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府调养了一些时日后,安子渐渐恢复了健康。虽然身体没有以前好了,有时肚子还会隐隐作疼,总算是活过来了,看来古代的医术没有自己想象的差,可惜现在是不做护士了,要不然还真得好好请教一番。
那天晚上,安子和尹天衣一起坐在床上,谈了一个晚上的话,明白了很多事情的真相,也许下了承诺,如果尹天衣能帮安子一个大忙,安子便以身相许。
带着那幅画,和对尹天衣的承诺,安子骑上尹天衣送给自己的枣红色的马,离开了尹府。那匹马,尹天衣曾提议取名为“红冉”,因为它是红色的,意在纪念红冉,安子没有答应,红冉怎么可以变成马呢?离开的时候,安子拍了拍马背,当着尹天衣的面叫道:“‘小尹’,起驾!”说着狡黠一笑,飞快地跑开。
留下尹天衣无奈地笑着,也罢,如果能化身成枣红马,也可以天天陪在她身边了。
看着安子远去的背影,尹天衣渐渐收了笑容,朝身后叫了一声:“端柱,去皇宫。”
他没有忘记,所有的素素都来了,惟独静善没有来。那个女人,许是猜透了尹天衣要对她们下手,或者是做帝姬做得上瘾了,竟没有听话。他这次入宫,一来要会会她,二来是他答应了安子的条件。
端柱牵来两匹马,恭敬地说道:“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安子当然没有忽略,那晚柔福帝姬并未在其中,只是她没有点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没有必要再提醒他多要一个人的命。柔福的事可以放在后面,也可以顺便处理了,就看安子要做的事情进展如何。现在,她急于要见的是韩世忠他们。
当安子风尘仆仆地赶到韩府时,她的到来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韩世忠如临大赦。还不等安子坐稳,就赶紧领着她到了密室。
安子看了看身旁的迟旭,来不及问他怎么这么久了都不去尹府救自己,只是将画交给他,叫他妥善保管好了,还强调有重要用处。
“将军,这么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安子边走边疑惑道。
“老爷要带你见一个人。”梁红玉小声说道。
随着暗锁打开,密室豁然呈现在眼前。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身材中等,只是偏瘦了些。当男人听到开门声,慢慢转过头时,安子吃了一惊。
这不是赵构么!是,也不是,比之前见到的瘦得多了,眼眶都有些陷了。
很显然,这个才是真的赵构。
不过尽管如此,他原本有些木然的眼睛,在见到安子时突然有了光芒:“圆珠!你怎么会在这?”
“圆珠?”韩世忠和梁红玉有些意外地看着安子,迟旭是早知内情的人,倒没什么异常表现。
“妹妹,你不是被完颜宗弼掠去了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有没有对你……”赵构走近安子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嘴里念叨着。
韩世忠这回明白过来了,赶紧跪了下来:“臣拜见仪福帝姬!”梁红玉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老韩心里暗暗嘀咕,怎么堂堂的帝姬会和以前自己见到的歌姬那么相象,慌忙解释道,“臣听说完颜宗弼南侵时,带走一个女子名作安之素,却不知您竟是公主,真是罪该万死。”
“我早已不是什么帝姬了,若非将军和夫人相救,恐怕无法见到皇上了。将军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安子连忙去扶他们夫妇俩。
赵构同学分外激动,好不容易见到自己人,抓住安子的手问个不停。安子比他冷静多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灵魂是个冒牌货。不过,眼下还是和他相认了,免得他受双重打击。
在安抚了赵构后,五人围着密室的石桌坐下。安子一路奔波,滴水未进,为了保密起见,梁红玉亲自去备了膳食,密室里除了他们五人,再无其他。
“康王是如何回来的?”安子坐定后问道,她实在叫不出“哥哥”二字。
“多亏了迟旭。”赵构也不计较,当是安子对自己的敬称,感激地看了迟旭一眼,“若非迟旭派人相救,我还囚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内。”
迟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都是韩将军和岳将军的指示,也奴才应该做的。”
安子也看了看迟旭,明白了他没有去尹府救自己的原因,安子和赵构比,显然赵构比较重要,而且他笃信了尹天衣不会对自己怎样,才会放心自己在尹府的。
当下他们几人将营救的情况添点油加点醋,说得那是惊险万分,曲折离奇,总而言之,他们历尽艰辛,以牺牲了数十个人为代价,总算把真赵构给救回来了。说来这样的牺牲已经不算大了。
安子想象着完颜宗弼气得脸色发黑的样子,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皇宫里的那个假的换了,换上这个真的。如果举兵造反,未尝不可,不过那样又要牺牲很多人,而且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翰等人已经知道真赵构回了宋朝,如果这时候造反,难保他们不趁乱再添一脚,借着宋朝人自己造反,直接把大宋灭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秘密换掉温仁也比较好,损失最少,而且不会惊动太多人。但是,从皇宫里换掉一个皇帝,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想法,与安子先前的打算不谋而合,她向尹天衣要了那幅画,无非是想下一个赌注。
几个人经过一番讨论,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只是方案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五个人,几乎是拿命悬在剑上。末了,韩世忠叫迟旭连夜赶往岳飞府邸,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之所以没有自己亲自去,是因为秦桧早已认为他们二人结党营私,如果韩世忠出现在岳府,会徒增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离开密室,安子有些疲倦,上次受的伤,肚子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她靠在躺椅上,微微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下半夜的时候,迟旭回来了,安子连忙问他岳飞的意见。
“岳将军说了,如有需要,他随时起兵,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迟旭带来岳飞的态度。
安子心下明白,岳飞的意见还是比较谨慎,他只想起一个后备的作用。他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如果他亲自参与这起事件,目标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面。
当下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拖太久了,不知道完颜宗弼要耍什么花招。明天你化装一下,跟我入宫。”
“是。”迟旭说着,退出房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说道,“主子……”
“恩?”
“辛苦你了。”说完迟旭深深地看了安子一眼,便跨出了门。
安子苦笑了一下,他是在可怜自己是个女人,还要费这番心思。这个语调,像极了子虚,果真是一起共事过的人,如果子虚没死,应该会拥自己入怀吧。
两日后,安子重新穿上以前做歌姬时的服装,寻了辆香艳的马车就往宫里走去。当时她出宫是借着到秦府和宴甄配舞的名头的,秦桧为了让她出入方便,能为自己做点事,向温仁也要了一块出入的令牌。
守卫的一看安子的打扮和她手里的牌子,没有多做检查,便让马车入了宫,迟旭戴着顶大斗笠,俨然一个车夫的模样。马车从侧门径自赶往和音院,远远地,安子便听到一阵华丽的宫廷乐,这个时辰,她们应该都在排舞了。
安子叫迟旭先在车上等一会,自己慢慢踱到窗前。
宛娘依旧在卖力地指导着她们,虽然严厉,却教得很认真,一招一式都要手把手地教,仅仅一个兰花指的弧度就教了不下五遍。
有人轻轻地叫了声:“紫颦?”
宛娘一惊,停下手里的动作,愕然地看着窗外的安子:“你……”
安子见状,不再闪躲,款款走到她跟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宛娘,好久不见了。”
“你……不是去了秦府了么?回来做什么?”宛娘不解地问道。
安子嫣然一笑:“皇上叫我去和宴公子研究新的舞蹈,宴公子离开秦府了,我自然得回来。”
宛娘脸上明显的不悦,对她来说,她当时最大的错误就是收了安子,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会把和音院搞得乌烟瘴气。她原以为安子离开了,就不再回来,没想到,她又回来了,而且是以皇上的旨意为借口,赶都赶不掉。
随即一想,安子的舞步向来不怎么样的,她学的无非就是那几样宫廷舞,到时候只需说她的舞没有特色,或者练得不到位,把她打发了便是。
当下赶紧舒展开笑脸说道:“是吗?你和宴公子编出什么新的步法了?快跳来让姐妹们看看?”
众人都停了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安子。
安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说道:“我这舞,得有人伴奏才行,可惜了,宫里的乐师常作的就那几首曲子。宴公子临走的时候,收了一个徒弟,是经了秦大人允许的。”安子特意把最后一句加重了说。
宛娘心下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当下忙说道:“既是秦大人应允的,快叫他进来吧。”
安子到门外招呼的时候,迟旭已然换上一身优雅的长袍。
不同的是,迟旭不似子虚,吹的是笛子,而是借了乐师的琵琶,摁了几根弦。随着琵琶流出的音乐声响起,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这哪是什么传统的琵琶声?甚至不能称其为音乐,迟旭打的只是节奏。这是在两天的时间里,安子和他突击的,迟旭没什么音乐造诣,他能将琵琶使成最简单的吉他节奏,已经不错了。
在众人发愣的时候,安子开始跳起了她们前所未见的拉丁舞,可惜只有一个人跳,少了很多韵味,好在他们都没有见过,安子经过之前的训练,对舞蹈有了一些领会,自己改了一些动作,变成一个人也可以跳的舞步。
一曲跳毕,众人半天回不过神来,安子的舞虽然奇特,但总让人觉得哪不对劲,对了,就是不够含蓄,她跳得太热辣了,尤其是舞蹈时的眼神,充满了挑逗的韵味,和平日见的大气的宫廷舞相差甚远。
其实她们哪里知道,安子是个没多少舞蹈基础的,这些仅凭脑子里的记忆学出几招,舞步已经十分僵硬了,若是一个拉丁舞高手,更让她们觉得难以接受。
“宛娘?”安子轻轻唤着发呆的宛娘。
“啊?”宛娘回过神来,突然正色说道:“你这是什么混杂地方学来的舞,竟像那青楼女子跳的一样!太不雅了,哪能跳给皇上看!”断然否决。
安子知道无论自己跳什么,她都会拒绝,当下,笑盈盈地走到宛娘跟前说道:“皇上未曾见过,宛娘怎知皇上喜不喜欢?只要您你让我为皇上跳一曲,他若不喜欢,你可以堂而皇之地赶我走,万一皇上喜欢,以后怪罪下来,您恐怕担待不起吧?”说着,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想想,我能再入宫,仅仅是我自己愿意就行的?你得罪我不要紧,要是得罪了秦大人……”
闻言,宛娘的脸出现犹豫之色,想了半天,艰难地挤出一句:“好吧……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可别摊我头上。”
安子灿若桃花:“那是自然,多谢宛娘了。”
当安子重新出现在温仁也面前时,不仅是他,所有之前见过安子的人都大吃一惊,当然包括秦桧。自从那晚安子和子虚从秦府消失后,他便再没见过她,隐约听说她去韩世忠那,却一直不能肯定,因为他派人打探过,安子不是住在韩府。
可是,如果是投靠了韩世忠,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而且又做了歌姬?
一曲热辣的舞蹈跳完后,安子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投下一枚不大不小的炸弹,让他们混乱。
卸了妆,安子静静地等,如果没有猜错,第一找上自己的应该是李马。秦桧不可能不知道安子如今和韩世忠是一路人马,在他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入宫时,不会贸然见自己;而温仁也,应该更不愿意见自己。唯一可能率先找上自己的,就是李马了。
果然,深夜里,李马服侍完温仁也休息后,便找到了安子。
李马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安子没有如自己预料的躺在床上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黑灯瞎火,不言不语,衣冠倒是还很整齐,还是着实吓了一跳。
“李公公,我等你多时了。”安子缓缓说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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