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知道睡了多久,茗韵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伸懒腰,却被身体剧烈的疼痛引得呻吟一声。“醒了?”皇帝看着身边满脸迷惑的人,微微张着唇,像在索取什么一样,极致妩媚,忙低头深深吻住。被那个清冷暧mei的声音一惊,茗韵终于彻底醒来,惊惧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双黑亮眸子,正淡淡的看着她。
“夜暝已经到了,起来去见见你的舅舅吧。”皇帝撑起身看着她道。“我累了,不想去。”茗韵淡淡的将脸转向一边道,声音当真透着几分疲惫。半天没声音,茗韵回头,见皇帝正定定的注视她,见她回头便微微一笑问:“你怎么不哭不闹?”“我没那么愚蠢。”茗韵冷哼一声继续面无波澜地迎视他的目光。“芙蓉当年虽说没有闹,至少还哭过,想不到你……”皇帝赞许的笑道。“因为是她的女儿,所我会比她做的更好。”茗韵带着些许狠毒却妖媚无比的语气打断他的话。“果然不一样……”说着,皇帝俯身又要吻她。“真的很累,让人家休息一下嘛。”她推着他的身子娇声道。“你……你在跟我撒娇?”皇上诧异的看着面前皱鼻蹙眉的女子,不敢置信的问,记忆中,她自落水之后,便总是带着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傲然,几时有过这样柔媚,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不喜欢么?”她朝他缓缓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几乎是绝色倾城,让那见惯各色女人的帝王,有一瞬间的失神。
待回过神,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寒如雪,眸中放出一种利剑般的光。不再停留,起身披了衣服,皇帝便命人进来伺候。茗韵一扭身子,裹了裹被子,真的又睡去。宫人们只装什么都没看到,目不斜视的做自己的事。
乾清宫西暖阁内,皇帝便装坐在龙座上,夜暝因不是朝中人,也不跪下,只以江湖礼节行了礼,皇帝也不在意,赐了座。“怎么不见郡主?”谢了座,坐下,夜暝看看四周小心问道。“她不太舒服,在养心殿休息。”皇帝懒懒倚在椅背上淡淡道。夜暝闻言,惊诧的抬头,极为疑惑的看着皇帝,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又低下头。顿了一顿,又小心翼翼问:“草民斗胆,敢问郡主得了什么病?”“没什么,只是今儿上午,朕把持不住,与她纵欲过了些,休息会儿便无碍,今晚的宴会,夜楼主自会见到她。”皇上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以穿透的力度,一瞬不瞬的盯着夜暝。夜暝蓦然抬头也盯着皇帝,双手紧紧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不站起来。
皇上却似乎无视他压抑的愤怒,抿了口茶又接着道:“你今晚将芙蓉遗愿公布,朕要韵儿做大仪的皇后。”“不可以!”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夜暝惊怒的站起来,毫不犹豫的反对,迎上皇上锋利的眼神,夜暝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芙蓉一生已毁在你我手上,请放过她唯一的骨血。”那声音几乎是乞求。“呵……”皇帝冷笑道:“这皇后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夜楼主莫要不知好歹。”皇帝站起来,盯着夜暝冷冷道:“如果你想她死,也可以试着反对看看。”夜暝亦狠狠注视着皇帝,两人身上都散发出迫人的杀气,互不退让的对峙着。
一个江湖终究不如一个天下来的底气足,更何况,那人手里的筹码是他骨血相连的亲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去冒这个险,夜暝低低叹息一声,低头道:“草民领旨。”
皇帝冷冷点点头,走到门边道:“来人。”很快有人走了进来,“安排夜楼主休息,好生照顾,待晚宴再到太和殿。”面无表情的下完令,皇帝便大步离开。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皇上才松口气,放缓脚步,回思茗韵今日表现,直觉告诉他,那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芙蓉只是倔强骄傲,她却狠毒,心机颇深,夜家有此女,怕是更难控制。念及此,皇帝皱着眉,却又苦笑起来,还真是放把暗箭在身边,要随时提防它射向自己。
一路出神,不知不觉就到了养心殿,门仍然紧闭着,里面毫无声息。挥退宫人,皇上自推门进去,诺大的床上空无一人,那一瞬间,这个万人敬仰的皇帝,心头竟然闪过一丝恐惧。“韵儿!”叫了一声,可是诺大的宫殿内,只有他的回声,一声又一声,愈加显示出他声音里的空虚与恐惧,待回音终止,他自己亦吓了一跳。这么些年,为了维护帝王尊严,一直冷漠狠绝惯了,想不到今日今时竟也会如此失态。虽然明知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然而那双眼睛却似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仍然焦虑而急切的四处寻找
当目光定定锁在案上裹着锦被的身影时,他才长舒口气,细细凝望那个身影。绣着金线龙腾的宽大锦被,松松裹在她娇小的身体上,一头乌黑闪亮的青丝,散散披在背上,她抱膝坐在窗前,他平日阅读走着的乌木案上,微仰着头,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镂空的檀木窗,零落在她沉静如水的面上,空得似乎随时会蒸发。
“唉,芙蓉,你怎么忍心让她比你更孤寂?”略带怜悯的低低叹息,皇帝缓步走过去,看看散落一地的奏折书纸,不由得苦笑。绕到桌前,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抱起,“桌上不凉吗?”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低声问。她却只是呆呆的倚在他肩头,仍旧沉默不语,身体凉的几乎没有温度,若不是有呼吸轻轻吹在颈侧,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抱着的不是活人。
低头看着怀中人幽深安静的眼神,皇上无奈叹息。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蹬掉鞋子,拉过被子,将两个人一起裹紧,紧紧抱住她的上身,可是她的腿脚依旧凉得骇人,用两腿把她的腿脚加紧,想要给她些温度。“嘶……”却听怀中人狠狠抽冷气的声音,连身体也抖了抖,匆忙低头,只见茗韵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怎么了?”皇帝不禁皱起眉问,“没什么。”茗韵冷冷抽出自己的腿,用被子紧紧裹住,皇帝原本不在意,可是,却突然察觉自己腿上有些湿黏黏的感觉,眼神立刻清明凌厉,一把拉开被子,茗韵猝不及防,赤裸的双腿便暴露在空气之中。每条小腿上,都有极深极深的五个指甲痕迹,显然是长时间的持续用力,指痕处鲜血一直在往外流,看起来血肉模糊。想起她方才抱膝而坐的姿态,皇上蓦然醒悟,原来,她是一直紧紧掐着自己的肉,以这样的疼痛来缓解什么吗?宁愿这样流血,也不肯流一滴泪么?哪怕是在无人处,也不肯自己一个软弱一次的机会吗?皇帝静静望着眼前已经有些气愤的女子,眼神有些幽深起来。
“拿伤药和纱布进来。”向门外淡淡命令一声,皇上又回头看着茗韵缓缓道:“从今日起,你是朕的女人,没有朕的准许,任何不得伤害你,包括你自己。”“我不爱你!”她抬起头盯着他,冷漠而固执地吐出几个字。皇帝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只要你在身边就可以,没有人可以带走你,生死,你都必须在朕身边。”皇帝将茗韵拥进怀里,拿下巴摩擦着她的发顶,声音是狠绝而不容抗拒的:“朕不会再允许芙蓉的情况出现。”复又拉起她,狠绝冷厉地盯着她:“如果谁要带你走,或者你想跟谁走,听着,那个人将必死无疑。无论是谁,遇神杀神,遇鬼灭鬼!”
喜欢鹊踏枝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鹊踏枝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