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霞一行人来到武昌。此时,青霞的二哥马吉樟,已在武昌任按察使数月了。青霞他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二哥马吉樟任职的衙门。
兄妹相见,本应该是欢喜不尽的。可是,因为刘铁的死讯一直让青霞不能释怀,一直让青霞走不出悲痛,所以,她一见到二哥马吉樟,如同游子见到亲人一样,哽咽着喊了一声“二哥”,便猛扑过去,伏在二哥的怀里,嚎啕大哭,就像久别了几个世纪突然重逢一样,泣不成声。
“怎么了七丫?”已近五十的马吉樟,立时脸色大变,他以为妹妹青霞遭遇了巨大的末日之灾,急忙心疼地捧起青霞那泪流满面的俊脸,像捧着自己的心一样爱惜。
“二舅!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哭!也不吃饭了!”聪明的鼎元,知道面前的马吉樟是自己的二舅,便拽着他的官袍,诉苦似的说。
“哦!”马吉樟急忙抽出手抚摸一下鼎元的嫩脸,又急忙望向青霞。
“刘铁被刘氏族里的人杀死了……”青霞泣不成声。
“哦!”当马吉樟知道青霞并没有遭遇末日之难,他惊诧的表情,一下子转变为雷击一样的震撼,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一点也没有因为知道妹妹没有遭遇末日之难后的轻松。而是猛地抓起青霞的双膀,急切地问,“刘铁武功高强,为人忠良,刘氏族里的人为何杀死于他?”
马吉樟这一问,青霞越发泣不成声了,她便一五一十的把刘氏族人自她赴日之后,抢收她家秋粮,到她家的店铺和商行里,利用暴力疯狂地借银,并打伤大掌柜之事,全部告诉了二哥马吉樟。
“哦……原来如此呀!”马吉樟松开青霞,低着头,垂着双臂,神情悲痛地不停地踱步,像是陷入到沉思的另一个世界里。他的眼前,不断地浮现出刘铁的音容相貌:黑而端正的五官,不善言语,但却忠良温厚……
当初,大哥马吉森带刘铁进府的时候,正赶上他马吉樟升任翰林编修,当时,他一看到刘铁,立即便有了让他跟随自己进京的想法,只是当他听说大哥让刘铁跟随父亲赴边垂之时,他便再没有了这种想法。后来,父亲又把刘铁送给了妹妹青霞,他当时还在心里抱怨父亲,一个女孩子,已经有淑女了,还何需武功高强的刘铁,简直就是埋没刘铁吗!可现在,当他得知刘铁被刘氏族人杀害之事,突然明白了父亲的爱女之心,也知道了妹妹虽说坐拥巨资,可她生活的是多么的艰难呀……
马吉樟想到这里,来到哭泣的青霞面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爱怜地说:“我派人先送你们回家去,让你二嫂陪你们,我忙过公事,回去之后再祥谈。这当着外人的面,不宜谈家务事。”马吉樟说着,已抱起鼎元递与身边的公差,并吩咐公差说,“你负责送小姐和小姐的朋友们回府邸去!”
小妹青霞突然从日本回来,做为哥哥,也本应该是欢喜不尽的。可是,小妹青霞的哭诉,立时让马吉樟心烦气乱起来。常言说:寡妇难,寡妇难,寡妇门前多嘴闲。而现在,妹妹的门前不仅仅是多嘴闲了,而是被族里的人撞进家门里,肆意的抢劫打骂,并将家人打死。唉!妹妹虽说是巨富,可必竟是孤儿寡母呀!又偏居在尉氏小城,远离亲人,做哥哥的想保护于她,却鞭长莫及呀!
一时,马吉樟再也无心思办理衙门中的繁乱公事了,而是思想着回家之后,怎样宽慰伤悲痛哭的妹妹,再就是,怎样给她出一个万全之策呢。
初秋的上旬夜,风凉月黑。在武昌三道街一处宅院里,灯烛荧煌之中,青霞在二哥的房间,仍是悲痛哭泣不止:“自耀德离世之后,刘氏族人如狼似虎,我所花费之资,好像皆是他们的一样,处处阻挠,婆婆就是在他们的打骂声中离世的……”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吉樟叹息着说,“有时,钱多未必是好事,财多也酿祸呀,特别是弱者拥有了太多的钱财时……”
“特别是弱者?”青霞睁着泪眼,惊怨地望着二哥问,“我七丫怎么是弱者了?即使我七丫是弱者,那弱者为什么就不能拥有钱财呢?再说了,这钱财又不是偷抢来的,而是拙夫遗留下来的……”
马吉樟见青霞不懂世事,便心平气和地解释说:“七丫呀!在世人的眼里,孤儿寡母本身就是弱者,是家庭不健全的弱者;而在百分之八十的世人心里,弱者应该是贫穷者,应该是如履薄冰一样,诚惶诚恐的生活;应该是举步维艰、步寸难行和可怜兮兮的做人;只有这样,弱者周围那些自认为是正常健全家庭的世人们,心理才平衡,才感觉舒服。而弱者一旦生活的美满或逍遥悠闲,或富足幸福,这周围的世人便不舒服。而七妹你呢!恰恰不按周围刘氏族人所需要的那样去生活或做人,他们心里能平衡吗?就像我们的大清帝国一样,这些年来,就不断地遭到了外国列强的欺凌吗……”
青霞听二哥如此宽慰,心中的悲痛丝毫没有减轻,哽咽着埋怨二哥说:“刘铁被刘氏族人打死了,淑女在家,不知哭成什么样呢,我七丫现在也痛不欲生,向二哥哭诉,哥哥就是这样开导妹妹的……”
马吉樟的夫人见青霞泣不成声,也立即责怪起丈夫来:“是呀!这娘家人,就是专为出门闺女出气的,况且,你这个哥哥还是个湖北按察使,让我们七丫如此遭受那刘氏族人的欺凌,我这做嫂子都看不上了……”
马吉樟见妻子也指责自己,突然愤怒地站起身,指着妻子一声怒吼,喝斥道:“你住口!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不但不劝慰七丫,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七丫受族人欺凌!刘铁被刘氏族人给活活打死,我这做哥哥的心里,那真是如刀割一样疼痛!你还在一旁添乱!你可知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说让我带人去与刘氏族人拼杀吗?那刘氏族人如此猖狂,目视无人,那是因为人家也有背景的,刘氏族里在外的为官之人,不下几十人,最高的官至正三品!知道吗?”
马吉樟训斥罢妻子,又转向抹眼泪的青霞,“还有你七丫,你也是皇封的一口诰命夫人,虽无实权和俸禄,但却是皇封的,你在日本……”马吉樟讲到这里,突然压低了声音,闷声闷气地接着说,“七丫,你在日本所结识之人,再讲什么自由,再讲什么新思想,再讲什么人权,可现在,你脚下踏的还是大清统管的土地上,头顶的还是大清的天空,他刘氏族人欺凌你们孤儿寡母,欺凌你这个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那就等于欺凌当今圣上,知道吗!好好深思一下吧七丫,哥哥再想保护你,可鞭长莫及,再说了,你们之间的家务事,如果让娘家人出头露面的去解决,那不招外人笑话吗?你也好好掂量一下,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学会处理事情。再说了,你们孤儿寡母的,有些事情,是不能硬碰硬的,要学会从侧面去解决,想办法与刘氏族人和解,要学会忍让,要学会低头做人。但话又说回来了,忍让是心胸宽阔,决不是懦弱;低头做人是小心翼翼,是谨小慎微,决不是无能软弱。如果极力忍让,极力低头做人,刘氏族人仍然不放过你和鼎元,那也不能被他们逼到绝路上去,可以到当地县衙里,以一品诰口夫人的名义去告状……”
马吉樟训斥了妻子,宽慰了青霞之后,可他自己却仍然怒气不息。于是,他喘着粗重的气,猛抬胳臂,一把将桌案的茶具推翻在地,嘴里闷声低吼:“刘氏族人欺人太甚了!”
马吉樟吼罢,欲夺门而出。
青霞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便惊声喊叫:“二哥!我还有话要问您!”
青霞说着,站起身,急步走到二哥跟前,压低声音问:“二哥,我在日本遇到一位中国朋友,他当年在父亲身边跟差,自父亲病重之后,他便被差派到新任粤都督府里临时做保卫工作。这次,他在日本看到我,还以为我是家母呢!当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便告诉我说,父亲当年是被人杀害的,入殓的时候,项上连头颅都没有,你当年赴广东,抚家父棺疚归来,此事可真?”
“哦?”马吉樟如被电击一样,摇晃了一下,劈手抓过青霞的双肩,瞪圆双眼,浑身猛然颤抖起来,激动地问:“你那位朋真是这样说的?”
“嗯!”青霞点点头。
“这就对了!”马吉樟突然悲痛欲绝,突然泪眼模糊,激愤的摇了摇头说,“当年,我并没有亲眼看到父亲的遗容,因为父亲已经被当地官府给入棺了。我当时问姨娘,她也说没看到父亲死后的遗容,只是几天之后,被当地官府入棺之后送回抚府院的。我当时就怀疑,可又怕惊动了父亲,没有开棺,今天小妹这一说,果然是……”
青霞本来就因为刘铁的死而悲痛不已,听二哥如此说,越发悲痛,忍不住失声痛哭:“怪不得我在梦中见到父亲时是没有头颅的……”
夜深了,风凉了,人们入睡了,世界静止了。可马吉樟夫妻和青霞,仍然夜不能寐,他们彼此都沉浸在家父被害的悲痛里,沉浸在刘铁死亡的悲伤里。特别是马吉樟夫妇,同时也沉浸在刘人族人欺凌小妹青霞的悲愤之中。
二:
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尽管来的是妹妹带来的朋友,马吉樟仍然毫不怠慢,他已连夜收拾并安置了公门里的繁乱之劳,准备第二天带领妹妹及她的朋友们,游历武汉的蛇山。
蛇山,又称黄鹄山,因黄鹤楼而知名。马吉樟之所以提议游蛇山,是因为著名的黄鹤楼遗址就在蛇山之颠。黄鹤楼,是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的一座历史名楼,与湖南岳阳楼和南昌的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而黄鹤楼,却高居三楼之首。黄鹤楼之所以高居三楼之首是因为,它没有被兵燹之灾毁坏之前,不但整座楼的建筑雄浑壮美,于屋檐交错的重叠之中,翘角飞举,精巧别致,形如黄鹤羽翼,呈展翅欲飞之势;再加上文人骚客们那一首首苍凉凄美、如画龙点睛似的留诗,和滚滚东去的长江天堑做陪衬,所以,黄鹤楼不仅居江南三楼之首,更是每个路过武汉的路人的必去之处,也是武汉人热情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一道美景佳宴。
第二天,当辰初的太阳,自遥遥的地平线上,冉冉而升的时候,马吉樟已带领着青霞一行人登上蛇山,在黄鹤楼的遗址处寻了一家干净精致的酒馆,选了一个上好的临窗座位,入坐,隔窗观望着波涛汹涌的长江东流水,立时视野开阔,远山近水皆一览无余,特别是滚滚东流去的长江水,波涛翻滚,汹涌东去,放眼望去,立时给人一种洗尽胸中古今愁的舒畅和豪爽。
马吉樟虽任湖北按察使数月,可他一到湖北便被困笼于公事案牍之中,今日借妹妹携客人来此,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以游玩的心情出来游历一下早已慕名已久的黄鹤楼。尽管楼已不在,但蛇山上的黄楼遗址仍存。所以,他望着波涛翻腾、滚滚东去的长江水,立时感慨万分,便激动地问:“小妹,你在日本考察实业,也近一年之久了,考察的结果如何,有什么感想吗?知道那弹丸之地的小日本,为何富足强盛吗?”
其实,马吉樟得知父亲是被害死的消息之后,心中的悲痛,如滚滚东去的长江水一样,只是,他是为了驱散小妹心中的悲痛,才如此考问她的。
青霞胸中,仍然悲痛,见二哥考问自己,本不想回答,可又怕扫了大家的兴,便悲痛地苦笑一下,长叹一声说:“唉!可能是明治维新改革之后,给日本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吧!也可能是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大力兴办了新式的学堂,吸收并传播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这样促进了自己国家的迅速发展。再就是,甲午海战之后,日本从我们中国掠去了巨多的矿产和金银,使自己的国家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不等青霞说完,马吉樟便拍手叫好说:“小妹出国一趟,果然变得聪智了,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和认识。好!没有白在日本呆这一年!”
马吉樟嘴上虽说是称赞青霞,但他称赞的口气,似有嘲笑她在没出国之前很愚钝的味道。若是在青霞心情愉阅的时候,二哥如此说她,她会立即反唇相讥。但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心情与二哥针锋相对了。于是,她仍然报以悲痛的苦笑。
马吉樟见自己的和番话没有此起青霞的挑战欲,为了驱散青霞的悲伤,便又笑着问:“小妹,这国也出了近一年之久。此番回国,准备怎样折腾一番呢!”
青霞二哥这样问,本想如实相告,可她看了看左右的李锦公和刘醒吾,便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马吉樟见自己的话终究不能让青霞的脸上浮出笑容,休会得到她心中的悲痛,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可为了驱散青霞心中的悲痛,马吉樟环顾了在坐的众人,突然灵机一动,大声提议说:“今日登蛇山,游览黄鹤楼遗址,没有诗词助兴,便不尽兴,我提议,我们每人都要吟诗一首,而所吟之诗,还必须与黄鹤楼有关,并且,诗中还有“黄鹤楼”三字,否则,罚他饮酒三杯,这其中也包括我家小七妹……”
“好!”马吉樟话音没落,李锦公立即响应,“我先来,我先把崔颢的名诗给抢占了,”李锦公说着,起身临窗,望着涛涛奔涌的长江,声情并茂地大声吟咏,“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好,我也来抢占李白的名诗,”马吉樟把心疼妹妹的情结掩藏在身体的最深处,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紧接着李锦公的诗,高声吟咏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然后,他摇头晃脑地环顾着众人,不无得意地说,“马某所吟之诗,既有黄鹤楼,也有长江,怎么样,下一个也要如此哟!”
而马吉樟说完,好长时间,竟没有人站出来接替下文。刘醒吾因为青霞年长,所以,青霞不接,他便不好意思抢先。而青霞,因为刘铁的死,始终高兴不起来,尽管二哥二嫂已经在昨晚宽慰了她一番,可现在她仍然提不起劲头,并且,耳边不断地传来淑女的隐隐啼哭声,就像她赴日本之前,刘铁送她离开尉氏的时候那样啼哭,而随着淑女的啼哭声,她的眼前,便隐隐约约浮现出淑女悲痛欲绝的哭泣脸容,她甚至听到淑女在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小姐!你快点回来吧!
马吉樟见无人接诗,又见青霞脸色呆悲,无动于衷,貌似正沉浸在无形的深渊里不能自拔,立时,他的心中蓦然一疼,便用手指轻扣桌面,看着青霞说:“七丫,轮到你了,快快吟咏!”
“哦?”青霞好像突然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一样,急切而迷茫地环顾了一下众人,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立即接口吟道:“一位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没‘长江’二字,七妹所吟诗之中可没‘长江’二字哟,这次不及二哥了吧!好!下一个,该醒吾了!”马吉樟因为锦公和青霞的诗中皆无有“长江”二字,故意装做沾沾自喜的样子,以调节因青霞呆悲而引起的沉闷气氛。
“没意思,吟别人的诗有何乐趣,还不如我们自己行词令好呢!”刘醒吾出生于1889年,今年才十九岁,正是如日正东的年龄,他见青霞始终都闷闷不乐,为了寻乐趣逗青霞开心,便连连摇摇头说,“别诗呀词呀的,我们今天就行辞令吧!”
“行什么辞令?你行先一个我们听听!”李锦公与青霞的年龄相仿,因为尊重青霞,便与醒吾一样,称呼青霞为大姐,此时此刻,他知道刘醒吾极力想调活气氛,但却不知道他葫芦里想倒什么味道的药,便怂恿醒吾先行令辞。
“嗯……”刘醒吾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激动地说道,“现在都新潮了吧!咱今天就要来点新潮的东西,我所说的行令,就是上句一定是要上山,下句呢一定要下山,而半路上一定要捡拾一件物品,末句再总结上述三句……”
“小醒吾,别那么多费话,你行一个令我们听听!”刘锦公越听越一头雾水,急切地让刘醒吾先做个示范。
“好!我先行一个令,大家皆跟着效防!”刘醒吾见众人响应,也突然激动起来。
众人立即静声,屏气凝息地倾听刘醒吾行令。
刘醒吾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像一位成熟的智者一样,微闭双目,全神贯注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猛睁双目,像是突然思如泉涌一样,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地开始行令辞:“上山遇见狄青,下山遇见李白,路上拾得一瓶酒,不知是青酒还是白酒。”
众人见刘醒吾神神秘秘的,又是闭目,又是思索,以为他行的是什么高难度高档次高水平的令辞呢,现见他行出如此简单俗陋的辞令,便一齐大笑:“哈哈哈……”
“醒吾,就这令词,还用思索吗?我随口即来,”李锦公在众人的笑声中,紧接着说,“我来行一个,听好:上山遇见樊哙,下山遇见赵盾,路上拾得一把剑,不知是快剑,还是钝(盾)剑……”
“我也会,我也会,我也要行令……”没等李锦公的话落,青霞身后的秋红便大喊大叫起来。所有的人都很吃惊:这个不善言语的丫头,除了照顾鼎元和青霞,一路之上都默默无语,怎么突然想之间想行令词了,是她文采好呢?或是刘醒吾所让行的令词太简单呢?
一脸悲哀的青霞,也立时随着众人的目光,转身望向秋红,她虽没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睛像是在问:你行吗?
秋红果断地冲青霞点头说,“太太,也让我行个令吧,我会行的。”
“哦。”青霞点点头,便示意秋红开始行令。秋红好像早已想好似的,张口便说:“上山遇见鼎元,下山遇见醒吾,路上拾得一个屁,不知是鼎(顶)屁,还是吾(捂)屁……”
“哈哈哈……”不等秋红的声音落定,众人早笑趴下了,而青霞也露出了这几天以来难得的笑容,这是她得知刘铁死讯之后的第一次微笑。
小鼎元听到秋红行的令词中有他的名字,又见众人听了令词大笑不止,便急忙大声争辩说:“是我刘鼎元的屁!是我刘鼎元的屁……”
鼎元的童言无忌,使众人的笑声更无止尽了。青霞一把揽过儿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刘醒吾,见青霞的脸上,终于泛出难得的笑容,便在众人笑音未尽之时,蹭地站起身,黑唬着个脸,故意装做很愤怒的样子,用手指着秋红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责怪她:“我说秋红姐姐,我刘醒吾提议行令,本是抱着抛砖引玉之望,看有没有才子佳人行出个绝世的辞令,却没想到,你竟然来个狗尾续貂……”
刘醒吾话音没落,众人早又笑趴在地。秋红更是,她笑得泪流满面,边擦泪边说:“太太终于有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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