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把苏清尘从大理寺带出来以后，乔尚书一路沉默，此刻才缓缓开口。

　　“今年冬至的祭天仪式，是苏牧最后的机会。”乔尚书眼睛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转头对苏清尘说道。

　　男子此刻还陷入长久不能自拔的沉思中，面带苦痛，“只要天师寓意不可杀伐，皇上肯定愿意相信，这样苏牧就逃过了死刑，我会联合朝中几位大臣谏言，发配苏牧去边疆流放。”乔尚书继续接着说。

　　“....”沉默，依然是沉默，苏清尘深知乔尚书的用意，此刻他纠结的心情难以言表，并不想，也不愿接受那场婚约。

　　“苏清尘，你不要仗着凌云山庄，就如此明目张胆地忽视我的女儿，如果没有我们乔家，你们苏家能如此相安无事吗？”终于被苏清尘冷漠的态度激怒，乔尚书脸色凝重，眉头蹙起，低声指责男子。

　　苏清尘在乔尚书愤怒地注目下抬起了眉眼，“乔大人，是说，只要我答应了婚事，并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乔小姐？”目光瞟向远方，苏清尘冷冷开口。

　　“你....！”乔尚书生气般轻哼一声，愤怒地一甩衣袖，“只要我女儿喜欢你就够了，她幸福就好！”

　　“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会幸福吗？就算我是带着目的答应的这场婚事，这两家联姻不过是一次政治交易也无妨？”苏清尘反问乔尚书的同时，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楚凌晗。

　　“你和雪薇门当户对，雪薇嫁到凌云山庄我也放心，以后，我们一起辅佐皇上，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苏家乔家永享圣恩。”乔尚书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永享圣恩？！呵...苏清尘心中不屑地轻哼了一句，这些年来，为了这四个字，他们家付出的代价还少吗？都是利益熏心的人...

　　“雪薇愿意等你，我不会，”苏清尘恍惚间再次听到乔尚书的发难，“冬至，祭天之前，你必须给我答案，别忘了，自己的家族使命！”狠狠丢下这席话，乔尚书先苏清尘一步离开了。

　　男子漠然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那背影消失在眼中，忽然间，有晶莹剔透的物体飘落在自己的鼻尖。

　　“哇，下雪啦，京都今年的第一场雪。”耳边响起孩童喜悦的惊呼，苏清尘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楚凌晗....如今在做什么呢？是还在生他的气，不愿意原谅他吗？

　　无法卸去心头的重担，这两年来的一点一滴历历浮现在眼前....当初他策马北上，心却留在了京都，那一夜屋顶的明月，离别前的共饮，怀中沉睡的女子....

　　“我十二岁那年就喜欢上了你，梧桐树下的舞剑少年。”苏清尘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女子说的这句话，他多么希望回到八年前的梧桐树下，自己还是那个执着而不顾一切的少年，他始终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那份洒脱，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今的妥协，是因为明知不得，最终坦然放手，最终向现实认输吗？不是的，苏清尘心中传来否定的声音，正因为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才要这样选择。

　　放弃自己的人生，保全那个女子的性命，保全整个家族的性命。

　　一声呼哨，只见半空中，凌云山庄飞得最快的信鸽鸿雁一个转折，轻轻落在他的肩上，转动着红白相间的眼珠子望着他。

　　“我很想念她啊。”苏清尘眼目温润，似是对着信鸽喃喃自语，鸿雁仿佛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一声振翅飞翔，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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