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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搬离老宅时,皇封夫人日

遗孀 韩咏明 6469 2021-04-02 20:39

  在尉氏,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尉氏县城乃一只庞大乌龟的化身。但传说总归是传说,并没有证据可考。可是,凡是传说,总带有真真假假的牵强依据。特别是大涝之年,尉氏地界,平地成河,雨水到处漫延,远远地看,尉氏县城活如一只庞大的乌龟,南北横卧在白茫茫的水面上,头尾分明,四肢可见。可见这个传说,并不是凭空虚有的。

  常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大涝之年,尉氏县界就平地成河,雨水浸泡。那有经验的人买地,当然要选择高地了。青霞也不例外,她带着淑女,在尉氏县城考察了一天,最后决定,在尉氏县的龟颈至后脑之处的高地上,买下几十亩土地,龟后颈之处做为新宅之用,龟后脑之处,青霞准备则筑建了一个庞大壮观的大花园。

  凡是青霞认准的事情,从来就是雷厉风行。青霞购买好地皮之后,便亲自绘制图纸,按安阳娘家的宅院建筑式样,来设计即将新建的宅院。严寒过后,于光绪三十二年(即1906年)的开春,青霞请人择定好吉日后,立马动工,投入筑建新宅。历经半年,耗费十几万银子,青霞在县城的新宅,终于在夏末季节,筑建完成了。

  尉氏新宅建成之后,青霞给它取名叫师古堂。

  师古堂坐北面南,宏伟壮观的门楼前是一排三座插花大门,左右两边的偏门可直接让马车通过。中间的大正门前是拾阶而上的青石台阶,台阶前是宽阔的青石平台,台前是存放轿车、拴马的广场。

  整个师古堂前半部是庞大宏阔的前庭,前庭大堂的两边各有一条宽阔的青砖甬道。

  这两条长长的宽阔甬道,贯穿整个师古堂,直通最北边的后花园。后花园的西北角设有书院,以供儿子鼎元和护院家丁的子女们读书之用。

  在后宅之中,东半部的东跨院为主院,院内堂楼面阔五间,进深八丈,通高三丈七;东西厢楼略低,仍面阔五间,进深五丈五。堂楼与左右厢楼皆是水磨砖出厦,檐下皆有透雕花砖,皆是青瓦高叠脊出兽,下层皆有木柱出厦一周,厦下皆有大亮窗,窒内皆有雕花木隔扇;而堂楼的室中,有楼梯有登上层,堂楼与左右厢楼之间,皆有廊檐可顺通。

  这个东跨院的院门楼是高大宏观,一跨过高大的门槛,左右两厢各有两道厚重的实木楼梯,通向左右厢楼的二楼。而门楼外边,是通向其它院的游廊。这些游廊是回廊漫绕,走遍所有的院落,皆有游廊可走。即使大雨如泄的天气,走遍所有的后宅院落,因有游廊遮风避雨,皆不会淋湿衣服。

  东跨院的门楼与堂楼和左右厢楼之间,是一个宽阔的天井院子。院子的中间,筑有精美的凉亭;凉亭的四周,植有腊梅、丁香、牡丹和桂花。

  东跨院的东边,是贯穿整个师古堂的东甬道;东甬道的东边,是供护院和佣人们居住的东排房院;东排院的后墙,也就是师古堂的东院墙。东跨院的西邻的是庞大的西跨院,而庞大的西跨院内,又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小院落,每个小院落的布局,除了占地面积比东跨院略小些,其它的皆相同。

  在西跨院的西边,是贯穿整个新宅的西甬道;西甬道的西边,仍然是供护院和佣人居住的西排房院;西排房院的高高后墙,也就是师古堂的西院墙。

  在宅院群的后面,是庞大的后花园。

  又因为在筑建新宅的期间,青霞在县城的大街上,看到一对逢头垢面的寡母孤子,正可怜兮兮的沿街乞讨,经上前寻问才知道。这对寡母孤子是亲生母子,因为女人的丈夫突然暴病身亡,便被小叔诬陷以不贞的罪名,被轰赶了出来。青霞深深理解女人失去丈夫之后被人欺凌的悲苦,便心中一热,随在后花园的东北角劈出一处地皮,筑建了了一处三合院落,命名为“寡妇院”。这处“寡妇院”的院门直通后面的大街,专收留些无依无靠、被人欺凌,无家可归的寡妇们,供她们吃住的同时,青霞又根据她们的特长和爱好,资助她们本钱,让她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所有收入,全归她们自己,让她们自劳自得,不但让她们因有事情做而不感到日夜漫长,还体现她们的生存价值。

  所以说,师古堂那庞大的后花园里,东北角是寡妇院,西北角是书院。书院和寡妇院的偏书院处,是师古堂的后门。

  青霞在师古堂筑建的同时,又在属于龟后脑之处的土地上,也就是师古堂的南端,筑建了一个占地十几亩大的花园。

  庞大的花园与师古堂同时完工。花园里面筑有假山、凉亭、荷池和十几所楼台房屋,还植有垂柳、花草和盘根错杂的绿阴藤蔓;不但有小桥流水,还有瀑布飞溅;行至山穷水尽之处,突然有峰回路转之胜。因为花园在新宅的南边,与新宅仅一路之隔,青霞便给花园取名为“南花园”。

  而青霞的新宅,她原来取名叫“四知堂”。后来觉得不妥,随又改名为“师古堂”。青霞之所以最早给新宅取名为“四知堂”,是因为,传说尉氏的古代,有一任刚正不阿的县令。人们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这位刚正不阿的县令在任期间,却为官清正,两袖清风,爱民如子,断案如神。在任多年,却一贫如洗。有一次下堂后,他带幼子上街游玩观光,有农人正出售出新剪摘的熟葡萄,他的幼子便哭闹着非吃不可。这位一贫如洗的县令因无钱给幼子卖葡萄,便大声斥责幼子。售葡萄的农人知道他便是堂堂的父母官时,感动的泪流满面,立即回家,重新采摘满满一篮新鲜的熟葡萄,趁着夜色,悄悄送到县令的居室。怎奈这位县令拒不肯收。老农便恳求县令:“一篮葡萄,乃老农自家树上所产,无有本利之忧。再说了,我趁夜色而来,并无他人知道呀!”这位县令把老农拾到他桌案的葡萄重又拾回篮中,将葡萄塞到老农怀里说:“怎么说无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四知也!”

  从此以后,这位县令便被尉氏百姓称为四知县令,他也更受尉氏百姓的尊敬和爱戴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已无从考证,但却说明了黎民百姓对父母清官的一种期望——期望有幸能拥有这样的父母清官。

  青霞因为敬佩这位刚正不阿、清正廉洁的县令,欲把新宅院名取为“四知堂”,可她又认为自己的境界怎么能与那位爱民如子的县令相比呢!随把新宅院名改为“师古堂”。既表达了自己对那位县令的敬佩之情,又有效法那位县令的清正人格之意。

  而刘氏族的人,一听说青霞在县城购买了地皮,要筑建新宅搬离大桥。立时像过小孩子过春节一样欢呼雀跃。他们之所以欢呼雀跃是因为:第一是,他们每见到青霞豪车来,豪车去,带着护院和家丁,像皇亲国戚一样威风凛凛,心中说不出的忌妒、仇恨和憋火。可现在青霞在县城购买了地皮,要筑建新宅搬走了,从此以后便眼不见,心不烦,这对于刘氏族的某些人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第二是,青霞搬离老宅,说明她主动妥协了,害怕了,恐惧了,才搬离老宅的;第三是,他们以为青霞搬移至县城,那大桥村的老宅和庞大的西园子便弃之不要了。如果青霞弃之不要的话,那紧挨着西园子的刘宪德、刘全德和刘基德三家,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先分割后园子,把它占为己有。

  本来,刘宪德及刘氏族人以为,青霞只是因为惧怕刘氏族人,才在县城随便购买一块地皮,并随便筑建一处新宅的。可是,让刘宪德和刘氏族们没想到的是,刘青霞在县城筑建的新宅竟是那样的阔卓而高贵,并且,青霞不但没有把老宅弃之不要的迹象,还把老宅加固的更结实,在西园子里面,紧挨刘宪德、刘全德和刘基德所扒开的偏门处,筑建了新房屋,正好把三家通向西园子的偏门堵的严严实实。之后,青霞又把西园子一分二地劈开,一堵墙把西园子分为南北两半部。她把南半部办了个“养济院”,将无人抚养的孤儿孤女和无家可归的残迹老人收拢到“养济园”里,免费供给他们吃住,还请识字的老年先生教孤儿孤女们读书认字;又把西园子的北半部开办了个“平民工厂”,让无产无业的城镇男女居民进厂做工人,免费给他们提供吃住,给他们购置生产工具和加工原材料,如荆条、槐条、柳条,木料,布匹、丝线,让男人编筐握篓,制作家具椅凳;女人缝衣做鞋,拧麻绳,生产一些简单的农家不可少的农用家具,放置到刘家店铺里出售。所得利润,归发到平民厂的工人们手中。而“养济院”和“平民工厂”的隶属管理,都由县衙指派人统管。

  也就是说,青霞替尉氏政府创办了一个“养济院”和“平民工厂”。如此以来,既稳定了尉氏县的治安,又给尉氏县长马骏生增创了政绩。而且,在孤儿、残迹人和无人俸养的老人们无家可归的时候,在穷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青霞捐钱捐场地所办的“养济院”和“平民工厂”,无疑给了那些残迹老人、孤儿和贫穷之人一条绝处逢生的活路。

  青霞所做的这一切,更加重了刘氏族人对她的憎恨和仇视。但青霞也知道,刘氏族人的仇视是真对她刘青霞的,再就是,大桥的老宅不能一日无人居住,因为提前与春草夫妇和朱氏、张氏商量过了,所以,青霞决定,只带着淑女、刘铁和经常跟随她的几个护院家丁搬移到尉氏县城。而春草夫妇、朱氏、张氏和一些老护院、老家丁和老仆人,仍留守在大桥老宅里。

  刘宪德因为没有因为青霞的搬离而捞到一点好处,再加上他因到青霞家抢劫而身陷几天囹圄,和吐出不少大于抢劫到手之数额的银子,所以,这前仇旧恨,使他又走东家,串西家,把刘氏族里的人集中在一起,煽惑说:“唉!哥哥弟弟们,这小寡妇可要跑了,败坏了咱刘氏祖宗遗留下的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县城购买了几十亩地皮,又是筑建豪宅,又是筑建大花园,以后,她再到北京、南京捐款,她再拿着咱刘氏祖宗的钱到处招摇出风头,我们可看不着她了,她刘马氏现在马上要搬家了,如果不趁着她搬家的机会,让家眷们狠狠地收拾她一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人,一旦被欲望、贪婪和仇恨所操纵,便失去了人之初的一切善性;而人一旦失去人之初的所有善性,便如中了魔咒一样,不把体内的欲望、贪婪和仇恨发泄到极至,心中便生不如死地痛苦难受。

  而刘氏族里的人,因为去年秋天到青霞家里抢劫到手的东西又被迫退了出来,特别是刘全德和刘基德,因为没有霸占到本来就到手的西园子,心中对青霞的仇恨,简直是不共戴天,只是缺少个一呼百应的领头人罢了,今见刘宪德又像一位统管大局的将军一样,站出来做大家的主心骨,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怨气立即化做熊熊燃烧的大火,不立即发泄出去,似乎就活不过明天了。

  但是,常言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恨不得撕吃青霞的同时,又不无担心:

  “她再报官怎么办?”

  “如果让家眷们上,刘铁虽顾及好男不与女斗,可刘铁的娘们上了怎么办?几年前的那一次,家眷们就是吃了那母夜叉的大亏……”

  “是呀!如果没有刘铁和淑女,她刘马氏就是报官我们也不怕呀……”

  “把家眷们分成几批,让一批引开淑女之后,另一批好好撕打那个小寡妇;哼!只要打到她刘马氏身上,那就揭不下来,让家眷们打过之后就立即跑回家,她刘马氏胆敢追到家里来,也轮到我们报官了……”

  “如果刘铁的婆娘寸步不离那小寡妇怎么办……”

  ……

  刘宪德听了族里人的议论,发现他们虽说对青霞恨之入骨,虽说对青霞憎恨到了极点,可又担心自己的家眷们吃亏,而畏葸害怕,不敢让家眷们对青霞下毒手。于是,他便接着启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煽惑众人:“你们的妻妾是妻妾,我老六的妻妾就不是妻妾了。我老六又不是只让你们的妻妾上阵,舍不得自己的妻妾们。我们为什么要赶到她小寡妇搬家的时候收拾她?那就是剑走偏锋,避开那个刘铁和他的母夜叉老婆;这样以来,让家眷们收拾了那小寡妇之后就快速往回跑,因为离我家最近,当然就先跑回我家,她小寡妇胆敢到我老六的家里来寻事,那我们就有理了,再说了,我老六估计她也不敢到我家里来……”

  经刘宪德如此煽惑,如此鼓动,刘氏族里的人立即像恶狼一样,恨不得让家眷们立即把青霞暴打的卧床不起,就像强匪们暴打她的丈夫刘耀德的一样,把青霞暴打的昏迷几个月之后,再一命呜呼。然后,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寡分青霞坐拥的家业。

  其实,青霞搬离老宅,需要搬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把丈夫遗留的衣物、还有她和丈夫新婚时的实木大床,以及丈夫经常吸食鸦片时的卧榻,搬移到县城的新宅里去。她之所以搬移这些东西,是这些东西上都附有丈的气息和味道,有丈夫的声音和笑声。青霞认为,这些物具搬移到县城,也等于把丈夫也带到了县城。

  正因为需要搬离的物具很少,又因为都是丈夫生前所用之物,所以,青霞便让淑女和刘铁在新宅接应,而她,则亲自坐镇在大桥老宅的住处,指挥搬家的家丁和护院们,小心翼翼地搬离带有丈夫气息的物具。

  而刘氏族的人,恰恰选择这个时候欺凌青霞。

  一切都在青霞的毫无防备之中,一切都在青霞的预料之外。当青霞选择好搬家的吉日,抱着从此脱离苦痛和仇视的喜悦,指挥着护院和家丁搬家,并将搬家的车队和家丁送到大院门外,吩咐他们一路小心谨慎之后,目送着他们驾驶马车,消失在村外的时候,躲在刘宪德家门里的刘氏族妇们,立即在二嫂和刘宪德的三姨太及妻子的率领之下,像一群饥饿了几辈子的饿狼一样,冲了上来。

  在大桥村的大街上,大宅院的大门外,在青霞、秋红及几个仆人的毫无防备之下,几十名刘氏族的家眷们一拥而上,分别撕抓着青霞和秋红及家丁们就往死里打。而这个时候,刘铁和淑女恰恰在县城的新宅里。

  正当青霞被刘氏族妇按倒在地上被暴打的时候,河南省府的两名公办,和尉氏县衙里的十多名公差,护拥着马骏生知县的官车,纵马而至。

  省府公办和马知县之所以突然来到,并不是他们有未卜先知的神通,知道青霞正遭遇刘氏族妇们的殴打,特来救助。而是青霞乐善好施的功绩被马知县上报到省里,又被省里上报给朝廷。朝廷阅读了有关青霞乐善好施的功绩奏表之后,大喜,特封青霞为一品诰命夫人。现在,马知县陪同省府公办的人,就是来给青霞宣读皇帝颁下的诏文而来的。

  刘氏族妇们以为马知县和众公差是专门抓她们来的,立时吓得变色易容,赶紧丢下青霞,四散逃避,嗷嗷大叫:“救命呀!救命呀!抓人啦……”

  马知县惊慌而迷惑地下了官车,望着刘氏族妇们消失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急忙让人扶起青霞,赶紧躬身揖拜,给青霞施礼,满面的羞愧和悲痛。然后起身,面向省府的两位公办,诚慌诚恐地介绍说:“这便是万岁爷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刘青霞,只因捐资公益,故被族妇们所忌恨,招此暴打。本县做为当地的父母官,没有保护好刘夫人,真是惭愧至极呀!可刘氏族人,仗着有钱有势,太肆无忌惮了,让本县也防不胜防呀!幸好,刘夫人即将搬往县城居住,远离这里的老宅,同时也远离这里的刘氏族人,从此便可安稳度日了。”

  两位省府公办同情地看了一会儿青霞,眼中也流露出了无限的悲愤,其中一人急忙取出圣旨,双手高举,表情神圣而大声地颁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省府公办的人一宣读圣旨,在场的所有的人,立即顶礼膜拜地跪俯在地,诚惶诚恐地屏气凝息,如敬神灵一样,倾听省府公办的神圣宣读:

  “国家施仁,养民为首。已故河南开封府尉氏县官绅、即山西试用道刘耀德之遗孀刘马氏,乐善好施,灾年开锅造饭,捐巨资,筑石桥,资助豫学堂,特赐一品诰命夫人之号,以为尔荣家耀。朕命,钦此!”

  省府公办宣读完皇帝的诏文,没容青霞叩谢皇恩,立即走上前,大声对青霞说:“刘夫人,从现在起,您就是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别说是族人欺凌于您,就是刘夫人的亲生父亲欺压于您,那就等于欺凌当今圣上,刘夫人可敬请报官,让官府给您主持公道。”

  青霞谢过皇恩,从容地站起身,整理了散发与乱衣,接过圣旨与皇帝恩赐的凤冠霞披,吩咐闻讯出来的家人赏赐了两位省府公办之后,满面悲痛地面向马知县和省府公办说:“若非马知县和诸位即时赶到,今日拙妇的命,恐怕休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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