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当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饶是如她一般，也是震惊了许久。

　　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柳百盛的这个做法，对凤曦来说，无所谓。她本身就并不将柳百盛当做父亲看待，当初能够听信几个游方术士的话，就将她给赶出了府去，这里头就早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那一声父亲，也不过是打发着叫喊一声罢了。即便后来有了些感情，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在里面占了更多的比例。她从来需要的是在她根基未稳的时候，柳百盛可以在府中支持着她。

　　她对于柳百盛本身就没有了情分，那么柳百盛对她又能够有多少的情分呢？

　　所以今日柳百盛的决定在凤曦看来，她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她真正意外和吃惊的是，柳百盛的态度，柳百盛竟然肯为了王氏，而去改变了他自身一直坚持着的规矩。

　　这一点是凤曦意料之外，所没有想到的。

　　府中子嗣虽不多，却也不缺她这一个，更别说还是一个女孩。

　　比着一个并不怎么上心的女儿，和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柳百盛的决定，让所有人吃惊。

　　“夫人，不是的。不是凤曦，凤曦没有让人将祈夫人推下水去。是我，是我做的，这件事情和凤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王氏喊得嘶声裂肺。

　　她脑袋没有凤曦转的那么灵光，却不是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凤曦是她的女儿，从来都没有让自己的子女代替她来承担一切的。

　　如果事情的真相难以得到疏解，那么王氏宁愿，来背负这个责任的人是她。

　　王氏的不领情，让柳百盛极为的恼怒，呵斥道“来人啊，庶夫人受了刺激，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带下去，让大夫瞧瞧？”

　　柳百盛早早料到王氏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再改变。然而王氏若是在场，注定这团水会越搅越混，与其这样，倒不如让王氏不能够在场。等到一切称埃落定，再让恭如接受这个现实好了。

　　华叁点头，很快的就是招呼了人进来，将王氏给带离了出去。

　　王氏慌乱的挥手，抗拒着上来准备带她出去的人，口中不停的呼喊，却没有人在乎她说了什么。

　　谭氏脸经过精心的妆容描绘，让人觉得端庄大气。在那一层犹如面具一样的妆容下，是怎么样狰狞的面容，只有谭氏自己最清楚。

　　她以为看到现在的这一幕，她应该会很开心，很痛快。至少有报仇了的喜悦感夹杂在其中。

　　然而并没有，她到目前为止，只是觉得愤恨的同时，又觉得无尽的空虚。

　　王氏太恐怖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王恭如是一个比着凤曦还要恐怖的女人。她得到了老爷的心，从柳百盛今日过来，与她商量要让凤曦顶替王氏的过错的时候，她先是惊愕，然后是深深的不安。

　　这件事情，她虽然一开始准备要瞄准的目标就是凤曦。可从柳百盛的口中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恭如在柳百盛心中占据的地位太多了，这样的分量，简直超乎了府中所有的人。为了王恭如，柳百盛甚至愿意抛弃他一开始一直坚持着的原则。

　　为了让王氏开脱，他宁愿让凤曦去顶这个罪名。

　　如果那个时候搀扶祈芜颜的人不是王氏院子中的霜儿，而是别处的丫头，只怕这一次和王氏一点关系都不会带上，反而直接是亏损了一个祈芜颜。

　　这样深的情分……王恭如她这个贱人怎么配，凭什么一个庶夫人竟然有着超越了她嫡夫人的喜爱。

　　她不甘心，深不见底的嫉妒与不甘在心底生根发芽，结出了留着腥臭腐坏液体的果实。

　　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那条薄薄的丝帕险些被谭氏给撕烂，只有这样谭氏才能够忍得住那不断翻腾的黑色而又粘稠的情绪。

　　等都王氏的身影消失在柳百盛瞧不见的地方，后者的脸色才是稍微的平复了一些。

　　轻声咳嗽了两声，看向一旁的谭氏道“恭如身子不好，我便是让她先离开了，可好？”

　　询问的话语，然而语气却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谭氏心头一颤，也是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做的时候没有想着要不要问问她得意见。现在事情干完了，才想着她这个人来了。谭氏第一次觉得竟然是这样的憋屈了。心里头又是记恨了王氏些许。

　　“妹妹身子一向不大好，老爷这样为妹妹顾虑，也是应该。反倒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到妹妹的身子，实在是不该。”

　　谭氏心中即便是再恨，也没有忘记她在柳百盛面前还是要维持着大方端正的嫡母模样。

　　柳百盛对于谭氏的懂事甚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嗯。”

　　谭氏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凤曦的身上，柔声道“曦儿，你告诉母亲，你为什么要指使你的奴婢推了祈夫人下水。即便你心头对祈夫人再不满，也用不着下如此的毒手啊？母亲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儿，可是你今日的事情……”

　　说着，眼角泛出了泪花，犹豫了半天，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凤曦心中冷笑，这人啊，一旦开始演戏了。那就能够演一辈子，谭氏这样的老戏骨还真是人生如戏。真真假假都让人有些难以分的清楚。

　　“女儿不明白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凤曦道“母亲一直说女儿指使了霜儿推祈夫人下水，可是女儿并没有做这等穷凶极恶的事情。更何况，女儿和祈夫人无怨无仇，平时更是没有一丝的交集，女儿为什么要对祈夫人下手？而且……”

　　凤曦顿了顿，面色如常，微微抬了头，正视着谭氏的眼睛。

　　如果此时加个特效，两人目光相触及的时候，那空气中不停滋滋作响的闪电冒出的火花估计能把整个丞相府给焚之殆尽。

　　“母亲从一开始就说是女儿让人推了祈夫人下水，那么母亲可是亲眼瞧见了？还是听那些个嘴巴上没个锁的下人，在那里乱说，母亲也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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