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火烧过来了1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不时发出阵阵叹息。
“让让……”
庄然分开人群进去,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肚子涨大如球,一名少女跪在尸身旁哀哀哭泣。
“出什么事了?”
有人认出庄然,躬身行礼:“回县尉大人,方才有人在山塘中发现一具浮尸,捞上来一看,竟是本县杵作。”
众人七嘴八舌地把情况说了一通。
原来这死者名叫苏丁荃,哭的是她的女儿,名唤解语。五年前不知何故,给女儿留下一笔钱后消失。
月前突然回来,却迷上了赌博,每天都到城西赌坊与人聚众赌钱吃酒,常常一玩就是一个通宵。
数天前,他吃过晚饭又去赌钱,连着三天不见踪影,解语满世界找人,只当他又如五年前一样离家出走,哪知却死在塘里。
在家纷纷叹息,苏丁荃死不足惜,可怜这解语丫头,从此真的无依无靠,成了孤儿。
苏解语跪在地上,听得众人谈论,悲从中来,哭得越发伤心。
县里出了命案,死的又是衙门中人,曹瑛收到消息,和白云遏一起从福满楼赶了过来。
见了苏丁荃的死状,不禁连连叹息:“真是可惜,从此北越又少了一个好杵作,而曹某则少了一名好搭档!”
“怎么,”庄然好奇地问:“苏杵作很有名吗?”
“霍兄有所不知,”白云遏代为回答:“别看苏丁荃其貌不扬,家中三代都是杵作。在六扇门里,也算是颇有名望了。”
“可惜,”曹瑛连连摇头:“老苏好酒贪杯,多有误事,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柳溪这种小庙,早就进了大理寺了!”
“柳溪庙小,却有曹大人这尊菩萨,也不算辱没他了。”庄然微微一笑。
曹瑛感叹几句,遂派了衙役把苏丁荃的尸体抬到义庄,又找人去赌坊了解情况。
都说最后一次见苏丁荃是在三日前,那晚他并未与人争吵,只是喝了许多酒,手气特别旺,赢了二十几两银子。
约摸子时时分,有一熟人找到赌坊,两人相携离去。问过那些赌徒都说是个生面孔,之前从未见过。
老苏说是在外地认识的朋友,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也与现场情况相符……苏丁荃的身上有个钱袋,里面装着近三十两银子,因此虽未找出那名熟人,却基本可以排除是谋财害命。
三日前晚上下大雨,山塘边路滑,曹瑛推断他是回家途中,因酒醉,失足跌落山塘,与人无扰。
这案子宣告了结,尸体发回苦主殓葬。
苏解语年方十五,与珠儿年纪相当,庄然见她可怜,心中不忍,便去义庄帮忙。
薄棺送到,杂役抬尸体入棺,苏解语抱着尸死头部不肯撒手。
庄然不畏腥臭,上前劝解,目光掠过死者,忽然愣住。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死者在水里泡了几天,又在义庄停放了两日,为何独独面部肌肤保持得如此完好,连尸斑都没有一颗,安静如沉睡?
“慢着……”他叫住抬尸身的杂役:“拿酒来……”
她倒了些酒在手上,在苏丁荃的脸上摸索了几下,不出所料,一张完整的面皮揭了下来。
“呀……”苏解语见此异状,吓得停止了哭泣,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此人不是苏丁荃!”
曹瑛听到消息,从衙门赶了过来。
庄然解剖了他的尸身,确定死亡原因虽是溺水,但同时在他的后脑发现一处轻微血肿,推测应该是被钝器砸伤后,推落山塘溺毕。
苏丁荃只是个杵作,无财无势,有人不惜易容也要冒名顶替已是离奇,又被人蓄意谋杀后伪造成失足落水,更是怪事一桩。
曹瑛百思不得其解,直称是二十年未遇之奇案。
“怪哉!苏丁荃年近五旬,死者的年纪却不到三十,一个正当盛年的男子,为何要扮成一个老者躲在柳溪赌坊混日子呢?”
当晚那名把苏丁荃叫出去的朋友的身份也就变得十分可疑,曹瑛疑惑之余,立刻派出衙役四处寻找嫌凶。
庄然一声未吭,羞愧得无地自容。
那天,她因白云遏在场,怕被他认出露了马脚,不敢提出做尸检,以至浪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凶手乘此机会,只怕早已逃到天涯海角,哪还会傻地呆在柳溪等着被人抓?
这桩命案,很可能会就此变成一桩悬案!
最可怜的是苏解语,她苦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盼回来一个爹,结果没相处一个月就死于非命。
这还罢了,末了,这个爹竟然还是假的!
街坊邻居对此议论纷纷,苏丁荃五年未见踪影,回来个假的,十之八九真的早已死了,又说她命硬克亲,还有说她八字带煞……
苏解语面对众人铺天盖地的议论,惶惶无依,终日以泪洗面。
庄然一则心中有愧,二则见她与珠儿年纪相当,三来苏解语确实无处可去,便索性收了她做丫头。
只是以后有她在身边,行动更要小心谨慎,防止被她窥破。
不过这样也好,日日有人在旁,可以促使她崩紧体内的弦,不至因松懈而露出破绽。
庄然俊逸斯文,脾气温和,谦逊有礼,来柳溪时间虽短,却连破数桩奇案,很快声名大振,在柳溪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更兼苏丁荃的案子也是他看出疑点,苏解语对他又是感激,又是钦佩,他主动提出要收留她,她自是百般愿意。
庄然在羞愧之余,越发加深了要破解此案的决心。
她反复研究了苏丁荃的案子,越想越觉得此案疑点重重……甚至,可以远溯到五年前他的离奇失踪案。
五年,这个关键词让她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又想起了伊州的那桩百人失踪命案。
时间上,刚好也是五年。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内在的联系?
那人除了用活人习练解剖术外,还不惜花重金把苏丁荃从京城诳到伊州,目的是想习练解剖之术?
如白云遏推想的那样,五年后技艺已成,于是销声匿迹。
但是当年带走苏丁荃却留下了痕迹,为消人疑虑,于是派人假扮苏丁荃回到柳溪,再把替身杀死。
这样,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逍遥法外了?
可,花这么大的力气,只为当一名杵作,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有此能力,又有此心智,堂堂正正上门拜师,不是更快捷方便也更合乎情理?
因此,白云遏的推论实在有点站不住脚……那人,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一定有比当个杵作更大的利益在诱惑着他!
而究竟是什么利益,非要以杵作的身份去获得呢?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靖王府的假姜梅。
如果,是为了假冒自己,取得慕容铎的信任,从而得到靖王妃的位置呢?
甚至更进一步,坐上皇后的宝座呢?
这样的利益是不是已足可诱惑人去犯下任何罪行了呢?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庄然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头发寒到脚趾跟!
靖王府。
白云遏还在走廊上,就听到从书房里传出的咆哮,不禁苦笑:“王爷又在发脾气?”
“谁说不是?”朗四长叹。
自从庄然离家之后,他们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倍受煎熬。
一时如坠冰窖,一时如进火山。
“这次又为什么?”白云遏已是见怪不怪,索性在走廊上与朗四闲聊起来。
前段日子天天去找悲苦大师的麻烦,闹得报国寺众僧,一听到“靖王”两个字就变了脸色。
“太子自缢案在骂朗四呗,还能为什么?”喻守成朝里呶了呶嘴。
“还是凶器的事?”白云遏挑眉。
他接手此事,查了几天全无头绪,内惩监的狱卒一口咬定太子确实打碎了碗,用碎瓷自尽。
只因当时靖王带人来解剖后,定为自缢无可疑,太子牢中一应物品已全部处理,再也无法找到。
至于关键证物为何不在勘验纪录上,那与他们无关,因为担当纪录的人是朗四,说不定是他自己疏忽呢?
倒霉的朗四,自此天天被慕容铎叫去臭骂一顿。
“不止呢……”喻守成耸了耸肩:“王爷提出重新勘验尸身,可大家怕担责任相互推诿,今天刑部硬指了一个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说之前的勘验已很完美,他自惭形秽,连尸体都没挨,便跑了。”
朝野舆论纷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揽麻烦上身?
“再加上,”白云遏接过话头,自顾自地推断下去:“天气炎热,太子死后久不下葬,太子妃日日催促,皇后又颇多怨言,朝中非议也越来越多,是也不是?”
“你都知道,何必还要我说?”喻守成白他一眼。
慕容铎置若罔闻,每天都去惩戒监挨个盘问,不厌其烦,惩罚监中怨声载道。
“喻二,白云遏!”慕容铎忽然怒吼:“你们两个还不给本王滚进来?”
“糟了,火烧过来了……”喻守成冲白云遏扮了个鬼脸,推门而入。
白云遏笑了笑,随后跟进。
“叫你去查牢头,查了没有?”慕容铎板起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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