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优公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驸马府,身心俱疲,一种从未有过的累从心底涌起。清宁公主的死对她打击不小,她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如果当初她不推开自己,而选择蹲下躲开那柱子,她就不会死。
被宫女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驸马符的牌匾,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竟然显得有点孤单,气派而孤单。
管家快步奔到静优公主的身边,“公主回来了。”
“嗯。”静优点了点头,淡淡地问道,“驸马呢?”她好想她,想靠在驸马的怀中寻求到一丝温暖。这几日为清宁公主处理后事,驸马居然一个面都没有露,一丝消息都没有。
管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静优的心底涌起一丝不安,她说道,“说,驸马呢?”脑海中浮现出那日驸马将那供词甩在她身上的情形,浮现出她对宋室皇族不屑的神态。
管家慢慢吞吞地将休书交到静优的手中。
“休书”二字赫然印入眼帘,静优犹糟雷击,驸马居然要休她!“驸马呢?”静优惊惶地问道。
“驸马已经出府了,往城外旧宅的方向去的。”
静优知道她去了那里,除了那宅子之外,她没有地方去,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她转身便向大门外奔去,踏上马车便对车夫说道,“去城外绿湖驸马老宅。”
“是。”车夫应了一声。
云文从衣橱中找出一套精美、飘逸的素色女装,这是雪儿替她准备的女装,一直都没有穿总把自己当作男子,认为没必要再穿女装。现在放开一切,她不必再考取功名,不必再进学堂读书,女扮男装对已经没有意义,于是便穿回女装。
头一次穿女装,云文弄整了许久才穿上。
当看到境中的自己时,云文整个人都被迷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穿女装居然是如此的好看、美丽、迷人。精致的五官在女装的衬托之下更显秀气、俊雅,眉目之间的灵气尽现,幽雅的长裙及地,素雅的白色丝绸上绣着朵朵粉色的傲雪寒梅。
推开房门,满院蔷薇花笑迎面扑来。云文闭上眼睛,微微仰首,缓缓地将花香味吸入肺中,再轻轻地呼出。花香、草香、泥土香,杨柳被风吹动的声音,蔷薇的细语声,鱼在水里游动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美好。云文的嘴角挂着微笑,到风尘中走一遭回来,才发现这种宁静的日子是多么的惬意。
静优呆呆地站在远子中,阳光下花丛边的云文竟然是那么的美。穿上女装的她站在蔷薇花丛中,全身散发出一种清幽、飘逸的气息,她就如冬季阳光下展风微笑的梅花。清新、高雅、不凡。
虽然知道她是女子,虽然接受她是女子,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是把云文当作男子,可见到女装打扮的云文,静优才真真地把她看作女子。而这个是她丈夫的女子,居然是那么的美,那么地出尘夺目。她的心悸动不已,眼中浮现出两行眼泪,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样一个女子,为什么要让她看上这样一个女子,为什么要让这个女子爱上别人。若她没有遇见云文,她还是她。若云文没那么美丽,没那么有才华,没那么耀眼,她不会爱上她。若云文没有爱上别人,她会很幸福。可偏偏她遇见了,爱上了,却面对着被遗弃。她是公主,她拥有着天下间的荣华富贵,她却不能拥有她的心。
泪从静优的眼角流下,是那么的无奈和悲伤。驸马,她的驸马。她宁肯她的驸马是草寇、是流氓、是痞子,那样她至少能将自己的心收回。可她的驸马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是这样一个让人难以割舍、放下的人,她又如何能收回自己的心。
感觉到空气中的异动,云文缓缓地睁开眼睛,将视线挪向院子中。
蔷薇丛中,静优泪流满面。
“你怎么来了?”云文淡淡地问道。数日不见她,仿若隔世。她不恨静优,但也绝不会爱她,也不会原谅她。
静优的手中紧紧地拽着那封“休书”,泪水朦胧了视线。
云文看到她手中的休书,只见她握得紧紧的,连手都握得发白,指甲穿透休书,插入肉中,血染红休书,从手指缝隙中滴下,滴在红艳的蔷薇花上,而她却仿若未觉,似乎感觉不到痛。
“静优。”云文轻声唤道,心里有点难受。
静优身后的跟来的宫女、侍卫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谁曾料到当日的驸马是女子,还是如此的人间绝色。
静优没有反应,只是闭着眼泪,任泪从双颊流下。
云文奔过去,扳开她的手掌,尖尖的指甲入肉三分,被拔出之后,血流得更多。
静优睁开眼,她没有想到云文会来到她的身边,会握住她的手。她以为她是来拿回休书的,心里再燃起一丝希望。看向手掌,却看到手上鲜血淋漓。
云文转身跑进屋子拿出一个药箱,用棉花替她擦去血渍,再将云南白药敷在上面,然后用纱布缠好。
她还是在乎她的。静优的心里涌起一阵感动,“驸马。”她呜咽着叫了声。
“我已经不是你的驸马了。你是帝王女,将来定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真真的丈夫。”
“不,你是我的驸马,我只要你做我的驸马。”静优一把扑入云文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你是我的驸马、我的丈夫,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云文试着将静优推开,但却推不动,连试几次,她只得作罢。说道,“静优,你我的夫妻缘已经尽了。我忘不了我母亲的死,也忘不了对雪儿的爱,静优,我不爱你,跟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
“对不起,驸马,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样子会害死婆婆,我真的不知道。”静优痛哭流涕,身子无力地缓缓滑向地面,跪在地上。她的双手,却仍旧紧抱着云文的双腿。
“起来。”云文拉着静优,“你是公主,岂能如此。”
“驸马,对不起。”静优把额头靠在云文的膝上,若知后果如此严重,杀了她也不会那样做。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只能是空话,挽回不了什么。若一句对不起能挽回逝去的母亲,能挽回离去的雪儿,她云文说上万句亿句也甘愿。她闭上眼,重重地叹口气,许久之后再睁开眼,对呆立在门口的众人说道:“把你们公主带回去吧。”声音淡然,听不出一丝情绪。
“公主。”宫女奔过去将静优扶起,“公主,别这样。”
一名宫女回过神来,怒目瞪视着云文,“驸马,你好大的胆子。”
云文直直地站立在原地,对于宫女的指责她毫不在意。
静优的一个贴身宫女怒瞪着云文,怒声骂道,“驸马,公主不在乎你的身分,替你隐瞒,保你高官厚碌、荣华富贵,你居然如此负心薄幸、薄情寡义,你忘恩负义、没有人性。”
云文不予争辩,她从静优的怀中抽身离开,踏入房中将门关上,插上门闩。
“驸马。”感受到云文的绝决,静优哭得肝肠寸断。
“公主。我们走。”宫女扶着静优往外走去。
静优的世界塌了,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了太阳,没有了月亮,没有了星星,没有一丝亮光。心,痛得如刀绞,又空得似被人剜去了一般,伏在宫女身上,她连站力的力气都没有。她竭尽全力,却还是无法抓住驸马离去的脚步,她耗尽心力,却仍旧无法将驸马留在身边。为了驸马,她甚至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若非为了得到驸马,她和皇姐又怎么能闯下如此大祸。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了那么久,到最后居然还是一场空,她痛,她愤,她不甘,却不得不绝望。
倒在马车上,静优哭得昏天暗地。
屋内,云文闭上眼睛,心里也极不好受,公主对她的深情她知,但却无力回报。若她没有害死她母亲,或许她还能好好地待她,可是她害死了她母亲,她无法与杀母仇人相处。“公主,你我有分成亲,却无缘相爱,今分尽于此,自己保重。”
雪儿出现在院子中,隔着一道门望着倚在门上的云文,轻声一叹,“唉,这呆子,只怕又引来一劫。”静优公主不有所作为,她身边的人又岂能轻易甘心。女扮男装去赴考,且高中状元,还娶了公主,若这事让那皇帝和太子知道,只怕非杀了她不可。
掐指一算,她这一劫不便自己插手,轻声一叹,往宅子外飞去,她也该回山了。这一劫只能由云文自己承受,此劫不渡,她与静优的缘难断。
静优哭着睡去,在睡梦中,她仍旧泪流满面。贴身宫女看得心疼不已,去云文是恨得咬牙切齿。其中一个宫女说道,“宫主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见她受这委屈。你们好好守着她,我去告诉太子,让太子殿下为公主讨个公道。”
“好,你去吧。”现在清宁公主不在了,也就只能找太子殿下为公主主持公道了。
“什么?”太子听完宫女的叙述,气得拍案而起。咬牙切齿地叫道,“好你个云逸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真是胆大包天。”今天他不整死这个姓云的他就不做这太子。转身入寝宫,换了身朝服,直奔御书房而去。
太子亲自领兵赶到绿湖,令人将宅子团团围住,然后破门而入。
当太子见到身着女装的云文时整个人都呆了,他想不到身着女装的云文居然会这么美。
云文立于花丛中,冷然的目光盯着太子。
半晌之后,太子才回过神来,取出对旨宣读云文的罪状,然后命人将她压解进宫。跟着进行抄家,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不能搬的东西全部砸坏,连神供里的神像都不免于难。
此举激怒了神房里修炼的两条蛇。魅娘首先沉不住气,当场弄断一根房梁,压下去将一个小军官的腿给压断,众人怕房子塌掉,又见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反倒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在,于是便退了出去。
戴上枷锁,扣上脚镣,转眼之间她又成为了阶下囚。走于大街上,人们望着云文皆显出讶异的神情,除了半仙娘娘之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的女子,而此刻这绝世女子居然被锁上沉重的枷锁和脚镣由御林军压着。众人都在猜测着云文的身份。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女子长得和云大人好像。”
魅姬与魅娘化身普通民妇,站在人群中,魅娘故意和魅姬高声说道,“唉,这云文还真惨,为了替民请命,女扮男装去考状元,结果现在却落得阶下囚的下场,只怕这项上人头不保。”
“什么,你说这是云大人?”旁边的人吃惊地看着魅姬与魅娘。
“可不是,她女扮男装去考中状元,又为民请命惹上皇家,现在皇帝家的人恨不得除她而后快,只怕现在锁她进宫砍了头还是轻松的,就怕会动什么大刑,然后来个凌迟车裂,她也真傻,好好一个绝世美人跑去老百姓请命主公道,唉,可惜了,马上就要香消玉陨了。”魅姬长吁短叹,又说道,“可怜的云逸显啊,帮了大家之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呐,半仙娘娘又回仙山去了,谁会来帮她啊!”
“我们绝不能让她被朝廷害死。”旁边一人激动地大叫。
跟着有人吼起来,“那是们的云大人,她为我们请命被皇帝家的人抓起来了。”
人群中一片哗然,这是云大人?再一看,可不是?正是她!然后又听到说是为民请命被抓的,当下群情激愤,高声吼着“放了云大人。”不少人堵在队伍前面不准他们通过。
附近的人听到云大人被抓纷纷跑来,于是堵在队伍前的人越来越多,队伍无法前进一步。
魅姬与魅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满意地往城外走去。
敢惹她们姐妹,让你宋朝赵氏焦头烂额,最好是丢掉人心,宋朝的半壁江山还能保几年!
都说宁得罪小人,莫名罪女子,而这妖变成的女人就更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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