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说不上,说来说去就是想问问那蒋二少爷是不是大管家给关了。”
“这话怎么说?”
“那蒋二少爷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家子正到处找呢!昨晚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吗?估摸着汪禄成也该知道些,他大概就以为是大管家下的手,哼!大管家最近忙着呢,哪儿闲工夫对付那小子啊!况且,大管家说了,不动汪家那小子,再给他次机会。”
“哎哟,那也太好心了点吧?那小子背地里使阴招怕不止这么一回了呀!再不收拾收拾,没准往后会怎么样呢!”
侯安不屑道:“就那二少爷,还能想出什么了不得的阴招来?也就那样罢了!我跟那汪禄成说了,大管家没动那少爷,他还不信,不信拉倒!要不看他是管家娘的亲戚,我还懒得理呢!别以为从蒋家手里弄个便宜茶馆开着,就是个爷了!他啊,还嫩了点!”
“那二少爷从前不是喜欢捧金赛魁的盈凤姑娘吗?指不定在哪儿花天酒地,昏天黑地呢!瞧着吧,蒋家早晚给他败光了!哦,对了,还有个事儿,傍晚的时候贵姨娘那边来了人,说明晚要给二少爷践行,让大管家和管家娘记得去。”
侯安皱眉问道:“他真不带二少夫人回去?”
“不带,上午还在老爷那儿闹了一会儿呢,没用!二少爷说了,她嫁过来两个月不到就往北边去了,没在长辈跟前好好尽过孝,这回就留她和两位小少爷在家好好孝敬孝敬老爷夫人。”
“唉,又多了个难伺候的,往后那边院子你少去,跟着管家娘就行了。”
“知道了。”
两口子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后,宝梳那边喊送热水了,钟氏忙去送了热水,这才回来歇下了。
天亮时,半梦半醒的宝梳隐约觉得有人在盯她,两睫毛噗嗒噗嗒了两下,果然看见有只狐狸正俯身瞅着她。她翻了个身,嘟囔道:“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呢?”
“我的小面,小骗子,我的小面呢?”“狐仙哥哥”拧了拧她的耳朵笑问道。
“唔唔……别动我,还没睡醒呢!”宝梳反手拍了两下,却被曲尘抓着拉了起来。宝梳睁开眼睛,偏着头懒洋洋地问道:“自己去上班好不好?小面今儿请假了,他明儿才回来了,明儿好不好?”
“小骗子,又哄我呢?”
“哎呀,谁都有个头疼闹热的时候嘛,”宝梳伸出胳膊,勾着曲尘的脖子咯咯笑道,“小面今儿发热了,来不了,您就饶了它吧!”
“我饶了它,但没说饶了你,给我起!”
“为什么?人家又不用上班……”宝梳说着又要倒下去,却又给曲尘拉了起来。她翘嘴拍了曲尘一下道:“干什么呀?你不睡觉还不许我睡觉了?”
曲尘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待在庞府的时候就得跟着我,我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我起你也得起。”
“不要!人家没有答应过你的!”
“我当你答应了。”
宝梳推开他,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往里滚了两圈闭眼嚷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没有你这样的,都不让人家睡觉!你见过哪家管家上班还带媳妇的?你家老爷知道会骂的!”
“不想弄你的绣庄了?”
“不想……等等!”她睁开眼睛问道,“弄绣庄?你要帮我弄绣庄吗?”
“想知道?给我起。”曲尘勾勾手指道。
“卖什么关子啊?要说就说呗!”
曲尘一把将她拖了过来,抱着下了道:“要说去百丰楼说,跟我谈买卖,那就得正儿八经地谈。”
“跟你谈买卖?”
不醒都已经醒了,宝梳只好打完几个哈欠,穿衣梳洗了。吃过早饭后,她跟着曲尘去了百丰楼。曲尘专用的帐房在三楼朝南的一边,几乎等于两间四十平米的屋子连在一块儿,左边是办公的地方,右边是一些百宝橱,搁置架,还有一些书架,算是休闲区了。
宝梳先在百宝橱那儿“非礼”了一遍那些价值不菲的收藏品,等曲尘打发了前来送帐问话的几个帐房先生后,这才跑了过去,双手撑在桌面上问道:“你刚才说要帮我弄绣庄,还说要谈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呀?”
“侯安,”曲尘低头弄着自己的,“把去年锦添庄的账本子拿过来!”
侯安跑到曲尘身后左边的一间小里间里找出了一本帐,递给曲尘问道:“是这本吗?”
曲尘接过账本,翻看了两眼,丢给宝梳道:“这是去年一家叫锦添庄的绣庄留下的帐本子,因为开不下去了,把铺子房子都抵给了庞府。你要早打定主意,这铺子我就给你留下了,里头东西都是齐备的。眼下这铺子改做了别用,就剩下一些绣架什么的,你应该能用得着的,账面上都写着,自己看。”
“真的?那太好了!”宝梳捧起账本翻看道,“都剩些什么东西啊?是送我的,还是卖我的?”
“算你个五折,相当于成本价了。”
“都是用过的嘛,才给五折,阮曲尘我们俩的交情就值五折吗?”宝梳一边看账本一边问道。
“我们俩的交情一折都不值,这是瞧在昨早上你给我做了碗小面的份上给的折扣,五折不二价,要不你自己去买新的,费钱不说还费时,自己考虑。”曲尘说完低头下去写自己的帐了。
“小器!”宝梳嘟了嘟嘴道,“为了碗小面还真跟我闹上了?这些都是用过的,三折还差不多呢!”
侯安在旁讨好地笑道:“管家娘,您够占便宜了!那绣庄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您现成用得着的,又齐全又实用,架子箱子都是好木头做的,您再往外面另外做去,至少得多花一倍的价还不止!有了那些东西,你只要把绣娘带到城里来,这绣庄立马就办起来了,多好啊!”
“侯安,你这是帮你的大管家呢还是帮我啊?”
“俩都帮啊!”侯安笑道,“给您个五折,你占了大便宜,大管家那账面儿上也能做得漂漂亮亮的,可不好吗?”
宝梳盯着账本笑了笑道:“哎哟,你这小嘴还真会说呢!五折?五折真真有点贵了!不过……看在东西都比较全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了,能不能再另外送些东西啊?”
“这是得了便宜又想卖乖呢?”曲尘笑道。
宝梳合上账本,趴在桌上卖乖道:“你想想啊,这可是我们第一回做买卖,打个折再送点东西,理所应当的啊!大的就不用你送了,那些小摆件什么的啊,你是不是得送我点啊?第一回合作愉快,才有下回嘛!”“下回?”曲尘轻轻摇头道,“跟你做买卖只有我亏的,还是别有下回了。”
“那你到底送不送啊?送不送啊?”
“等你开张的时候再说。”
“这可是你说的哦?”
刚说完这话,曲中匆匆走进来禀道:“哥,拉萨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正在入府!”
“这就到了?”曲尘停下笔抬头想了想道,“提前了几日?行,你和侯安先去迎着,我随后就来。吩咐人在二楼海纳厅里摆上茶点,老爷那边也去知会一声。”
“知道了!”
曲中和侯安先下楼去迎人了。曲尘合上账本,放进了右边的小抽屉里,又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宝梳道:“这是洞月楼后院一间库房的钥匙,东西全堆放在那里头,你需要什么自己搬去,回头列个清单给我就行了。再有,账本你拿回去好好学学,既然要做买卖,你那账就得记得像样儿点。”
宝梳接过钥匙好奇地问道:“拉萨那边来的什么人啊?”
曲尘一边锁抽屉一边说道:“庞府在拉萨有茶铺子,因为拉萨冻得早,九月就冷下,十月就冻土,所以每年他们都是这个时候来回帐的。行了,我得去了,今儿真没空带着你玩了。出了门儿早点回来,别让我找人去逮你,记得把侯安媳妇带上。”
“哦,那你去吧。”
曲尘下了楼后,宝梳捧着那账本站在那儿看了起来。不多时,楼下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她好奇地走到凭栏时往下一看,只见曲尘领着十多个风尘仆仆的人进了院子,随后又是七八只大箱子。他们一来,不少帐房先生都走出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整个小院瞬间就热闹了起来。随后,一行人去了二楼,宝梳也抱着账本下楼出了院子。
因为不能进去,钟氏一直在外候着,看见宝梳出来时,忙迎上去问道:“管家娘今儿要出门儿吗?”宝梳道:“要出去,人家阮管家没空带我玩儿。”
“拉萨商铺的回来了,他又得忙上几日了。奴婢是想提醒您,晚上要给二少爷践行,不能回来晚了。”
“我记得呢,晚不了,先去把昨日定下的铺子买了再说。”
宝梳领着钟氏出了庞府,直接去找昨日那房主了。银契两清后,两人就去了生药铺子找初真。走到药铺子门口时,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听着有些耳熟,宝梳迈上台阶往里一看,原来是芳菲和芳娇两个姑娘。
说话的是芳菲,她站在正在归置货架的小方身后,声音轻柔地问道:“这位小哥,劳烦你就告诉我们一声儿,夏爷到底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方没回头,一边归置一边冷冷答道:“说了不知道了,你们怎么还不走?不买药就赶紧走,我没工夫搭理你们。”
“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问问……”
“你们还好意思来问?没惹出大事儿还不甘心是吧?找着夏夜也没用,你们那破地方他说过不会再去了!”
“夏爷真这么说?”旁边芳娇着急地上前问道。
“还有完没完?”小方侧身转头白了芳娇一眼,抖了抖手里的药材道,“前晚出了那事儿,你们只当他们还会去吗?谁知道去了会不会把小命儿搭在里头?赶紧走,我还有活儿呢!”
芳菲忙又道:“说起这事儿,确实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没真想害了阮爷不是?那晚阮夫人都说了,不跟我们计较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位小哥,我们真有点急事儿,寻不着林爷,也不好去庞府找阮爷,只能来找夏爷了。你好好心,告诉我们一声儿,夏爷到底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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