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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姐妹

  褚万里只以为段誉是在为乔峰之事伤感, 有心劝慰,可眼下更担忧的是段正淳的安危, 便道:“世子, 还是先去见过王爷,把四大恶人将到来之事告诉王爷……”

  段誉垂眸看看地下的渔网, 低声道:“我们先进去。”阿紫的柔丝网既然被破解,如果他猜想的不错,乔峰此刻应该也在里面。

  褚万里却道:“世子, 你先进去向王爷报信, 我要在这青石桥边布下些机关,能挡住他们一时是一时。”

  段誉点点头,道:“你小心些。”便独自向前走了一段路, 一座竹林出现在眼前, 那些竹子却生的奇特, 竹竿竟都是方形, 也难怪叫做方竹林。段誉却无心看这奇景, 只惴惴不安的望着前路。

  竹林间一条蜿蜒小路即将到尽头时, 他忽然停下脚步,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 放轻脚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林外别有洞天,小小竹楼两座,前面亭台楼阁, 小桥流水, 倒是一样不少, 更难得是那竹楼凌空而建,溪水恰从楼下潺潺而过,溪边几株花树,微风吹过便飘落点点花瓣,这画面简直宛若仙境桃花源。

  尤其溪边那一对璧人,更是锦上添花,妙龄女子容颜娇俏,落花春水间,人面娇花相映成趣,与她并肩而立的英挺男子唇边含笑,目中满是温暖包容,一只手搭在那女子手腕之上,低低说了句什么,女子眉眼间似嗔似恼,眼波流动间莞尔一笑。

  若这当真是一幅画,这一神来之笔堪称画龙点睛。

  段誉有些想笑,却偏偏笑不出,抬手按住胸口,明明已经痊愈的伤痛此时似又反复起来。

  溪边那男子放开女子的手腕,不经意间转眸看到段誉,登时神色大变,呆呆看着段誉,嘴唇张了又合,竟似不敢叫出他的名字。他身畔女子疑惑转身,立刻欢喜唤道:“段公子!”

  段誉此刻偏笑的极为自然,应道:“阿朱姑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阿朱小跑几步来到他面前,上下扫了一遍后才喜道:“阿弥陀佛,幸好你没事,听说你受了伤,我很是担心呢!还有乔大哥,”她回头看看乔峰,“他也好担心你,你的伤好了吗?”

  段誉抿唇一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把目光转向乔峰,顿了顿才开口道:“大哥,好久不见。”

  乔峰明显愣住,片刻才道:“你的伤好了吗?”

  段誉笑道:“刚才阿朱姑娘已经问过了,我好得很。”

  乔峰眉头一皱,还想说什么,段誉又道:“是你们刚才救了傅三叔吗?多谢了。”他也不等乔峰再说什么,径自向竹楼走了两步,高声叫道:“父亲大人,你在里面吗?”

  屋内段正淳惊喜之声响起道:“誉儿你来了?”话音刚落,人便已到门边,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中年美妇,想来就是阮星竹,其后又一名紫衣少女从竹楼中走了出来。段正淳和阮星竹脸上尚有泪痕,阿紫却笑嘻嘻地,洋洋然若无其事。

  段誉没来由有些烦躁,说道:“四大恶人马上就要到了,您倒是闲情逸致高的很。”

  段正淳老脸难免一红,尴尬道:“这是你阮阿姨,这个是……”

  阿紫上前一步道:“这个就是你的大老婆生的儿子吗?”她上下打量段誉一番,怪笑道,“倒是白白净净的世子模样。”

  阮星竹低声道:“阿紫不得对兄长无礼。”

  段誉对阿紫其人半点好感也无,此时心情郁闷,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只向阮星竹微微欠身致意,又问段正淳道:“褚二叔在湖上青石桥边布置机关,很快就会过来。其他几位叔叔哪儿去了?”

  段正淳道:“刚才出了些小事,阿紫她受了伤,我和你阮阿姨便帮她瞧瞧,你几位叔叔到竹林四周去查探了。”

  正说着,朱丹臣、巴天石还有傅思归便从方竹林中匆匆过来,一见段誉都有些欣喜,纷纷过来问候,想到四大恶人将至,又有些担忧镇南王父子都在这里,当真是一损俱损了。

  众人言谈间,倒显得剩下乔峰和阮星竹母女三人与大理这群人倒是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阿紫悄然看着段誉,她与他说话他不但不理,甚至连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仿佛自己是什么入不了言的浊物一般,她自小无父无母在星宿派长大,很是受了些师兄弟的欺负,其实心内十分自卑,因而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她的轻视。只在片刻间,便已生了要毒害她这同父异母哥哥的心思。

  她正目露怨毒时,冷不凡感到旁边一道冷冷目光,假装低头偷偷瞥过去,是刚才破了她柔丝网,又将她藏在手间的毒针绞去的那人。四目接触时,那人眸中寒光一闪,满是警诫意味,她刚才被教训一场,也知此人得罪不起,识趣的低下头去,暗道既然这便宜哥哥有厉害帮手,要下手可更要毒辣些才好。

  乔峰心道要防着这心狠手辣且毫不讲理的小姑娘,重又将目光转回到段誉身上来。只月余不见,他家义弟瘦了许多,下巴更是尖削了几分,一双杏眼显得倒是更大了,看着让人难免心疼。他那日误伤段誉,后悔的无以复加,却偏偏遍寻不到段誉,后来又经了几件大事,几次生死之间都以为再难见到段誉,谁知今日他竟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毫发无伤自然是好的,可整个人却透着疏离和敬而远之。除了刚见到时的一句淡淡问候,后面居然再没对他说过一句话,若说是他当日误伤,以他对段誉的了解,段誉的性格也断不会为这种事记恨他。想来还是为了在卫辉时听信马夫人的言辞,将段王爷当做带头大哥,自己要去求证真相便把他独自留下的缘故。

  段誉道:“傅三叔,你伤势看起来很严重,要不你就先到竹楼里歇息一会。”

  段正淳也劝他去休息,傅思归却执意不肯。段誉知道他被阿紫的渔网折辱,现下恐怕已经生了求死之心,正在心中思索等下要怎么阻止他的轻生拼死时,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老子瞧在你儿子的面上,说不定便饶了你性命。”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饶不饶他的性命,却也还轮不到你岳老三作主,难道老大还不会发落么?”

  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段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这个人勉力远送话声,但显是中气不足,倒似是身上有伤未愈一般。段誉心里一动,四大恶人在聚贤庄也去凑热闹,结果云中鹤被乔峰打伤,这个声音应该就是云中鹤。他下意识往一旁乔峰望去,乔峰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目中尽是探寻关怀。段誉收回目光,还硬是板起脸来,可心底难免有些说不出的痒痒,又忍不住瞟过去一眼,却立刻当真板起了脸。

  阿朱似乎有些害怕似的靠在乔峰身边,一只手挽住乔峰的手臂,乔峰微微低下头问询,阿朱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乔峰安抚的冲她笑笑,低声道:“别怕。”

  段誉用力咬了咬牙,大声道:“岳老三,还不快点过来拜见师父!”

  岳老三的声音渐近了,懊恼叫道:“你这龟孙……师父怎么也在这里?”

  段誉冷笑道:“我的好徒儿要来欺师灭祖了,我当然得来看看。”

  说话间轻功较好的云中鹤便到了众人面前,他一瞥眼见到萧峰,吃了一惊,反身便走,迎向从湖畔小径走来的三人。那三人左边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右边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正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岳老三看到段誉,有些自认倒霉的走到段誉跟前,扑通跪倒在地拜了一拜道:“师父,给您老人家请安啦!”

  叶二娘嘲笑道:“岳老三你越发长进了。”

  岳老三从地上爬起来,自知争辩无用,也不理会叶二娘,走到段延庆身后站好。

  叶二娘又笑道:“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风流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

  阮星竹闻言对段正淳怒目而视,他只得尴尬一笑。

  段誉也一笑道:“叶二娘,你也风流俊俏得很啊!”

  叶二娘调戏老子不成反被儿子调戏,一张留疤俏脸登时拉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南海鳄神道:“师父,我不为难你。可这龟儿子享福享够了,生个儿子又不肯拜我为师,太也不会做老子。待老子剪他一下子!”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

  朱丹臣见南海鳄神冲来,低声道:“我们需夹攻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断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儿再合力对付正主。”巴天石应声而出。段延庆实在太过厉害,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众人一拥而上,或者方能自保。当下两人分从左右向南海鳄神攻去。

  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格格笑道:“可笑啊可笑!大理段家号称英雄豪杰,现今大伙儿却想一拥而上、倚多为胜了,那不是变成了无耻小人么?”

  众人都是一愕,见这几句话明明出于阿紫之口,均感大惑不解。眼前遭逢危难的是她父亲,她又非不知,却如何会出言讥嘲?

  阮星竹怒道:“阿紫你知道什么?你爹爹是大理国镇南王,和他动手的乃是段家叛逆。这些朋友都是大理国的臣子,除暴讨逆,是人人应有之责。”她水性精熟,武功却是平平,眼见情郎迭遇凶险,如何不急,跟着叫道:“大伙儿并肩上啊,对付凶徒叛逆,又讲什么江湖规矩?”

  阿紫笑道:“妈,你的话太也好笑,全是蛮不讲理的强辩。我爹爹如是英雄好汉,我便认他。他倘若是无耻之徒,打架要靠人帮手,我认这种爹爹作甚?”

  这几句清清脆脆的传进了每个人耳里,面面相觑,都觉上前相助段正淳固是不妥,不出手却也不成。

  冷不防傅思归大吼一声,纵身朝段延庆扑去,众人忙道:“傅兄弟,不可!”傅思归却似乎并没听见,提起铜棍,猛向段延庆横扫。

  段延庆微微冷笑,竟不躲闪,左手铁杖向他面门点去。这一杖轻描淡写,然而时刻部位却拿捏不爽分毫,刚好比褚万里的铜棍棒击到时快了少许,后发先至,势道凌厉。这一杖连消带打,褚万里非闪避不可,段延庆只一招间,便已反客为主。那知傅思归对铁杖点来竟如不见,手上加劲,铜棍向他腰间疾扫。段延庆可不肯和他斗个两败俱伤,就算一杖将他当场戳死,自己腰间中棍棒,也势必受伤,急忙右杖点地,纵跃避过。傅思归蛮打乱砸,每一招都直取段延庆要害,于自己生死全然置之度外。段延庆武功虽强,遇上了这疯子蛮打拚命,却也被迫得连连倒退。只见青青草地上,霎息之间溅满了点点鲜血。原来段延庆在倒退时接连递招,每一杖都戳在傅思归身上,一杖到处,便是一洞。但他却似不知疼痛一般,铜棍使得更加急了。

  段正淳以一阳指逼退南海鳄神,急道:“傅兄弟这是做什么!”

  一旁段誉低声道:“你女儿辱了他,他这是在求死。”

  段正淳一听便明白,忙右膝跪下,垂泪道:“傅兄弟,是我养女不教,得罪了兄弟,正淳惭愧无地……”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这人武功这么差,如此白白送了性命,那不是个大傻瓜么?”说话的正是阿紫。

  傅思归身上已是被段延庆戳出数个血洞,鲜血染红了几处草地,段正淳正悲伤着急时,听到阿紫这话,登时气往上冲,反手一掌,重重向她脸上打去。

  阮星竹举手一格,嗔道:“十几年来弃于他人、生死不知的亲生女儿,今日重逢,你竟忍心打她?”她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回头一看,阿紫捂住脸怨毒的看着段誉,段誉放下手,冷声道:“爹爹既然不忍心管教你,就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管教。”

  段誉这巴掌下手很重,阿紫半边脸立刻便肿了起来,阮星竹心痛不已,却又不好对段誉说些什么,一旁大理三公自然是心中痛快不已。

  朱丹臣等知道再斗下去,傅思归定然不免伤重而死,又要抢上前去相助,刚跨出一步,猛听得呼的一声响,傅思归将铜棍棒向敌人力掷而出,去势力甚劲。段延庆铁杖点出,正好点在铜钱棍腰间,只轻轻一挑,铜棍便向脑后飞出。铜棍尚未落地,傅思归十指箕张,向段延庆扑了过去。段延庆微微冷笑,平胸一杖刺出。众人大呼,同时上前救助。但段延庆这一杖去得好快,眼见就要直插入褚万里胸口,自前胸直透后背。

  千钧一发之间,“叮”的一声,段延庆的铁杖却被无形剑气击中,生生偏向一旁,插入方竹之中。

  段誉抬起射出剑气的小指,轻轻一吹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不小心打通了任督二脉,这六脉神剑再也不会时灵时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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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紫这菇凉不用我黑化,她本来就是黑的 T T 后面她还有重头戏

  乔大哥已经弯了不会再直回去!

  双更完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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