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醉红尘醉不得人,画楼就醉了,且还醉得天昏地暗。
姑娘家的,大白日聚众醉酒,要不要规矩了?
橘香托人帮忙,找来了轿子,将她搬回屋子。
她看人都重影了的,坐在轿子上,珠帘一晃一晃的,竹轿颠簸不止,更是弄得她胃里泛酸,捂着嘴干呕了一路。
直到轿子停了,她才忙跑到树下,撑着树干吐了一会子。
面色酣红,眼神迷离,睫尾一颤一颤的,这模样美得橘香都不敢再多看。
见几个轿夫看呆了去,不由大怒,训斥了几句。
轿夫们不敢顶嘴,忙退了下去。
橘香把她扶进了屋子,喂了几杯解救茶,才感觉好了些。
靠在长椅上,半晌后脸上红扑扑的颜色退了下去,而后,是长久的平静。
醉红尘的后劲来得快,去的也快。
醉的时候难受,酒醒了又觉失落。
画楼笑着摇摇头,给谬不良做起第二件衣裳来。
三日后,她才将做好了两件衣裳。
都是上好的绸缎,白衣胜雪,蓝边在外,背部绣着淡淡的奔腾的蓝云,瑾带束腰,定能将谬不良的清瘦身材衬托地如同谪仙。
另一日,趁着好天气,她就带着去红降居。
为了表示自己的苦心,她没有装进储物袋,而是提着包袱去。
远远的,她倒是意外了一把。
几天前来找谬不良帮忙时,红降居是枯败到叶子都掉光了,现在居然花圃锦簇漫院齐放,显然是精心布置了一番。
画楼勾勾嘴角,谬不良是不会自己布置的,一定是慕容东宫派人弄的。
橘香跟在后头,却没有露出惊讶的样子。
前几年,红降居是不可能出现树木枯败的景象的,这里的花最是奔放,就连虞姬夫人的院子都稍有不及。
今年琐事过多,早前的颓废乃是意外,这不,老爷就派人来布置了。
“用了心思的。”画楼扫了一眼满院的花朵,不由赞叹道,其中有许多的植株,可都是春季才能见到的呢。
忽而,她目光微微一顿。
坐在树上的降红姑娘也回过头来,看着她。
她一身黑衣,发髻梳到脑后,用绳子绑着,背着一柄剑,双手撑在树枝上,望着庭院深处。
画楼见她看过来,就笑着给她作揖,待她礼毕再看上去时,降红已经转过头去了。
她笑了笑,就带着橘香进了庭院。
悠扬的琴声传来,画楼想起胭脂宴上金鳞跳舞,谬不良舞琴,他的琴技定是极好的。
她来自现代,从小听惯了钢琴,少有机会听古典琴,也不感兴趣。
但也听出这琴声是极美的。
声音是从亭子那边传来的,她第一次见慕容东宫就是在那处,彼时谬不良和那人清水煮茶,谈天说地,真是羡煞旁人。
她脚步就缓了下来,考虑要不要过去了。
若是谬不良此时和慕容东宫相处甚好,共享这大好秋光,她这一过去,岂不是不美。
原是来讨好谬不良,若是坏了他的心情,就毁了前面做的一切了。
她就想着缩回去,等慕容东宫走了再来。
就在这时,琴声婉转收尾,继而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过来。
接着是说话声。
画楼一愣,原不是只他二人么?
到底还是好奇心作祟,她朝前走了两步,视线就越过了挡住的墙阁,看清了亭子里的人物。
倏尔她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谬不良坐在离水湖中心的木桩上,抚着琴。
而慕容东宫和一对容貌酷似的男女坐在亭子内。
应该就是那对新进府的孪生姐弟吧。
两人如同水蛇一样攀附在慕容东宫身上。
慕容东宫合着眼,弟弟小心翼翼给他捏肩,而姐姐则是咬着黑提子喂给他。
画楼不由自主看向木桩上的谬不良,却见他面容淡淡的。
反倒是远处的红降姑娘,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耐。
她翻了个白眼,这慕容东宫是要作死呢,大白日的,整的跟什么似的,竟然还要谬不良舞琴助兴。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地位高了不起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正面的慕容东宫,这个名义父亲,长相确是拿得出手的,又身负一身威严,不经意流露出一股成功男人的气场,刀刻出来的面庞,是少见的美男子之一。
不过慕容见惯了美男子,前有风君子和谬不良,他慕容东宫却只能排第三,慕容卿卿还小呢,没有战斗力。
不知不觉,画楼就思维散开了来。
谬不良放好琴,轻盈踏着水面而来,水波涟漪散开,如同一片叶子掉落。
只几下,就到了她的面前。
“慕容画楼?”谬不良打了个招呼。
他的声音很平静,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看不出什么悲伤呐。
画楼忽然心里不由一阵纳闷,她真是被橘香的舆论误导了,没准谬不良和慕容东宫根本就不是传闻中的关系。
只是他长得美,慕容东宫长得俊,两人来往密切,又不多加忌讳,就传出那样的传言。
且都是随性之人,对于这样可笑的传言,也懒得多解释什么。
就越传越离谱了。
传闻果不可信!
画楼这样想着,笑回应道:“谬大夫安好。”
谬不良看她捧着包袱像是捧着圣旨一样端在自己身前,就道:“这是什么,要给我?”
画楼点点头:“近来愈发冷了,我寻思着给你做了两套厚衣裳,就别说什么衣裳外面也可以买了,到底不如自己人用心做的,这可都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穿起来可暖和了……”
她叽里咕噜说了很多,说得橘香都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袖。
画楼就停下来了。
说到底,不管谬不良和慕容东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这样的情景都让她觉得虐心。
脑部了一番,而后就想多说点什么来转移谬不良的注意力。
谬不良打卡包袱,拎着衣裳,看了几下,啧啧几声摇摇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会穿这样的衣裳吧?”
画楼气结,这人怎么还有心思取笑别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就怒瞪着他。
谬不良哈哈一笑,道:“虽然我不会穿,但一定会好好保管的,等哪天你落难了,没衣裳了,就给你,叫你自作自受。”
说完他就收进了储物袋。
画楼的不高兴才敛了些。
收了就好。
她朝着慕容东宫的方向作了揖,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却不知就在她走后不久,慕容东宫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
谬不良看到他的脸色后,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回,反倒是树上的红降显得淡定了。
画楼高高兴兴回了屋,还和魏瑾晁用传声筒聊天儿,两人计划明日出行的事情。
结果傍晚时分就传来不好的消息。
慕容东宫允了江家提亲的事情。
画楼就傻眼了。
上一回只是提亲,还未正式答应呢,如今,这是要她的命啊?
花忍居那边也听说了,老夫人当场打碎了青花瓷茶杯,啐了句“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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