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妃看了看尺素道:“妹妹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比昨日见着好了很多。原是昨晚要去缈烟宫看看妹妹,如儿哭闹,便作罢了。妹妹安好我这做姐姐的便放心了。”尺素看着胡妃一脸的温顺和善意,心下冷笑了一番对胡妃说道:“有劳姐姐费心了!”
殿上的长公主听得胡妃那样说便对着煊炽道:“早些时候胡妃便代本宫管着后宫的琐事,也算是给皇上帮了不少忙。胡妃办事就是上心,又知道心疼人。后宫交给她,本宫是一百个放心!”
胡妃难掩得意,却又连忙推道:“长公主抬爱,臣妾何德何能!”长公主慈爱地看着胡妃对低头不语的煊炽道:“皇上,依本宫看,还是早些办了的好,东宫难道要一直空下去不成?这让那些蛮夷听了去,岂不令我们大煊不堪么?”
尺素听着长公主和胡妃一唱一和,心下很不自在,她看向煊炽。煊炽抬起头笑了笑对长公主道:“姑母操心的是!不过当下边疆怕是又起战事,朕无心考虑这些事宜,恐怕还要推后了。”长公主一听,有些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皇上不要太操劳才是!”倒是胡妃,尺素没有看她却看到她握着绢子的关节已经泛白。
请完了安,长公主让尺素先行回去休息,便留胡妃和煊炽陪着自己听伶人新学的曲儿。尺素知晓长公主的用意,便施礼告退。殿外,除了霁湘,尺素还见到铭纤。这么多时日都没有机会看看铭纤,尺素快步走上前去。铭纤见了尺素要行礼,尺素扶起她道:“你我还要这些劳什子规矩做什么!”铭纤显然是比在缈烟宫的时候消瘦了一些,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尺素刚要开口,铭纤便四下看了看,见近处无人便对尺素道:“我是奉命出来泡茶的,听她们说小姐也来了,便跑出来看看。只恨时间太短,说几句便又要回去了。小姐,铭纤就直说了!”尺素点头,铭纤接着道:“方才长公主刻意留下了胡妃,她说是时候跟皇上提立后的事情了。小姐,胡妃心机极重,从她每日来朝凤殿请安我便看得出几分,还是要多提防着才是!”铭纤还要继续说下去,不远处便走来了几个小太监,铭纤慌忙说:“小姐,铭纤先走了,被他们看见就糟了!”尺素点了点头,铭纤飞快地离开了侧殿。
似乎每次去朝凤殿都能收获一些什么,痛快也好,哀伤也罢,总之尺素就是和这朝凤殿八字不合。
那日从朝凤殿回来,尺素便又添了心事。她知道自己产期已近,当务之急是养好了身子,等待着腹中小生命的降临。但愿,上天怜悯,可以让她得个儿子,这样一来,登上后位,她便又多了一成胜算。
煊炽每日都会抽空来看看,尺素的妊娠反应很严重,人也越发慵懒了,有时候煊炽来了她还在睡觉。煊炽也不吵醒她,嘱咐小福子和霁湘王姨他们多伺候着便走了。若是赶上尺素醒着的时候,他便会陪尺素说说话解闷,拉着尺素的手蹲下身来听尺素腹中小生命的律动。尺素总是有这样的能耐,所有的不快都被她掩藏,煊炽看到的只是一个即为人母的女子该有的喜悦和紧张。
这日尺素没有胃口,煊炽正哄着她吃粥,德公公慌慌张张在殿外通报,声音中有紧张也有犹豫。煊炽放下将要送到尺素口中的粥有些不快地道:“何事?”德公公答:“皇上,太医方才确诊,白妃娘娘有了身孕!”煊炽没有接话也没有动弹,尺素接过他手中的粥碗道:“皇上,去河清宫看看吧!尺素保证将这碗里的粥吃得干干净净!”煊炽赞许地看着尺素,摩梭了一下她的手背:“嗯!”
煊炽去河清宫了,尺素放下粥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白妃有了身孕,对于自己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威胁。在这后宫之中,能为皇家延续尊贵的血脉才又机会爬得更高一些。胡妃有长公主支持,白妃已是贵妃,若是得了皇子,也是极有可能坐镇东宫的。
倚着床栏,尺素长叹了一声。
何时,才能从这些梦魇一般的漩涡中爬出来?只怕,真的能等到那一日也没有气力了。若真的,还是那个不知愁的年府千金,该有多好...
这琼楼玉宇,是幸还是不幸...
白妃有孕,嫔妃们纷纷前去探望,煊炽也每日往河清宫去一趟。于此,尺素是没有怨言的,她没有问及煊炽立后的事情,也没有一点醋意,毕竟,他脱了龙袍也是个凡人,无论是她们中的哪个有了龙种,他都会有些牵挂的,谁让他是孩儿的父亲。
尺素没有办法去看望白妃,便让霁湘将贺礼交到浣碧院去了,也好淮薇代着给了。淮薇让霁湘转告尺素好生养着,说她从河清宫回来便来缈烟宫看看尺素。
果然,那日尺素午后醒来便闻得淮薇等在了殿里,忙让霁湘请淮薇进来。淮薇进来在床边的红木椅上坐下,尺素坐直了身子。霁湘朝着尺素身后放了个垫子道:“小姐,方才太医院差人带话让去太医院取药,我看你还没起来便没去,你和娘娘说话,我去去便回!”尺素依言笑着点头,霁湘朝着淮薇施礼便出去了。
淮薇拉了拉尺素的被子道:“这几日可好?”尺素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还好,就是没有胃口。对了,你刚从外面回来,该喝点热的东西,刚好我也渴了。王姨做了参血补气汤,一道尝尝!”淮薇点头,尺素朝着外头喊:“如娴!”如娴跑了进来,尺素朝着如娴道:“上补气汤!”尺素话音落了许久,如娴才慌里慌张“哦”了一声才朝外走。尺素嗤笑道:“这丫头,今日也不晓得怎么了!”淮薇朝着如娴看去,刚好如娴也回头看她,心下疑惑,却也道不出所以然来。
不一会儿,如娴便和花痕各端着吃食上来了,两人的盘里都是一碗粥和一些糕点。尺素正说在兴头上,难得有了食欲:“淮薇,快尝一尝,说了许久,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如娴原是要将她手中的盘子给尺素,花痕却抢先一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尺素面前。尺素拿起粥便要吃,自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淮薇从方才如娴回头看她便开始留意,她自然觉察到了花痕和如娴刚才的失常,甚至她也看到了如娴的不安,看到了如娴看向花痕的恐慌和花痕凌厉的眼神。最终,花痕和如娴的目光都投向了尺素手中的粥碗。
尺素舀了一勺粥便要送到嘴边,淮薇站起身来夺了下来道:“尺素!”尺素停下动作诧异地望着她。淮薇不安地看了看如娴和花痕对尺素说:“咱俩换换!”
尺素看着神色凝重的淮薇,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生了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淮薇身侧的花痕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刺眼的光亮和她阴狠的眼神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花痕的匕首就这样飞速朝着床上的尺素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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