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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刘娥传(上) 玖月晞 4925 2021-04-02 20:45

  青婵小跑过来,一脸焦急:“姑娘,不好了!孟家出大事了!现在府上鸡飞狗跳,全都乱作一团呢!”

  刘娥立刻起身走过去,蹙眉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青婵赶紧回禀:“孟府门口不知为何来了个女子,说她丈夫不见了,躲在孟府,还说孟清岚小姐和她丈夫有私情。这会子,正哭着闹着要孟府交人呢!”

  刘娥和李萏听了,俱是一脸惊怔。

  李萏心里冷哼一声:看那孟清岚平日里故作清高,这会子竟闹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可算是名声尽毁了,她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摆脸子!

  李萏虽是幸灾乐祸,但也假意装作不平道:“怎会有这等奇事?那女子丈夫不见,找孟府做什么?”

  刘娥冷静道:“怕找人是假,毁孟姐姐清誉是真!青婵,那人可又什么来头?”

  青婵摇摇头:“不知。我并未出门去看,不过听说她好像甚知孟府家中之事,说的话听上去有凭有据的。那女子呼天抢地,动静大得很,现下又是正午,孟府门口围了好些个人,都在看热闹呢!沉碧说,孟老爷气得晕了过去,夫人哭得都快岔气儿了!”

  刘娥本就觉得蹊跷,听了青婵这一番描述,心里倒有了些头绪。

  青婵见姑娘沉思,忙道:“孟小姐房里也是乱作了一团,姑娘赶紧去瞧瞧吧!”

  “我正有此意的!不过,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做!”刘娥眸光闪闪,在青婵耳边低语了几句,青婵频频点头,不住说:“嗯,记住了!”

  李萏见两人窃窃私语,似有谋划,颇感奇怪。本想凑上前去听得一二时,刘娥已交代完毕,而青婵不做片刻停留,跑差事去了。

  李萏好生疑惑,问:“妹妹这是吩咐青婵做什么去了?”

  刘娥淡淡一笑,不予置评,只说:“萏姐姐先玩着吧,我得和嫦衣去孟府看看了!”

  李萏哪肯失掉这么个看戏的好机会,也沉痛道:“孟小姐遭此厄运,我也想前去宽慰下,毕竟好些吧!”

  刘娥点点头,两人叫上各自丫头,去往孟府了。

  从后院进去孟府,果然一片严肃景色。

  下人们都低着头,健步如飞,没有一个敢生言造次的。

  刘娥不禁感叹孟府果真家教森严,若是其他人家,这下子,丫鬟嬷嬷不都得议论得谣言满天飞了!

  才近孟小姐闺房,就听得低低的呜咽。门口站着的沉绿正愤愤抹泪,见了刘娥,眼中泪光闪烁,激动朝屋子里通报:“小姐,皎儿姑娘来了!”

  刘娥心下一动,紧了步伐,刚进去屋子,就迎面撞见闻声起身的孟清岚。

  孟清岚凄凄望她,清秀脸上已挂满泪珠,望她半刻,数度欲言,却终是无声,满腹心酸无处说起,只哀哀摇头,唤了声:“皎儿妹妹!”

  刘娥听得这话中悲凉,鼻子竟莫名酸了,哽咽道:“姐姐受委屈了!”

  孟清岚听了,心中涌过一阵酸楚,泪珠愈发是拦不住地往下坠:“我一向严谨守矩,没想天降横祸,我以后是见不得人了!”

  沉碧和沉绿听小姐这么说,也是伤心不已,泪流不止。

  嫦衣除得在一旁拿手绢给她们擦泪,也别无他法。

  刘娥见状,心中难过,但想起眼前大事,又忙安慰道:“姐姐且先别哭,眼下,想对策过了这关才是正理啊!”

  沉碧听了,忙擦去眼泪,附和道:“是啊!小姐!皎儿姑娘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渡过这难关!皎儿姑娘聪明伶俐,必会全力帮咱们的!”

  嫦衣也道:“咱们现在应竭尽全力,想办法才是!”

  孟清岚受了鼓励,一边拿手绢拭泪,一边勉强笑道:“我这小姐做的好生糊涂。先是莫名惹了这是非,又是只知懦弱哭泣,不知迎面对付。真真是折了这孟府小姐之名!还让皎儿妹妹见笑了!”

  刘娥拦住她的手,嗔怪道:“孟姐姐这话说得!以我俩缘分,哪说得‘见笑’呢?妹妹听见,还以为孟姐姐与我生分了呢!”

  孟清岚心头温热,泪汪汪看她,眼中满是感谢。

  李萏只知刘娥常与孟清岚往来,却不知两人关系竟这样好。此刻在一旁看着,心中好是嫉妒。不禁又怨刘娥抢了自己风头,她李萏才是李家小姐,此情此景,竟像两人掉换了身份一般。

  李萏不甘示弱,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说:“看到孟小姐重新振作,我也就放心了!还请孟小姐多放宽心,这一时困难定会过去的!”

  孟清岚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愣愣望住李萏半晌,似乎不知怎会忽然来了个陌生人。沉碧见状,忙提醒道:“这是李府的李萏小姐!”

  孟清岚于是想起似乎李家刚搬过来时,李府小姐来探望过,只不过印象不深罢了。

  孟清岚淡淡点了点头,不温不火地回了句:“谢李小姐关心!”然后,看了沉碧一眼。

  李萏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印象,一时尴尬难当,但身在孟府,也不得乱来,只好稳了稳呼吸,准备再接再厉。

  不过,沉碧得了孟清岚示意,已幽幽开口了:“李小姐心意,我家小姐十分感谢。但,我家小姐与皎儿姑娘还有些事情要谈,不如,请沉绿带小姐去花园赏花如何?”

  李萏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主人已经下逐客令了,顿时羞愤不已,可脸上还得装着笑:“不必劳烦沉绿姑娘了!我本是过道儿来看看孟小姐,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孟清岚礼貌地颔首示意:“多谢李小姐关心了!”

  李萏满心怨念地离去。沉绿却如释重负,她现在只想陪着自己小姐,才不愿陪什么李小姐张小姐赏花儿呢!

  刘娥见李萏走了,才转身对孟清岚说:“姐姐,怎么会有人莫名缠上门来?孟老爷为何如此忍让,怎不直接绑了她送上衙门,告她个毁谤之罪?”

  孟清岚脸色有异,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沉碧沉绿也是怪异的表情,一脸的愤怒和隐忍。

  刘娥细细观察她们的反应,果真和自己料想的无异,便故作疑惑道:“难道,这女子,和这女子的夫君,孟姐姐都认识?所以,不好告官?”

  孟清岚猛地一震,双手紧紧铰着帕子,好一会儿才毫无章法地解释:“这,这事关名节,若交予衙门,事情闹大了,也怕不好!”

  “难道孟姐姐还嫌事情不够大!孟姐姐可知现在孟府门口有多少人围着看热闹呢?”刘娥盯着她,紧紧追问,“都事到如今了!姐姐还要瞒什么?”

  “我……”孟清岚有苦难言,不知从何说起,才吐出一个字,泪又落下了。

  嫦衣也道:“孟家小姐,我家姑娘虽与你相识不久,却颇有姐妹之缘分。我家姑娘视小姐为至交,今日见小姐遇此难事,也是忧心忡忡。若力所能及,必会全力帮助小姐涉难!此地并无外人,小姐若有何苦衷,但说无妨!”

  孟清岚泪落,哀哀地摇头:“我自小性格孤僻,难得与皎儿投缘,亦是觉着分外亲近的!我并非不信皎儿,只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罢了!”说完,泪眼朦胧地望住刘娥,悲叹一声,“不过相处一个月的姐妹,竟比些同族姐妹还亲!”

  “孟姐姐这话……”刘娥微微蹙眉,“那屋外之人竟是……”

  刘娥听了听,并未说出心中猜测,只转而细细道,“难怪看着与寻常女子不一般。”

  孟清岚讶异:“妹妹见到她了?”

  “不过一瞥,看了个大概!”

  适才来孟府之时,经过侧门,整好丫鬟进出开了下门,刘娥便得以瞥见府外那人群中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碜,但那张脸和手背都是白净得很。想是装可怜罢,弱势女子对抗孟家大院,任谁都会同情那柔弱女子罢!

  “那女子名叫杜娟,为杜姨妈所生,是我亲表姐。她,我,这家门丑事,我实在……”孟清岚说着说着,语无伦次起来,最后竟又要落泪。

  沉绿心疼清岚,忍不住上前:“我替小姐说了吧!多年前,我家老爷还任魏城县令之时,与魏城望族龚家的龚老爷交好。老爷见龚家书香世家,龚美少爷仪表堂堂,温文儒雅,便有意与龚家定了娃娃亲。虽只是口头一说,无媒无聘,但两家都是认可这一姻缘的。我家小姐也……”

  “沉绿!”沉碧怕沉绿说出什么误了自家小姐名声,忙出口打断。

  沉绿却不依,气愤道:“本来就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小姐对龚少爷的情意如何,沉碧你最是清楚!我这不是心疼小姐吗?我们小姐最是单纯,听了我们夫人和龚夫人的话,一心一意地等着嫁给龚少爷。可没想到竟白白给人欺负!”

  沉绿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那表小姐,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一见着龚少爷风度翩翩,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她明知小姐心属龚少爷,却自己跑去找杜姨妈哭闹。女儿家的不知羞耻,说什么非龚美少爷不嫁的话。夫人也是,自个儿闺女不亲,不帮着说话,反倒袒护着杜姨妈和表小姐。竟说当年只是说说玩的,不当真儿。可怜我们家小姐,那么多年的情谊是可以说说玩儿的吗?”

  沉绿越说越气,竟大哭起来。

  孟清岚脸色煞白,却是早已止住了泪水,只苦苦抿着唇,一言不发。

  嫦衣见沉绿哭得伤心,上前好生安慰:“你这丫头,好不容易你家小姐停了眼泪,你又要招惹她哭了!”

  沉碧也忙去哄,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担心地朝孟清岚这边看。

  孟清岚凄惨一笑,无力道:“母亲也实属无奈,她与姨母姐妹情深,自然要护着。再说了,表姐年纪比我大,本应先说人家的!”

  “天下男儿何其多,干嘛非得就抢小姐的!”沉绿听了,又替小姐不平,“她从小就只知欺负小姐,什么好穿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抢小姐的,到了后来,竟连夫君都抢。”

  沉绿想起旧事,愈发怨恨:“也是,她那副德行,嫁得出去才怪。龚家不要她,她就使些下三滥的伎俩。等在龚美少爷经过的水池边,假装滑落水中。龚美少爷好心,拉她一把。她倒跟狗皮膏药一般缠上了,要死要活地找龚府负责,闹得满城风雨。到处与人说什么自己给龚美少爷碰了,没了清白,往后没法嫁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节操,她不知道她的节操早粉末末儿碎一地了吗?”

  刘娥听得目瞪口呆,见过男子强娶的,没见过女子强嫁的,这杜娟果真是一泼女子也!夺自己表妹的未婚夫婿不说,竟还想得出这等稀奇古怪的招法去强嫁!那龚美也是个迂腐之人,竟还真屈于这女子淫威娶了她!

  真真一对奇葩!

  若是自己做了这等丑事,庞氏非得把她剥了皮不可!

  刘娥敛眉道:“出了这怪事儿,杜姨妈也不管管,就放任女儿胡作非为?”

  由于自家小姐向来沉默隐忍,沉绿这丫头练得一身直言不讳的气质,立志替小姐抒发不平事。听了刘娥的疑问,遂斩钉截铁道:

  “杜姨妈也不是个好的。龚家经营老字号银铺,她巴不得让女儿嫁过去呢!前些年她仗着自己的夫君杜老爷有钱,整日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地欺负我家夫人小姐,竟成了习惯了!就今天这事,府里早就差人去报了,可杜姨妈竟说她女儿本就受了气,心中有委屈,上门哭诉也是应当的!她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沉碧听了,约莫也是受够了那杜姨妈的气,忍不住搀和了一句:“不过因果报应,这几年我们老爷官运亨通,他们杜老爷在生意场上却一泻千里,买卖亏了本,家底散尽。再说那表小姐,嫁入龚家的头一年,龚家老爷夫人就双双病逝……”沉碧想起龚家故人的良善,觉着有些不妥,闭了嘴。

  沉绿却越发带劲儿,很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城里都笑她是扫把星呢!”说罢,又狠狠啐道,“只可恨那杜姨妈,近年来,年年上我们孟府打秋风,还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高贵模样,摆脸子给谁看。她们杜家都落了难了,还装精,像孟府欠她的似的。今天出了这事竟也不管管,真是要把我们小姐往死里害!”

  刘娥越听越觉着不对味,问:“孟夫人呢?若夫人出面,杜姨妈应该会看在姐妹情分上劝说表小姐几句吧?”

  沉绿立时哑了口,不吱声了,沉碧也噤声不语。两人都齐齐看着孟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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