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在那个屋子里,没道理会有人救你,却看不见他啊,你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样?有没有受伤?”夏飞胭心里七上八下,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最后看见他的时候,大哥全身都是血,还不停地往下滴,不过,他站得还是很稳,应该没受什么重伤。”杜子腾见夏飞胭听说袁野混身是血时脸色一变,忙对她解释,以免她过于担心,自己却一激动牵动了伤口,几乎再度晕过去。
“子腾,你别动,血还没止住。”袁芬慌忙按住他。
夏飞胭见杜子腾实在身体很虚弱,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帮他包扎好伤口嘱咐他好好休息,就退了出来。
野哥,你在哪呢?走出偏殿,夏飞胭茫然四顾,恨不得要哭出声来。
她打听过了,还有个地方可以去找,但是她不要去,因为那里都是在这场叛乱中死去的人,袁野不应该在那里,也不会出现在那里,只要她不去,不看见,他就不会在那里。
“哟,这不是袁夫人吗?”
夏飞胭一回头,见大内总管正站在自己身后,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总管爷爷好,今天没吓着您老吧?”
大内总管一看夏飞胭如此敬重他,当即笑眯了眼:“可折杀我这老头子咯,我见过这么多的官眷,就数袁夫人最有礼貌,不过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还不去瞧袁大人?”
夏飞胭陡然听见有了袁野的消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野哥,他在哪?”
“我是没亲眼瞧见,但是听那帮小的们说,他们在那边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还有几个有口气的,其中好像就有袁大人,已经把他抬到附近的偏殿医治去了,那一路洒的都是血,吓死人了。。。。。。”
大内总管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可急坏了夏飞胭:“总管爷爷,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回头再说,最重要的是野哥他在哪?快带我去呀。”
大内总管气喘吁吁地被夏飞胭又是拖又是拽地往前走,总算看见地方了,他抬手一指,还没说出话来,夏飞胭已经“哧溜”一声象离弦的箭飞快地向前跑去。
跑近了些,果然见沿路地上一滴滴都是还未完全凝固的血迹,这大约都是从袁野身上流淌下来的,夏飞胭的心揪成了一团。
突然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又出现在夏飞胭的脑里,四桩事情已经应验了三次,而现在的场面,那个慌慌张张奔跑的女子,当时模糊一片,难怪觉得那么熟悉,竟然就是自己啊。
袁野会怎么样?好像是——死了,不,不会,那么多次的危险都一起闯过来了,这次竟然不能吗?
越想越令夏飞胭心惊,平整的路,也不知怎么地就平白无故摔了跤,赶紧爬起来接着跌跌撞撞地往前再跑,终于冲进院子中。
远远就看见宫女和太监们进进出出,有的手里拿着血衣,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染血的绷带,一派忙碌。
这么说袁野应该没死。
夏飞胭一头扎进门去,只见几个御医站在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宽敞的屋子中间榻上躺着一个全身体无完肤血肉翻转几乎不成人形的赤裸男子,那刺目的红色中,脖子上那块绿莹莹的小玉佛十分地显眼。
没有错,这肯定就是袁野,那硕长的身形是夏飞胭熟悉的,可是为什么御医不给他诊治,却站在一边嘀咕?
为什么他一动不动,好像一点生机都没有?
夏飞胭只觉自己的心仿佛刹那间停止了跳动,一下扑到榻前,拼命地叫起来:“野哥,野哥,你不要死,你不能不管我,你要死了我怎么办?你说了你要回来找我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死了我都不原谅你。。。。。。”
任她怎么哭喊,袁野都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野哥死了,他死了!
夏飞胭用力握住袁野脖子上的小玉佛:“我把自己的幸运都给了你,为什么还会这样,如果我知道结果是这样,宁愿没遇见过你,不认识你,也没喜欢过你,也许你就不会从虎头山上下来,不会进了小城,不会来京城,就更不会死了,现在说不定还在做快活逍遥的虎头大王。”
哭着,说着,夏飞胭突然觉得了无生趣,没有了袁野的世界一片灰暗,她的喜怒哀乐从此没有人在意分享,他的大度包容,为了所爱的人忍受被误解的痛苦,牺牲自己,这一切一切都让夏飞胭想起来那么心碎,再也没有人象袁野那么爱自己了,而自己的爱也随他的离去消失殆尽,活着好累,好辛苦。
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肩膀,她谁也不想理,眼里心里只有闭着眼睛静静躺在面前的袁野,耳边全是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脑里都是他不同表情的样子。
“袁夫人,袁夫人。”不知道御医在夏飞胭的耳边喊了多少次,最后几乎是竭力喊叫,才看见她失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这御医才松了口气:“夫人,您暂且不要那么悲伤,袁大人他没有死啊。”
“什么?”夏飞胭根本脑袋还是木地,只是嘴里下意识地接话问。
“他只是体力消耗太大,血流过多昏睡过去了,身上伤口虽然很多,却没致命伤,你暂且先到一边休息一下,方便我们为他清理包扎伤口,只要好好调养,袁大人这样强健的身体恢复起来应该很快地。”御医说着,搀扶夏飞胭到一边的椅子上落座。
“只是昏睡过去了”“恢复应该很快地”“没有死”
夏飞胭的脑袋里好乱啊,不能思考,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的眼睛在看见一个宫女端了水盆走到近前,准备动手给袁野擦拭身体时,突然就象被人砍了一刀似地狂跳了起来:“滚开,谁叫你进来地,不准碰我的野哥。”
说着夏飞胭一把抢过那宫女手上的布巾,并站在袁野身前挡住他裸露的身体,用力一推竟将那宫女推倒在地。
“袁夫人,不要冲动,她们只是来帮袁大人清理伤口。。。。。。”御医忙解释。
“住嘴,快滚,再不滚,我就,我就,”夏飞胭一把摸出自己靴子里的匕首:“我就杀人了,我的夫君,不准别的女人碰,我来服侍。”
看见御医脸都吓白了,将那无辜的宫女刚快打发走,夏飞胭的思维才正常了些,紧紧拉了御医的手:“你刚才说什么?野哥他没死?只是睡着了?”
看见御医很肯定地点头,夏飞胭欣喜若狂地扑到袁野身边,用手在他的鼻前试探,感受到那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果然听见了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泪水“哗”地决堤般终于从夏飞胭的眼里狂奔而下:“野哥,你怎么能这样吓唬我,你坏死了。”
袁野还活着的消息给夏飞胭象打了一针强心针,她的脑袋迅速清醒了过来,站起身来,看见旁边那几个看见自己刚才彪悍撒泼那一幕还没回过神来的御医还傻呆呆地,大声叫:“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呀,还不快给野哥找个东西遮身体。”
袁野这是失去了知觉任人摆布,如果他知道自己这样不着寸缕地被人研究,还被别的女人看光光了,不羞死才怪。夏飞胭觉得自己亏死了,夫君这么完美的身躯只能给自己欣赏,白白让那些女人开了眼,虽然情况特殊,可是那些御医老头怎么这么不讲文明啊,诅咒明天他们看过袁野身体的全部都长针眼,得失忆症。
谁知道那帮老头还振振有词地解释说:“袁夫人,不是我们不给他盖被子,而是袁大人声上大大小小数百处伤口,全部需要清理包扎,无法盖啊。”
夏飞胭气得一跺脚:“感情他不是你们的儿子女婿呀,不给遮羞,还不知道把门关上,还叫那些没见过男人身体的宫女来帮他擦擦洗洗,如果不是我来得快,只怕我的夫君还要被她们动手摸光光了,真要气死我啦。”
“袁夫人,我们是考虑到女人心细手轻,为袁大人减轻些痛苦才招了宫女来帮忙,再说这宫里的皇子谁不是那些宫女从小看着摸着长大地。。。。。。”
眼见夏飞胭脸色越发地铁青,御医们也不敢多说了,只是刚快动手给袁野处理伤口,都心里想,这袁夫人可真是与众不同,醋意这么大,看来袁大人以后是别想三妻四妾地讨小了,连看了一眼,她都恨不能找人拼命了,真不是个贤惠的女子呀。
袁野整整昏睡了三天,夏飞胭完全贴身照顾,什么事情都包办,不愿假手与人。
晚上,夏飞胭就小心翼翼蜷在袁野身边睡觉,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就是他的妻子,能这样和他在一起,即使他没有反应和交流,夏飞胭都觉得心里满足而甜蜜。
这三天里京城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一般普通百姓是感觉不到这些变化的。
正如夏飞胭所知,参与高阳谋反的公主驸马王爷全部赐死,其余人等押往刑场砍头示众。
陆展鹏从宫中逃脱后并没有独自偷生,而是找到了高阳,想助她逃命,可是高阳见他伤重难逃,而这次耗尽自己毕生精力的谋反失败,被寄予厚望的袁野背叛自己,都让她心灰意冷,只有陆展鹏让她感受了真正的一丝温情,绝望中,她点燃了公主府,主动搂住陆展鹏躺上了那红绡幔帐的大床,与他极尽缠绵宣泄着最后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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