,途经城门的行人也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只听子箫唤了一声“逸疏”,少年便半侧过头来,后慢慢转过身子。与此同时,羲岚正巧从低空中落下,七星绸带轻飘飘地落在她的羽裙两侧。

  与那人四目相交的刹那,羲岚呆住了。

  子箫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的肩。短暂问候后,他转头对羲岚道:“羲岚,这是逸疏,我最好的朋友。我素来当他是亲兄弟。”

  子箫是仙之名士,因为他的到来,偷瞄逸疏的人不再躲藏,光明正大地向他们仨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羲岚却很震惊。这人分明就是她的老朋友,老冤家,摇光神柏……不对啊,他不是被她一爪推下摇光山了么?

  “在下逸疏,字子安,见过北落仙子。”语气虽客气,嘴角也是扬着的,但逸疏的笑远不同于子箫的清雅之笑,不但让人感觉不出愉悦,还带着一点锐利。

  “你你你……”羲岚指着他颤声说道,半晌说不出句下文。

  子箫看看羲岚,又看看逸疏:“怎么了?”

  “大抵是劳烦子箫兄费神为我引荐这位姑娘了。”逸疏笑意明显了些,“羲岚是我的旧识。”

  进入城中酒肆坐下,逸疏言简意赅地向子箫说明来龙去脉,把一个纠缠一个神烦解释成了他“堪托死生”,把她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解释成了“唇齿相依”,听得羲岚目瞪口呆,几度被酒水呛到。想他与自己冤家了千年,什么也没被她影响,唯独学来了她一招半式的不要脸。经过一下午的促膝长谈,她总算明白这棵树为何坚持离开摇光山:两千多年前,他打从在摇光山上发芽,日日夜夜闲得无聊,养成了观星的癖好,后竟与日月星辰通灵,习得了个对六界之灾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不论如何都要化身为人,是以看见硕大魔星降世,才离开摇光山斩妖除魔去了。

  好梦甚美,现实甚惨。尽管逸疏心系天下,盼以光芒沐浴苍生,但他由神柏幻化而来,在仙界没后台没背景,找不到施展抱负的出路。他不肯接受子箫的帮助,向上仙自荐又总因马屁拍不到位碰钉子,所以风尘碌碌这么久,到现在也还只是一介布衣,还被不少对手嘲笑。羲岚听后万般感慨,好在自己是个姑娘。不管位居高低,姑娘没抱负都不会被人笑。而男子不同,若像子箫那样身处高位,又曾有过一番作为,寄情书画那叫有闲情雅致,淡泊名利。但身处低位,有抱负叫好高骛远,没抱负叫窝囊废。逸疏这样的有志青年自尊心又强,不肯接受恩惠,多半会被自己郁结死。想她不过是缠着他的菟丝,还什么都没做呢,便已经是灵仙了……由此,她总结出两条人生真理:第一,当姑娘好,是真真好;第二,做人嘛,开心就好。何必瞎折腾呢?

  从这一日开始,羲岚和逸疏也成了朋友。认识逸疏久了,她懂总算琢磨透子箫那句“喜爱游历山水却足不出户”的意思:爱游历山水,是指他重视生态,喜欢与大自然接触。而足不出户,是指他比较宅,有社交障碍,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所以,她经常与子箫单独见面,也经常与他俩一起见面,却极少与逸疏单独相处。逸疏这木头也确实是根木头,羲岚跟他对话总会有那么点不对盘,或被他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打个比方说,她的大作颇受市场欢迎,当着他俩嘚瑟道:“最近我身价不错啊。”子箫会说:“真不愧是北落仙子。”逸疏却若无其事道:“听闻最近猪肉又涨价了。”

  另外,羲岚一直认定,一位合格的仙女得纤纤如柳,飘飘如云,体重数字一定不能太大。所以,她很注意身材,为此甚至愿意少喝点酒。有段时间她去鬼宿旅行,一路胡吃海喝,但也累得要死。回来后她发现自己变重了,跟子箫、逸疏碰头时随口说了一句:“为何出远门回来反而比之前胖了呢,奇怪……”

  子箫道:“说明这次出行你玩得很是尽兴,而且外表看不出变化,不必挂心。”

  逸疏道:“因为你吸收了天地之精华。”

  羲岚道:“呵呵,那逸疏这样苗条,可是释放了太多精华?”

  闻言,子箫沉默了。逸疏脸红了,说她无耻。她只觉得先撩者贱,她不过还嘴,他才无耻。而且,逸疏确实把她刺激到了。她很快瘦了回来,并若有若无地在他们面前显摆:“最近我好轻呢。”对此,子箫会说:“难怪最近人们形容一个女子颇有姿色,都会说‘岚腰掌中轻’。”她正被夸得飘飘然,逸疏一句话又把她拉入了谷底:“本来可以多涨几两钱,何必把自己弄那么轻。”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羲岚都会想,兵无常胜,不如忍之。但逸疏没这么大度,最后一定会惹得她跟他斗嘴斗到天昏地暗。逸疏不像她与子箫那样爱吟诗作赋,但口悬河汉、舌摇山岳之力,却一点也不比她弱。她快气死了,跟子箫告状,子箫却说,逸疏年轻不懂事,不必与他计较。年轻年轻,他哪里年轻了,明明比她老一千多岁,却从来不知让着她点。她想,还是子箫好,温和却不乏姿态,与他结交是如饮醇酒,令人不觉自醉。

  羲岚、逸疏、子箫经常三人行,过得还算滋润。时有羲岚的小伙伴儿们发出羡慕的感慨,说羲岚你何德何能,与两个浊世仙公子日日结伴而行。羲岚觉得这是谬论。浊世仙公子是子箫,必须不是逸疏,因为逸疏嘴太不饶人。背着好友批判他自然不好,她只淡定地肯定了子箫好看的说法。小伙伴儿们都大惊失色,纷纷维护逸疏:

  “你不觉得逸疏也很好看?逸疏是美男子好么,无须任何锦衣华袍装点,都美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子箫长得太漂亮了,有些阴柔,我是姑娘跟他站在一起都会有些自卑。逸疏不一样呀,虽然长得俊逸非凡,却很有男子气概。”

  “呀,你既然不觉得逸疏好看,那也别暴殄天物了,把他让出来给姐妹们分享。”

  “不过逸疏虽然仙阶不高,看着却很难接近。你说他会不会丢脸色给我们看啊……”

  “是呢是呢,上次在当铺遇到他,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之后,她们不怎么考虑羲岚的感受,自行将话题从“逸疏好看”转到了“如何接近逸疏”。羲岚的审美也因此受到了冲击。她承认,逸疏是有一张五官极为端正的面容,可这能掩饰他的重大性格缺陷么?一个总与她对着干的人,再是好看,也让她察觉不出来。

  不过,木头脾气不怎么好,心却也不怎么坏,最起码他对孩子和幼兽都特别温柔。一次她与子箫去他家中拜访,他在门前小心地抱着一只受伤的白猫,过去询问,才知它被人遗弃在此。现在小猫瘸了腿,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大,却微微张开粉色的小口,呜呜叫着,像在哭一样。羲岚心疼得心都快化了,逸疏却比她还焦虑,翻箱倒柜找遍药材,施展法术为它治疗。从这一刻起,这只猫成了主子,羲岚和逸疏成了奴才,每天忙里忙外就是为了照顾它。逸疏生活清贫,只能用法术为它治疗,羲岚则是在外卖画抓药,把最好的灵芝仙草都奉献给了主子。子箫见他们难得相处愉快,便多留些空间给他们,未参与养猫一事。他俩独处的时间变多了,也变得更有默契。经常到他家拜访,羲岚发现,原来逸疏那么宅不是因为不爱交友,而是因为他忙着悬梁刺股。他的书房比卧房大四倍,塞满了史籍兵书、神仙列传、策略散文、治世通鉴。他一半的时间用来读书,一半时间用来钻研仙术,难怪没精力参与她与子箫的诗画闲情。想想自己书房不比他的小,她的书架上装的却都是文学作品,她觉得自己与逸疏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只盼逸疏有一日能施展才华,才不负他如此辛勤。

  尽管如此,羲岚还是坚持认定毒舌影响仪容,直至一个秋日下午的到来。

  那一日,枫叶烧红禅月湖畔,黄金桂子十里飘香。羲岚途经禅月湖,见水明如镜,扁舟无数,许多人临湖放风筝,舞了漫天彩色旌旗。岸边有热闹的书摊、画摊、纸鸢摊,有才之人喜欢在摊铺上纸笔,临湖写诗作画,再把字画粘在风筝架上放飞。见仙女们提着线轴飞入水上空中,穿云越雾,身影在湖面静移,时隐时现,羲岚也有些手痒痒,想去绘一幅图玩玩。走着走着,她看见了一个书摊前逸疏的背影。她有些惊喜,正想上前去打招呼,却发现他旁边还围着四个同龄少年。

  一个瘦高少年面带嘲色道:“小白脸,你以为自己是个小白脸,有几个姑娘喜欢便忘了自己是谁?”

  一个胖子恼道:“天天跟在北落仙子身边,嗡嗡嗡转来转去像只苍蝇一样,讨厌死了,不知自丑!”

  另一个少年正在放风筝,还忙不迭道:“只有我们大哥才有资格站在北落仙子身边,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三个人数落了一阵子,一直摇扇不语的“大哥”才满面阴沉道:“你说云霄仙君便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会让人笑话么。还是回家照照镜子吧!哦不,喏,这里有面镜子让你照照。”他指了指他们正在放的风筝。

  抬头看了看那只风筝,羲岚倒抽了一口气。风筝上画着一个人像。那是一个头上戴花、涂了胭脂、一脸谄媚的娘娘腔,若不是一只眼睛是深碧色,没人能猜到他们画的是谁。许多行人都抬头看着那幅画,对画与逸疏指指点点,有同情的,有讥笑的,有看好戏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居然这样欺负她的好友!羲岚快被这帮人气疯了,想冲过去挨个教训他们。但逸疏不怒反笑:“这画不错,若再来一首诗助兴,理应更有意趣。”说罢,他提起一支笔,在空中飞速写了一首诗,用仙术将悬空的字度入高空,附在那张画上。

  那“大哥”道:“他写了什么?降下来降下来。”

  少年把风筝降了些,众人都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的是:

  良匠绘形容,

  为吾表名踪。

  当风轻借力,

  一举入高空。

  天高身渐稳,

  只疑赴帝宫。

  几人平地上,

  看我碧霄中(1)。

  读完这首诗,嘲笑逸疏的人都笑不出来了,原本同情他的人也露出了钦佩之情。羲岚更是莫名觉得感动,在心中为逸疏鼓掌了一百次。而四个欺负逸疏的少年不开心了,瘦高少年气呼呼地拾起一块石头,把风筝弹下来:“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落魄之人的故作姿态罢了。”那“大哥”合上折扇,怒道,“给我揍他!”

  三个人围了上去,胖子挽起袖子,面露凶色,另外俩人架住逸疏的胳膊。胖子挥舞拳头,对着逸疏的脸便是重重一拳。他刚想打第二拳,羲岚急忙施展蔓藤法术将他的四肢束缚住,跑去挡在逸疏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都在做什么?!”

  “哇,北落仙子……”胖子惊得更不能动弹了。

  逸疏错愕道:“羲岚,你为何会在此处?”

  那“大哥”也慌了,吓得折扇都快掉了地,对羲岚拱手道:“北落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这小子实在可恶,时时刻刻缠着你,在下、在下只是为北落姑娘出一口恶气……”

  羲岚对这人有点印象,似乎是某次品酒花宴中总缠着她说话的仙君。但她对这种路人甲一点兴趣都无,只护着逸疏道:“什么叫缠着我?逸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这样欺负他,便是和我过不去!”

  “可是,他就是个没本事的小白脸……”

  “什么又叫‘小白脸’?长得好看便是小白脸?那我还只乐意跟小白脸在一起,总比看见你们这帮歪瓜裂枣好。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快滚。”

  不想那“大哥”一委屈,居然眼泪汪汪道:“北落姑娘……”

  “滚呀!”

  眼见情势无法挽回,“大哥”带着三个兄弟灰溜溜地离开了。羲岚平定了胸中的怒气,转身抬头看着逸疏:“你真是笨死了,为何不还手?”

  逸疏答非所问地笑了:“羲岚,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动怒。”

  “废话,他们欺负你,我怎么可能不动怒?”见他嘴角青紫,还渗出了些血迹,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捧起他的下巴,“你的脸受伤了,把头抬高点我看看。”

  他乖乖地抬头。她盯着伤口看了很久,施展法术,为他开始治疗:“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还手?”

  “无妨,吃点小亏总比亮出底牌好。”

  “受不了你,都不晓得一天到晚在未雨绸缪些什么。”她异常认真地为他治疗,因而变得有些紧张,“我的治愈术练得很糟,这个只能顶一会儿。还是赶紧回去敷点药。”

  “好。”

  “怎么听着像敷衍,你会好好敷药的,对不对?”

  “北落仙子所命之事,逸疏敢不力任?”

  听他口吻甚是放松,她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她收了收手,又恢复镇定,聚精会神地为他治疗,飞速眨着眼睛,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只能看见他身后的茫茫秋景,山水花草被烟霭掩抑,自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羲岚承认,他不讲话的时候,或温柔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看。她甚至想,如果这张脸长在自己脖子上就好了。如果拥有瘦长的脸颊、高高的鼻子,那一只水晶般漂亮的碧绿眸子,应该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但想想如果真长在自己脖子上,自己非但不能看见,还会变成双头怪,那就不大好了,毕竟她对自己的脸也甚是满意。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脸还给他,当每天看得见他的人就好。而什么人才能每天看见他,这问题难倒了她。很多年后,她意识到这思想很有层次,一言难尽,真要解析,恐怕得写成一篇文章,标题应是《论初次想当太微夫人的意识浪潮的分析与解读》。

  不论如何,这件事过后,羲岚总算在心中为逸疏的姿色加了认证。而后遗症是,当他沉默之时,她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看。一次,他们一起为小猫沐浴,她瞄了铜镜一眼,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被他转过来的视线逮了个正着。她心里又是一跳,埋下头去佯装无事。

  逸疏淡淡道:“虽然你一直吊儿郎当,但最近情况特别严重,沉迷美色,玩物丧志,还指望能做好什么事。”

  她的脸无可遏制地涨红:“玩物丧志你是天天说,我……我沉迷什么美色了?”

  “对镜子看太多。”

  她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近日每次与逸疏见面,她都忍不住对镜检查妆容,想在他面前好看一点。她由此推出是因她察觉到他的美色所致。作为他的斗嘴劲敌,她在外貌上也必须得碾压他。而他说她“沉迷美色”是指她自己而不是他,证明这一局她大获全胜。她又由此推出,听见他所谓“你有美色”,她开心得快要飞上天,是因她大获全胜所致。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多年过去,逸疏通过考试,被晋升为子安灵仙。羲岚和子箫都为他感到开心,仨人还开酒坛子痛饮了一个通宵。不过后半夜逸疏自感不胜酒力,便停了没再喝。羲岚与子箫喝得比较透彻,酒到酣处,羲岚发现逸疏愣是没再碰一下酒坛子,对子箫说逸疏志向远大,搞不好以后得跟你一样,能当上仙君。子箫望了一眼羲岚,笑着摇摇脑袋道:“过两百年你再看。”那会儿羲岚还以为,他摇头是觉得逸疏不太可能两百年内当上仙君。

  这之后,羲岚还是过着她舒服恣意的小日子,逸疏却分外自律,兢兢业业,常出远门,回来会跟羲岚说很多她没听过的趣闻。例如羲岚知道,九州的凡人称谓与仙界大不相同。他们不仅有名有字,还有姓,凡人称呼他人,总喜欢用姓氏加上尊号等方式。但她对凡人的姓氏了解止于此处。逸疏去过九州后告诉她,凡人因地域不同,姓氏与名字置放的顺序也不同。东方人喜欢把姓放在名前面,西方人会把姓放在名后面。

  羲岚困惑道:“姓氏放到名字后面不会很奇怪么。”

  “其实真叫起来,也不会那么奇怪。打个比方说,子箫兄若姓……”说到这里,逸疏看了一眼墙壁,“姓强。他们不会管他叫强子箫,而是叫他紫小强。”

  “强姓不好听,逸疏你没什么品位。若是我,定会挑一些比较好听的姓。例如……”羲岚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海棠花,“姓花多好。”

  “这姓确实不错。你若遇到东方人,便可对他们道:‘幸会幸会,在下花羲岚。’若你遇到西域人,可对他们道:‘叽里呱啦,在下西兰花。’”

  “西兰花,我怎么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

  “是么,我觉得挺好听的。”

  总之,羲岚在逸疏那里学到很多新知识。她原是好玩之人,曾要求与逸疏一同出行。逸疏愣了愣道:“就你与我么?”

  “不然叫上子箫?可子箫是守戍笔吏,好像无法离开轩辕座太久。”

  逸疏沉思了很久,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一无所有,若与我单独远行,恐伤你名誉。但我向你保证,定会有这一天。岚岚,待我功成名就,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羲岚眨眨眼道:“好呀。一言为定。”

  她未思索过他话中含义,因为听见了他唤她“岚岚”,心跳快得受不了,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只有糨糊。可是,这样温柔的逸疏罕见得很,她甚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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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本诗改编自宋词《临江仙》,侯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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