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云大人,怎么还不进新房,一个人杵在院子里做什么?”一名太监从旁见经过,见到呆立的云文惊声叫道,“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别浪费了。”
云文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玉笛,喃喃念道,“杨子花香,春回绿湖,缘灭缘生再见时。”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她就这样走了,留下这样的一句话走了。把目光移向新房,她不走又该如何处之?自己都娶妻了,难道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伤心不成。她觉得自己很混帐,娶了自己不爱的人,伤了自己所爱的人的心。轻轻扯了扯嘴角,无奈地向新房内走去。
缓缓地推开房门,云文觉得心里压着千金重担。拿起称杆挑开静优公主的喜帊,含差带怯的容颜,洁白的肌肤印上一抹嫣红,为她凭添几分美丽。她很美,穿上新娘装的她更美,只是云文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的美丽。
转身倒了两杯酒,一杯给静优,一杯自己握着,两人手腕交缠,饮下一杯苦涩的交杯酒。
“驸马,为何不开心?”静优问道。
云文再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没有不开心,只是累了。”
“那我为你宽衣,早点上床休息吧。”
云文说道,“我自己来吧。”走到床前,脱下喜袍、靴子,到床上躺下。僵直着身子顶着罩顶,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一片纷乱,不知道该如何与静优公主相处。
静优公主呆了呆,望着云文死寂的脸蛋,心里涌起一股委屈,新婚花烛夜,她就这样子对自己么?咬了咬下嘴唇,忍住眼中的泪光,缓缓地解开衣裳,在云文身边躺下,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头上。
云文僵直着身子,十分的不自在。
静优公主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幽然说道,“你很讨厌我么?”
“没有。”云文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云文又说道。
“那你看着我。”
云文缓缓地把头转向静优公主,两人隔得很近,几乎快触及到对方的鼻尖。
静优公主气喷地一把吻住云文的嘴唇,翻身压在她的身上,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说道,“你现在是我的驸马了,心里面就只能想我一个念我一个,我不准你去想别人。”
嘴唇传来一股血腥味,却没有痛感。她伸出手把静优公主搂在怀中,她的心已经给了雪儿,已经被她带走了,如何能够再爱她。娶了静优,是一件错事。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静优气喷地问道。
云文叹口气,说道,“对不起。”
“云逸显,我不准你跟我说对不起,也不准你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静优公主觉得很气,她即使得到了她的人,却还是没得到她的心。
云文点点头,对静优公主柔声说道,“很晚了,睡吧。”
静优公主的嘴角扬了扬,说道,“洞房花烛夜就这样睡去不是很可惜吗?”
云文睁大眼睛,看见静优公主扬起一抹恶魔似的微笑。忙说道,“我们都是女子,不可以……”
“都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静优公主说完,伏下身子封住云文的唇,心里十分的不满。她和雪儿就可以,和她就不可以?好,既然她不动手,那她来。
云文的脑海中闪过雪儿的身影,反射性的她想反抗,她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一动,静优公主便将她死死地扣住,然后高傲地抬起下巴,说道,“你现在是我的驸马,只能任我宰割。”
云文轻叹口气,放弃抵抗。
静优俯下身子,笨拙地吻了云文半天她都没有反应,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她居然睡着了。她挫败地扒在云文身上,若是此刻换作是雪儿,她定会生龙活虎般吧。突然她见到云文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是微笑,淡淡的笑容显得很开心和满足。这笑容,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她定然是梦到雪儿了吧!
静优从云文的身上下来,爬下床坐在软榻上,呆呆地望着云文,洞房花烛夜,居然是这样渡过的。
外面响起敲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时分,衣着单衣的静优感到有点寒意,她缓缓地起身走到床前,在云文的衣边躺下。
云文因为昨夜酒喝太多,而静优则是因为晚睡,两人第二天都起得很晚。对于新婚夫妇的晚起,自然是没有人说什么,况且她们两人都是这座府上的主子,谁敢说她们。
起床之后,吃完早餐,静优与云文相携到宫里去向皇帝及皇后请安。
对于昨夜的事情静优只字未提,云文想起昨夜的事情对静优感到十分的报歉,想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口只会徒增尴尬吧。
从那以后,静优再也没有提过要与云文行房事的事情,每晚两个安静地睡在一张床上。云文总是睡得很晚,有时候是因为办公室,有时候是因为看书。静优总是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她,为她沏茶,为她煮甜点,还为云文学下厨。这些事情都让云文很感动,对静优的愧疚也更深。
转眼间,已到盛夏。
云文搁下手中的笔,总算是把公文处理完了。刚升任为吏部尚书,忙的事情太多。揉了揉眼睛,发现静优公主正俯在书桌的一角上睡着了,眉间轻拢,挂着淡淡的幽伤。她轻叹口气,走到静优的身边轻声唤道,“静优,回房去睡。”
静优睁开朦胧的睡眼,打了声呵欠,“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云文点了点头,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静优在半睡半醒状态下总是十分的迷糊,这时候就算是把她卖了她都没有反应。
“小心门坎。”云文小心地将她牵过门坎,替她脱去外衣,扶她上床睡觉。
将静优安顿她,她再转身脱自己有衣裳。背对着静优,她没有发现静优正睁开双眼,嘴角扬起一抹调皮而又开心的笑意。她发现云文对自己越来越好,也越来越细心。她相信有一天,她总会爱上自己的。发现云文已经脱完衣服,静优连忙闭上眼,装成熟睡的模样。在云文睡下之后,她翻个身将云文搂在怀中。
云文僵直着身子,无奈地轻叹口气,这又是她的一个毛病,睡相不好,总爱压着她睡。
天色微明,云文便已经醒来。她轻轻地移开静优,穿好衣服走到院子中。二十年来早起晨读的习惯已经改不过来了,每天天一亮她便醒来。坐在院子中,轻抚玉笛。玉笛一直被她悬在腰间,她却从来不吹,因为笛声总会让她看见那抹倩影,她会忍不住想落泪。
数月未见,她还好么?
“不好了,不好了,驸马爷,不好了。”丫环的惊叫声将云文惊动,她起身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驸马爷,不好了,老夫人没气了。”
“什么?”云文问道,“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夫人没气了,身体都已经冷了。”
“娘。”云文拔腿就往母亲的房里走去,母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这不可能。
冲进房中,只见母亲熟睡于床上,一脸的安祥,和平常熟睡中没有两样。她松了口气,心里微愠,这丫头大清早的乱叫些什么。走到床前,回头怒瞪着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她脾气再好,也不允许任何人诅咒她的母亲。
屋外也有一些家丁和丫环凑到门口,好奇地看向里面。
丫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夫人没气了。婢子怎么叫也叫不醒老夫人……”
云文见她的样子不像说谎,又想起母亲平时都起得早,自己起床的时候她基本上就已经起来了,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在睡。心下一惊,对云母唤道,“娘,天亮了,该起床了。”见没有反应,又提高了些音量,连叫数声仍没有反应。云文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和紧张及一股惧意。她回头看了看丫环,手心都在冒汗。丫环也不敢再说话,静优公主也被吵醒,赶了过来。
见到云文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而老夫人还在床上睡得很沉。她走上前去,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冰凉一片,气息全无。再摸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云文惊惶地望着静优,张了张嘴,想问却没有问出声。
静优结结巴巴地小声吐出几个字,“娘……娘她……去了。”
云文闻言,身子一个踉跄,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文。”静优立即扶住云文,令家丁将她担回卧室。又叫来管家准备安排后事。
关于云母去世,所有人都觉得太突然了,她平常没病没痛的,就这样在睡梦中突然走了。云文醒来之后,跑到云母的棺前,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都晕倒在灵堂之上,这静优公主手忙脚乱地照顾着云文,也一时慌了神。幸好清宁公主替她们操办着丧事,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皇帝下旨将老夫人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将她风光大葬。
关上墓门,云文再次哭倒在坟前。她被扶上马车,被静优公主带人送回去。
清宁公主正欲离开墓地之时,突然见到雪儿从墓后面走来。
她吃惊不小,连连后退,连连叫道,“护驾。”自己跟她结怨不少,她突然出现只怕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几名道士立即挡在清宁公主的前面,将法器尽数拿出来。那些护卫听到清宁公主的叫声也纷纷上前,将雪儿团团围住。
雪儿即使轻纱蒙面也掩不住她的美丽,那些护卫怔怔地望着这白色的倩影,个个都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清宁公主强自镇定后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雪儿走到坟前,向云母的墓鞠了三个躬,然后转过身来望着清宁公主,说道,“你应该知道云母为什么会突然死去。”
“我怎么知道。”清宁公主沉声说道。
“你们强行用法术攻击她的大脑,洗去她的记忆,损伤了她的元神,折了她的寿元。”雪儿的脸很沉,这些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胡说八道。”清宁说道,“那我怎么没见着云文有事?不也是被人用法术洗去了记忆了吗?”
雪儿说道,“我并没有洗去她的记忆,我只是将她的记忆封锁,那对她的本身没有伤害。且文的身体被我用灵力粹炼过,抵抗力极强。但你们呢?直接从法力去攻击记忆,击伤元神,这是天地所不容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今天来只是警告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多作些好事,免得死后下地狱。”
清宁公主冷哼一声,“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雪儿轻哼一声,说道,“云伯母的寿命是九十五岁,现在才五十岁不到便去世了,她折去的寿元老天爷会帮她从你们这些害她的人手中要回来的,你、静优,还有那施法的人一个都跑不了。”说完,雪儿施出道障眼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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