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前进。
车夫还是那个车夫,技术很老练,并不颠簸。
离城门距离还很长,也没那么多忌讳,就掀开两侧珠帘,欣赏着景色。
野外秋意肆虐,不想大宅子里命下人打理,换新栽,整得跟春季似的。而是自然的枯败,枫叶火红片片,烧红了大半边天。
画楼敛了眼神,与戴妈妈拉起家常来。
在甘露庵待了一个月,她们前些日子少有碰见,到后来出了事才多见了几回。
正说着,忽然听见车夫倏尔吁的一声拉住了马缰,赤鬃马腾扑着两肢,车内的画楼几人便一阵摇晃。
画楼皱眉,余光尽量探去,想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戴妈妈扶着窗钥,清声道:“赖甫,出了什么事。怎么莽莽撞撞的!”
画楼暗暗生疑,戴妈妈待人一向亲和,虽身份比其他下人高,也从未对别人这般颐指气使。
如今对这车夫赖甫,却能感受到她的不耐。
她曾与车夫见过两面,印象中是个极有规矩的中年人。
赖甫径直掀了珠帘,看着戴妈妈道:“小心,有刺客!”继而咯吱一向,他就跳下了车。
隐隐约约地,能瞧见他飞驰往前而去的身影。
画楼几人心中俱是咯噔一跳,画楼才是哀怨,回个府也要出幺蛾子,老天是有多不容她?
想到此处,手指间已经捻着数十根湛光银针。
戴妈妈掀开珠帘,拉着缰绳,回头道:“小姐坐好!”继而一个猛然抽鞭,力劲极大,赤鬃马扑腾着疾奔而去。
画楼和橘香二人则是牢牢抓着窗钥,却仍感到马车把人晃荡得六神无主。
她看向与数十名黑衣刺客们激斗的赖甫,倒是有些功夫,约莫炼气六层的实力。
刺客们当中也大多是炼气六层,画楼眼尖,发现当中疑似有炼气七层的高手。
这局势,颇为的险峻。
好在赖甫手中握着的白玉刀,似一具趁手的灵器,险险抵挡住围攻。
这时有人见马车奔走,分出三个人朝她们奔来。
画楼眸光一寒,银针就如同飞雨疾射而去。
空气中传来叮的几声,银针皆被打落。
人比马车跑得还快,眼看刺客又要上前,画楼又飞针而去。
她的针法本就厉害,刺客们心有大意,疾奔而来亦是上下顾不得,当中有人被飞针打中左肩,冒着黑烟,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便倒地不起了。
众人才知女子狠毒,针上都抹了毒药。
画楼则是没想到毒针效力威猛,一时愣住,继而松了口气。
“小姐,他们又来了,快飞针。”橘香一旁惊呼。
她没有被画楼的银针吓住。
反观画楼露出古怪的神色,苦笑道:“没了。”
手中已然出现一柄剑,魏瑾晁给她练习凤吟诀用的。
那日救了风君子,她的修为乍然涨到炼气七层,而后又是降下,直到降到了炼气四层才堪堪停住。自被林欢欢得逞后,她便知修炼亦不可懈怠,平日里也挪出时间修炼,得到了一些进步。
只是,对上这几个炼气六层的高手,也只能望剑兴叹罢。
戴妈妈转了方向,驾着马车反朝那几名追来的人奔去。
画楼这才诧异,戴妈妈不过是地位高些的婆子,没想到也有这样的胆量!
刺客们愈发阴狠,速度乍然增快。
马车像要散架了一般,忽听刀劈般,果然咯咋作响,就四分五裂了开来。
画楼就被巨力掀了出去。
一个黑影闪过来,横劈一下,就要取了她性命。
画楼咬咬牙,反手一剑。
叮的一声,就爆发开来,险险躲过了一击,虎口却被震得生疼。
她忙站起身来,主动出击。
几招下来,打得越来越熟练,颇为庆幸早前与惠重练过几招。
看她一个弱女子竟有炼气四层的修为,且修炼的剑法颇为厉害,那刺客不由讶异。
画楼娇喝一声,剑体仿佛生光,勇气平添了几缕,直指而去。
她体态轻盈,翩翩若雁,贝齿紧咬,目露寒芒,秋水汪汪的瞳孔刹那爆发出杀意。
竟是如此倔强不屈。
刺客一时被镇住,回过神来急忙横挡一格,被震得连连后退。
而就在此时,背后陡然生凉,已是反应不及,胸前一阵剧痛,低下头去便不可置信看见从后面穿透而来的血剑。
姜姻抽出剑,刺客便了无生机倒地。
她得意地瞧了一眼画楼,其实心里对画楼之前的打斗颇为赞赏。
画楼虽疑惑姜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更多的是大大松了口气,忙道谢几声。
两人就赶去救橘香和戴妈妈。
戴妈妈不知何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长鞭。
颇为厉害,打在地上霹雳响,尘土飞扬,让人发忤。
只不过她修为低,刺客们先是怕一阵,后也鼓起勇气杀上去。
姜姻则在这时赶来,她修为乃是炼气七层的修为,比在场多数人都厉害,且手中的剑也是千锻万造的灵器,不容小觑。
几个刺客很快不敌,落入下风。
然而,赖甫那边的战况却很紧急。
他已经满身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似乎朝这边望了一眼,画楼觉得他是在看戴妈妈,松了口气。
画楼眼里就闪过一丝了然。
却在这时,那名炼气七层的刺客抓住这空挡,剑刺过了他的左肩。
血花四溅。
戴妈妈刹那脸色苍白。
画楼脸色也不好看,姜姻忙冲了过去,这边余下的刺客,则由画楼几人围攻着。
谁知就在这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又蹿出一批人来。
粗衣兽皮,满面渣须,手持大刀,气势汹汹而来。
“嘎嘎,有几个不错的小妮子啊,皮相嫩哦。把她们抓回去。”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说着令人作呕的下流话。
画楼皱了皱眉,和戴妈妈,橘香和姜姻的丫头初一聚到一起。
戴妈妈也无暇去看赖甫那边的状况,悲戚道:“竟是山贼。”
画楼面色垮了下来。
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差,传说中的魏云烟和江鹤的姐姐不就都是因了这些人毁了么。
这山荒野外的,是他们的地盘。
要是落入他们手里……
画楼猛打了个寒颤!
橘香和初一吓坏了,两个人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袖。
戴妈妈拉着画楼,丢下橘香和初一,猛抽着鞭企图冲出围去。
画楼也是胡乱打着剑时时提防。
听到那边橘香和初一的叫声她娇躯一震,反应就不由一顿,又冲了回去。
因她的攻击很有不顾一切,鱼死网破之感,原要活抓她们的山贼喽啰们也不敢杀死,想着等这小妮子玩累了,也该他们玩玩了,一时思想抛锚。
戴妈妈年事已高,按说当场杀死也没什么,却听有人道寨里也要老人,抓回去配对解解他们的馋。
戴妈妈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悲愤欲死。
画楼打着打着果然也没了力气,山贼们得逞的哈哈大笑,就要抓过来。
就在这时,空气一阵波荡,涟漪阵阵,一柄剑凭空缓缓出现,划过了最前的山贼的脖颈,开出了一朵灿烂的花。
那人额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变故来的如此突然,山贼们豁地散开,把画楼几人空了出来。
持剑之人的身影仿佛雾中来,慢慢地显化出来。
画楼一眼就认出来者,惊喜叫道:“风公子!”
风君子瞥了她一眼,挥了挥剑,尘土飞扬,搜得一下就把冲上来的山贼们掀飞了。
他的剑术很是高明,每一招都打在点上。
风度翩翩,白面如玉,一举一动,极为赏心悦目。
不多时,马贼们纷纷惨叫,死于剑下,横尸遍野。
姜姻那厢,也只是勉强牵制住,刺客和马贼们倒联合了起来。
就在剑要插入姜姻时,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
刺客的剑倏然停滞,竟半点也动弹不得。
徘徊在姜姻和赖甫周边的刺客马贼们亦是如此,当即骇然不已。
树影婆娑中,一匹白驹乘着素衣男子徐徐行来。
男子长发及腰,懒散披开,露出绝色容颜来。
他薄唇之间柳叶掐头去尾,婉转动听如黄鹂鸣叫,在场之人无一不赞好一个素衣少郎。
声音动听,却是夺魂曲,刺客们纷纷惨叫,七孔流血而亡,只留下一两人失去意识,连自杀都不能。
而山贼们,有人小便失禁,打颤不已,跌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谬不良。”画楼喃喃道。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再转身时,风君子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
风中遗留一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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