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通广大,慕容府内眼线众多,画楼不相信自己被关到小黑屋毒打的事情她会不知,可是她并没有出言制止或是暗示虞姬夫人莫要重惩,可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极低的。
次日清晨,还是例行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身上的伤并不能立即痊愈,乍看脸色也微泛苍白,显得恹恹的样子。
戴妈妈就大吃一惊,看上去心疼的说:“没想到虞姬夫人下手这么重!”
老夫人也略微瞥了她一眼。
她就红着脸将自己自作聪明服用药丸麻痹神经的事情说了出来。
谁知老夫人的脸色刹那间仿佛有些异样,不过也是一闪而过,再看仍旧是那般清冷冷情。
而戴妈妈则是显得很凝重,咳咳两声:“倒是巧得很,还好谬大夫及时赶到,不然小姐就危险了。”
谬不良……
听得她主动提及谬大夫,画楼原想打听打听他的事情,虽说谬大夫在慕容山庄常住,似乎人人也认得,但对他的来历却说不出一点两点来,橘香不知道。
以金鳞和谬大夫的交情,也不好问她,能从戴妈妈这里套点消息是最好不过了。
这时老夫人轻哼一声,戴妈妈脸色一变,两人便停止了说话,画楼心中疑惑但不能查探谬不良的消息暗道可惜,就认真念起经文来。
她走后,老夫人也停止了诵经,盯着面前迤逦峻峭的山河图。
戴妈妈忧心道:“老夫人,虞姬夫人是什么意思?以前怎么没听说她的那些刑具和药丸相冲?这……”
老夫人收回放在图中的眼力劲,眯着眼睛,显出一丝疲惫,道:“看来虞姬的来历要好好查探一番了。”
“家主说她是前朝公主……”家主指的是慕容东宫。
老夫人的眸光里寒意爆射而出,戴妈妈立即闭了嘴,连忙跪倒地上,猛打自己嘴巴子:“红香罪该万死,说错了话,小姐息怒。”
她不该喊那人为家主。
这是犯了老夫人天大的忌讳,其实慕容东宫并非老夫人亲生,而是昔年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春香趁她有孕在身,竟趁机爬上了老爷的床,彼时慕容老爷子年轻气盛,没有抵挡住美人软玉,当晚就要了她。
慕容东宫就是那一夜留下的贱种!
春香和红香是老夫人娘家的家生子,从小伺候着,以大宅里的腌臜,只有三人同心协力才得以安生,三人虽有主仆之命,却是姐妹之实。
可想而知春香的背叛对老夫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
老夫人狠狠闭上了眼睛,眼角浮现出微淡的鱼尾纹,显出一丝妇人的苍老来。
当年之事再提,于她而言,犹如心尖再次狠狠被重创,被人攥着喘不过气来。那事发生后,连带着戴妈妈在她心中的地位也发生了改变,姐妹情谊变淡了不知凡几。
“你起来吧,”老夫人叹了口气,年纪真的越发的大了,不愿想起的事情反而历历在目,“没有下次!”
戴妈妈忙道是,声音隐约有些呜咽,又笑着给老夫人捏起肩来。
“老求!”老夫人叫道。
下一瞬间,就有一道疑似中年人的身影出现在屋中,他身形挺拔,站立如松,额头之处有一道陈年伤疤,在他黝黑的脸上添了一些风味。
若是画楼在此,恐怕已在心中给此人打下军人的标签。
“老求,看来要劳你走动走动了。”
花忍居便久久安静下来,吹起的风冒着一丝丝萧瑟,秋意已渐起。
……
这厢画楼拿到药丸,又不由脑袋生疼,她的确是越来越能承受药力在体内不断的冲刷,但这毕竟相当于毒药,日积月累终究会爆发的,那她巴结老夫人就没有了意义。
她决定去找谬不良帮忙,他的医术看起来真的十足棒的样子,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呢?虽谬不良有可能不待见她,但倘若有一丝机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攀上去了。
好在橘香知晓他的住处,两人离开了花忍居便朝着他的住处去。
花忍居是极偏僻的地处,随着橘香带路,路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好像要接近中心的样子,她就疑惑的问橘香:“谬大夫住在什么地方,我看这里,应是家主的院子该在的地方吧。”
橘香就道:“谬大夫没到慕容家之前曾救过家主的命,后来应家主邀请来到慕容府当幕僚,家主一向欣赏他,特在附近建立了一处院子,方便两人交流联络。”
画楼就点点头,这倒也说得通。
不过这里的环境令得她有些不喜,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就立即接收到了一些不善的目光。
她对老夫人的殷勤早就被人看不惯自不必说,她昨日还被虞姬夫人关进小黑屋更让人对她印象不好,一时成为了慕容山庄小姐们广为谈论的风云人物,茶余饭后少不得要围绕着她的话题说两句讽刺的风凉话。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没有多大意义就是了。
她不由地挺起了背,嘴角微微弯起弧度,被人多为嘲讽的媚眼弯成一汪暖池,落落大方地接受众人的怒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红绛居。
画楼有些讶然,这名字起的稍微有些女气了,不过想起那人的花容,便释怀了,谬不良的姿色,恐无人不叹息。
偏偏是个男子。
“红绛居怎么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画楼奇怪,从院门进来就不曾见下人的动静,整个院子就安静得只剩下风声了。
忽闻最寂静之处,传来清泉入口般的轻笑声,清明婉扬如流水潺潺,清风缕缕,轻快又张扬,落叶轻盈飞下,若蝴蝶翩翩,卷入浮萍湖中。
画楼不知怎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脚步似乎也放得轻快了。
忽的她停顿下来--
此时又有一道笑声传来,这笑声低沉雄厚,极具磁性,笑声间豪爽肆意,旁人似能闻见此人如困龙脱阵的解脱。
都是男子,谬不良的声音与此人相比,便有些南北之分,各具特色。
画楼猛然在拐角处停顿下来,除了谬不良外的那人,莫非是家主慕容东宫?
她还是不要见的好吧,画楼沉吟了一下,便欲收回步伐,沿路返回。
却此时,一柄剑抵住了她的喉咙。
“你是谁,何故在此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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