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逸云一只手抓住上官寒雨的手腕,把她紧紧的拉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连一只小指也插不进去。
他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上官寒雨的面部表情。
若是眼神真的能够杀人,那上官寒雨早已被千刀万剐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男人身上,总像燃旺盛的火炉一般,每每靠近,就让上官寒雨冰冷的身子感到莫名的暖意。
只可惜上官寒雨此刻身子是暖的,心却像掉进冰窟般冰凉。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怎么逃出了上官府,又怎么会藏在这里?”难道这女人身份并不一般?否则被人救走也就罢了,怎么居然会出现在晨钟寺中。
“我……我……”上官寒雨心跳快到就要跃出心房来。她在心中默默地念道:“娘,你可要保佑女儿平安无事呵。”再看面前的男人,那充满杀机的表情,明显的警告着:若不给我一个答案,你休想活着离开。
可她还是倔强的把头偏向一边,轻轻回道:“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身份。”
颜逸云没想到她此时还在嘴硬,眼神中又多添了一份玩味的颜色,这女人果然有胆,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讨价还价。他举手钳住上官寒雨的下巴,略一用力就又把她的小脸扳向了自己。
“因为我要我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颜逸云虽然语气强硬,但不知怎的,却感到自己内心里并不想杀掉这个女人。但面上表情,他确是做足了凶狠。
“我不过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上官寒雨权衡已定,还是决定坚持自己原初的谎言。
并非她要骗他,一开始,她的身份便是他认定的,她又何苦去推翻。
“丫鬟,丫鬟怎么有本事逃出王府,丫鬟怎么会藏身在这寺庙之中。”颜逸云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我是来给夫人上香,求她保佑老爷、少爷和小姐度过险关。”上官寒雨不动声色的说道,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她这一说,可谓又将自己的性命推到了悬崖边上。她还不知道面前男子的身份,他在事发之日出现于府中**,预言上官一家会万劫不复,接着又出现于宴席之上,衣着华丽。
这男子必然与爹出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究竟他在其中起了怎样的作用,上官寒雨还猜不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男人痛恨上官家入骨。这会听到她说要来为上官家祈福,说不定一怒之下就要将她捏碎。但上官寒雨实在找不出更好的搪塞办法,唯有冒险一赌。赌他没有那么恨,恨到连一个丫鬟也不放过,赌她命不该绝,仍能绝处逢生。
“哼”男人冷笑一声。这笑声引得上官寒雨不禁抖了一抖。颜逸云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动作,心中竟觉得更加有趣。上官寒雨的话,他找不出什么破绽,况且本来,他就未想过眼前的女子会是上官青云之女。上官家除去女儿和几房侍妾,剩下的女眷便都是丫鬟、舞姬之类的下人。看她这清纯的模样,想必不会是上官青云的妾室,那剩下的可能性,也就属丫鬟最大了。
听到她是来给程婉枝上香,颜逸云心中的确涌起了一丝怒意,但想她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而已,却也不甚在意。
“呵,你倒是挺忠心救主的么。”颜逸云略带嘲讽的说道。
“老爷小姐平日待我不薄,我自然希望能够报答他们。”上官寒雨回道,怕说得太过动情,又补充:“更何况没了将军府,我一个弱女子,也无从依靠。”
“那你的情郎呢,当日莫不是他救你出府?”
“他……他怕受牵累,昨日已回乡下老家去了。”上官寒雨不知自己哪里冒出一个“情郎”,但她无时多想,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颜逸云向后微微仰了仰头,这丫头果然是有相好,看着面上如此清纯可人,没想到私下里也做苟且之事。哼,世间女子无不是朝三暮四之徒,母后啊母后,像您那样傻等一个男人到死,真是再稀有不过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有些恼怒,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恩额……”上官寒雨皮娇柔嫩,哪里曾被这样粗暴的对待过。如今实在忍受不住,呻吟出声来。
听到上官寒雨一声娇吟,颜逸云只觉身上一阵酥麻通过,竟有了些欲念。他语气放柔了些,竟颇似颜天宸式般戏谑道:“怎么,死到临头,想用色相勾引本王。”迷乱之中,竟将身份脱口而出。
上官寒雨听得他居然这般误解了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也未留心他的口误,忙岔开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颜逸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正自微微有些懊恼。虽说这丫鬟姿色的确令人咋舌,但他颜逸云并非好色之徒,怎么会在这种关头生出邪念。
“你叫什么?”颜逸云反问道,随即又有些悔意,不过一个丫头,何必问名字。
“念柳。”上官寒雨脱口而出。这是儿时爹娘唤她的乳名,她不知道名中有何深意,只是这名字外人极少知道,此番告诉他,倒也不算欺骗。
“念柳……”颜逸云轻声重复道,想当年母后还在,父皇便唤她柳儿。他们自是不知,其实“念柳”二字,本就是为了怀念苏夜柳而取。颜逸云只道是巧合,但心中难免柔软了一些。
“怎么?”见他神情有异,上官寒雨不禁心头一紧,难道他竟听过自己的乳名不成?
“不怎么,这两字取得好。”颜逸云淡淡的答道。上官寒雨不无惊异的看着男子脸上的变化,是悲凉,是无奈,是温存。一瞬间,她竟也忘了身处险境,被那狂放中的一丝温柔吸引了视线。
“现在该说说你是谁了吧。”上官寒雨问道,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放缓的语气。她要问出他的身份,这样才可能让林南着手调查。否则爹的冤屈,恐怕是太难洗清。
只要,他能放她活着。
“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颜逸云再次回复了一脸的冷峻。与这女子在一起,让他三番五次想到亡母,不知是悲,还是喜。只是现下他心中说不出的沉重,已是什么念头都没有,更不要说举刀杀人。
颜逸云眼神阴郁的抒出一口气,竟放开了上官寒雨的身子。
“你……”上官寒雨惊异于他的举动。就这样短短数言放过她了么?还是,他终于要手起刀落,了结了她?
“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了。趁着姿色尚好,找个人嫁掉。”颜逸云转身走向门口。
他在门槛处停了一停,似是还要讲什么。但终究一个字也没说,举步消失在白色的庭院里。
上官寒雨愣在原地,久久竟回不过神来。
这男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三番五次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自刚刚起,他眼里的那一抹悲寥,便不曾抹去过。
为什么自己心里,竟也被他勾起了一丝莫名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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