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勾起过去的往事,安子只有苦笑,然而她终究不能面对尹天衣的气势,当那双桃花眼专注时,是那么令人丧失意志。
“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赵圆珠。至于和你拜堂,你我都明白我们拜堂的目的。真正婚姻不是形式,而是生死不渝的感情。”安子说着,望向子虚的坟。
“如果,他没死,你会和他厮守终老吗?”尹天衣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把安子噎得说不出话来。人世间,有很多东西,得到的时候未必会珍惜,只有失去了才倍感重视,如果子虚活着,他的存在或许只是安子生活里的习惯。
任凭安子再怎么将自己装成鸵鸟,也无法磨灭一个事实,有一个人一直横在她和子虚中间。如果不是他促成子虚的死,安子未必会做子虚的妻。
说服不了自己,她只有说服尹天衣。
“我曾经是别人的女人,还怀过别人的孩子,对于我的过往,你从来不在乎么?”安子把自己最痛苦的过往血淋淋地拎出来,这是在宋朝,没有男人不介意这些。
尹天衣有些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在他看来,安子一直拒绝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你的以前,我全部都知道,如果我介意,抽身离开就是了。你说这些,是侮辱了自己,也侮辱我对你的心意。”
尹天衣难得的真诚让安子有些措手不及,对于他每次似笑非笑的表白,安子都当成调情的话语,理所当然地归于他对每个女人的常规态度。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温柔,才让那么多的女人甘心为他卖命?比如祝灵晗。
她是那么风流雅致,倾国倾城的一个女人,只要站在那,不做任何表情动作,都能让无数男人为之臣服。尹天衣会辜负这样的女人,却爱上安之素,这未免让人无法接受。
“那么多的女人,是不是都是受了你的蛊惑,才被你控制的?”安子强迫自己冷静,万一沦陷在他的眼睛里,极有可能是下一个被“无心”控制的素素。
尹天衣默然,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天我把你带到子虚的坟前,就是想在他面前,给你一个承诺:此生,我非你不娶。这一次,没有阴谋,没有目的,只是想娶你,想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安子惊愕地看着他手指擎天,对着子虚的墓发出的誓言,这个男人,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越是捉摸不定,安子越不敢接受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护在胸前,一个下意识的防备动作。
尹天衣还是把安子带回了尹府,自从安子回到安县,他也随后到了尹府。除了老六头已经离开,其他的下人依旧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经过尹府后堂的时候,安子有些害怕,那个机关下面的大蟒蛇,还记忆犹新。
安子的害怕尽入尹天衣眼里,他笑着将安子拉近,说道:“那条蛇已经死了。”
“啊?真的啊,你把它杀了?为什么杀了?”安子问了一串的问题。
“不再用的东西,就不用留着了。”尹天衣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凝重。
安子不知道,他说,不仅仅指的是蛇。
不过,其时安子还没意识到,只是暗暗窃喜,自己回到了安县,线楼的人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进城的时候,安子看见城门入口第一家茶楼的掌柜朝自己看了一眼,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还特意过来和两人打了招呼,叫两人上楼喝茶。那个掌柜就是线楼的人,也是安子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成员之一。
尹天衣似乎很忙,因为刚进府时安子记得尹府里穿梭着很多下人的,可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下人们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两个丫头,虽说现在尹府的主人只有尹天衣一人,安子算个客人。但是这么少的丫头还是和偌大的尹府格格不入。
安子这几日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尹天衣下棋,有时候尹天衣诗性大发,也会作上几首诗词,轮到安子的时候,安子没那好文采,就把前世背过的明清时期的诗词拿出来凑数,博得尹天衣的喝彩,让安子受之有愧。
当尹府的下人又渐渐恢复到原来的人数时,安子的心思却跟着烦躁了起来,因为这么多天了,迟旭还不派人来营救自己。不是线楼出了问题,就是韩世忠那出了问题。无论是哪边,都让安子不安。
不过,轮不到安子担心外面的事情,眼前,她即将面临的就是一场浩劫。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尹府突然莫名地热闹了起来,不断地有人从大门进来,而在这之前,尹天衣吩咐安子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为了防止安子好奇心作祟,还特意安排了两个丫头五个家丁看着,不许安子出房门半步。安子只是从外面喧嚣的声音判断出府里来了不少人。
安子后来知道,尹天衣这么安排,不仅是防止她不出门,还起到保护她的作用。因为吃晚饭的时候,安子听到房门外有几声暗器打在门上的声音,还有门口的守卫使剑打斗的声音。看来来者不善,是冲着自己来的。
晚饭过后,消失了一天的尹天衣终于出现在安子面前。他只问了句:“吃饱了么?”随即看了看桌上安然未动的饭菜,无奈地摇头。
安子想,你莫名其妙把我关着,不让我看热闹,还有一堆人想暗杀我,我还跑不得,换了你是我,有这个心思吃饭?嘴上却没发这么多牢骚,只淡淡地说道:“我不饿。”然后忍不住问道,“外面似乎来了很多人?”
“我来就是想带你去见见她们。”
“哦?那就去吧。”安子闻言赶紧起身。
尹天衣见她也没心思再吃饭了,也罢,当即领了她就往大厅走去。一到正厅,安子大吃一惊,只见厅中间齐刷刷坐着上百号人,而且,个个都是女人!
她们或高贵,或妖冶,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很漂亮。见尹天衣出来,原本坐在那或者窃窃私语,或者若有所思的全都站了起来,只是目光不是看着尹天衣,而是注视着安子。
安子见状,心里明白了几分,悄悄问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女人,就是你的素素们。”
“对,就是她们。”尹天衣点了点头。
安子在人群中找着祝灵晗,还有宛娘,不知为什么,却没见她们二人。如果说宛娘是不是尹天衣的人还有待考证,祝灵晗是肯定没错的,她为何不在这里?
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
安子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逃出“入无心”的时候,安子把她送上马车,指望着她的马会送她回都帅府,如果当时不小心出了岔子,或者被完颜宗翰知道了内情,她没有出现就正常了。
安子有些遗憾,自从知道她是赵圆珠同母异父的姐姐后,还真想过帮她一把。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有这个心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安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尹天衣应该知道祝灵晗的下落。
“她随后就来。”不用安子指明是哪个人,尹天衣便知道她指的是谁。
在这一点上,尹天衣和安子有着和子虚媲美的默契。
尹天衣招呼大家坐下来,其中一个女子见安子和尹天衣嘀咕什么,动作十分亲密,不仅妒意横生,大声质问道:“主子,这个女人可否就是安之素?”
安子感觉到她态度不怎么友好,但在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斤两的前提下,决定还是先不得罪她为好,赶紧做自我介绍:“正是,我就是安之素,姑娘是?”
谁想那个女人并不想买安子的帐,而是冷笑一声,对着在座的人说道:“我倒她是个怎样的三头六臂,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凡女人,姿色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我们中间有这等姿色的不在少数。凭什么主子就看上她?”
闻言安子冷下脸来,原来自己的名声早已传在她们中间,按她的意思,那几个“素素”的死都有可能算到自己头上了。难怪会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也难怪风情许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豁出命来也要除掉自己。
尹天衣把她们都找来,究竟所为何事?安子朝尹天衣看了看。
就听得他说:“今天我把大家找来,没有别的事,只想说几句话。这些年来,大家为我的江山大业做了不少事,尹某感激在心,有不少人,甚至献出了生命。可惜,我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我辛苦所作的努力,不过是为他人做嫁。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涉及任何权力的争夺,只想过过平凡人的生活。你们现在看到的,我身边的女人,即将是我的妻子。是她,让我放弃权力的追逐。所以,这里我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把‘无心’的解药给你们,从此以后,你们就是自由人,不受任何人控制。”
尹天衣的话引起一阵骚乱,这个希望是她们梦寐以求了多久的。有几个人甚至已经流出即将解脱的眼泪,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高呼:“多谢主子!”顿时众人纷纷下跪,只一瞬间,安子面前便跪倒了一片。
安子略带悲哀地看着这些女人,她们被禁锢了这么久,在得到应得的解脱时,却还要感谢那个曾经控制她们的人。
只是安子清楚地记得,尹天衣曾经说过:“无心”是没有解药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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