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回到别院,老张接出来,叫小厮把车赶走,让月儿带茉儿和锥儿回房。卫名一抱拳,说了声告辞,转身走了。
茉儿和锥儿跟着月儿进了房,锥儿啧啧赞道:“哈哈,这里蛮不错的吗,看来这卫将军也是很有钱的人啊。”说时躺到床上,把自己大大的伸张开,说:“真舒服,我都快两个月没睡过好觉了,都不知道床是什么滋味了。”
茉儿笑着看她,说:“别让人笑话了,倒像头一次见世面似的。”
月儿低头含笑,打来了热水,说:“两位小姐请。”
锥儿跳起来,说:“别别,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我和你一样,天生的丫头命,叫我小姐我浑身上下不舒服。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锥儿,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月儿很是乖巧,福了福身,说:“月儿见过锥儿姐姐。”
锥儿拍手道:“好好,你原来叫月儿?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可比你家将军顺眼多了。”
月儿一笑,没说话。
提起丫头,锥儿探身对茉儿说:“小姐,我心里一直在可惜。”
茉儿叠着念儿的衣服,问:“可惜什么?”
“醉眼落花处啊。那几个丫头好不容易才处的熟了,又个个聪明伶俐的,不知道分派给谁使了,多可惜。”
呵,茉儿白她一眼,说:“聚散寻常事,哪有不散的宴席。就像现在的我和你,也不知道哪天就要分开了呢。”
锥儿眼一翻,道:“为什么要分开?我才不要。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和念儿在一起。”
茉儿并不反驳她,只低下头去做事。
月儿说:“锥儿姐姐,你这话说的可做不得准的,我当时年纪小,和爹娘在一处,虽然辛苦,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从没想过要和他们分离。可是,先是家里穷,娘病了,没钱治病,她丢下我们走了。然后没几年,战乱又起,我和爹逃生,不想半路又丢下我一个人。”说时低头悄悄抹了一把泪,抬起头来说:“就像你和小姐,现在是很好,能够在一处,可是将来姐姐总是要嫁人的。林小姐也一样,她要和自己的相公在一起啊。”
锥儿哑然,想不到这月儿小小年纪,说话倒很老成。提到小姐的相公,她怕茉儿多心,忙打叉道:“嘿嘿,我也不过说说而已,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
茉儿等人安生的住下,一连几天不见卫浩临的踪影。
锥儿不急,反正就算是去江南,也要走上数月的行程,还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现在有的住有的吃,她乐得开心。
茉儿虽然心生疑窦,但好在和锥儿、念儿在一处,就把要找卫浩临问个清楚明白的心思淡了。
这天吃罢早饭,月儿进来对茉儿说:“林小姐,将军有请。”
茉儿起身嘱咐锥儿看好念儿,跟着月儿起身。边走边问:“你家将军有什么事?”
月儿摇头,说:“将军在书房,只叫我请林小姐过去。”
知道问她问不出什么来,茉儿便进了书房。
卫浩临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拿着一张军事地图审视,见茉儿进来,也不起身,也不抬头,只道:“坐吧。”
茉儿找了把椅子,离他远远的,坐在下首,月儿端上茶,悄悄退下去。茉儿也不言语,就坐在阳光下,默默的品茶。
卫浩临许久才放下手中的地图,抬眼看一眼茉儿。奇怪,每次见她都有不同寻常的感触。摇头去掉心里的这种异样,开口说:“峻峰山平了。”
茉儿并不奇怪,只默默的看着他。
他回视茉儿,对她的平静不足为怪,又说:“边关战事告急,我明天就得起身。”
他走他的,干吗要和她报备?茉儿仍是不说话,只平静的看着他。他有些躁,怎么说了这半天,她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她就不想知道自己怎么安排她吗?聒噪的女人让人受不了是真的,可她这么冷静,倒也不常见。
茉儿只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卫浩临问茉儿:“你有什么打算?”
茉儿开口,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如果他早有了打算,何必假惺惺的来征求她的意见?
他嘴角动了动,算是笑了笑,但被络腮胡子挡住了,茉儿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他说:“你在这等我回来。”
茉儿有些想笑,终于还是问:“为什么?”
我自己能走,我有权利安排我以后的生活,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
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他淡然的回:“你自己走我不放心,等我有时间我亲自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茉儿还是问:“为什么?”她没要求他送,他也没必要相送。
“你们两个弱女子,千里跋涉,要去江南,难道是儿戏?我既遇见,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事,我一定会管。”
茉儿也不辩白,只哦一声,说:“将军的盛情,小女子领了。”
“两个月。”他简短的说。
茉儿不明白,看着他。他补了一句:“两个月后,我会回来。”
茉儿绝对相信眼前这男人说这话时的诚意,以及他做出这承诺时的郑重。可是她知道,这诚意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这郑重又能压得住多沉的东西。她只笑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既不说谢谢,也不客套。
这承诺是他给的,信不信,是自己的事。
都说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茉儿来说就是如此。到现在,她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承诺,尽管她毫不怀疑。
她朝着卫浩临微微颔首,说:“你叫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卫浩临对这女人的麻木冷漠叹为观止,她居然对他的话如此无动于衷,就像没听见一样。好歹不说感激,也起码有个态度吧。要知道他卫浩临可是从没向哪个女人许过诺,难道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搔搔头,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摇摇头说:“没了,你们在这里放心的住下去,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我会留下卫名在这儿保护你们。”
茉儿起身,说:“好,谨尊将军的嘱咐。”
说完施施然离去。
卫浩临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失落。明明自己准备好的话,怎么说出来完全不像自己预想的那么有效果?就好像小石子投入了大海,没见一点波澜,甚至连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卫浩临第二天就走了。
老张率所有的人出府相送,锥儿和月儿也跟着去了。茉儿只在房里照看着孩子,她心如止水。她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要送,也轮不到她送。
门一响,锥儿和月儿回来了。月儿的眼圈是红的,茉儿问:“月儿,怎么了?”
月儿慌忙笑道:“没事,是风沙眯了眼。”
茉儿哦一声,说:“这里是风沙大。”
月儿点头说:“嗯,是啊,我们这一句俗谚,说这地方一年就刮两次风,一次只刮六个月。”
茉儿微笑,锥儿在那边算:“一年十二个月,一次刮六个月,只刮两次。咳,直接说全年都有风不就成了。还说得这么饶嘴。”
月儿笑出声,说:“这也算是穷人苦中作乐的意思,说的那么直白就不会流传这么久了。”
月儿出去倒茶,锥儿趁这功夫悄悄对茉儿说:“月儿根本不是风沙眯了眼,是刚才送将军时掉眼泪了。”
茉儿不置可否,心却一动。月儿不是说她从边关来,因爹爹死了才卖身到这里的,不过比自己早来了两天,怎么这卫浩临出征,她倒像生离死别一样?不动声色的问:“都谁去送卫将军了?”
“人可多了,什么丫头、婆子、种花的、扫地的、洗衣服的,总之一大群人。”
“都哭了吗?”
“那倒没有。只有几个丫环哭了,我还觉得纳闷呢,这将军对她们倒像有多好一样。”
“别乱说,也许将军能体贴下情呢。”茉儿阻止锥儿。
锥儿笑道:“那就不管了。可是我看这将军不是个会儿女情长的人,只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打马走了。要说像是在找人,只一眼能找到谁?要是不找人,为什么他眼神里有些失望?”
茉儿奇怪的看一眼锥儿,说:“你观察的倒细。他儿女情长情短,又岂是能看得出来的?找不找人,连这你也知道?居然还看出失望来了?”
锥儿坐下大言不惭的道:“那当然,我也是目光如矩,能见分毫之差的人,想瞒过我,哼哼,不太可能。”
呵呵,茉儿也不反驳她,只问:“好一个目光如矩,你倒是说说,这月儿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么?”锥儿故作沉思,然后说:“当然是血肉之躯,和你我是一样的人。”说完哈哈大笑。
茉儿看着她,不禁道:“多大的人了,这么顽劣。好了,别闹了,你会刺绣吗?”
锥儿收了笑道:“这个嘛,会一点,小姐,你要绣什么?”
茉儿从桌上拿出一幅画来,说:“你把这幅画把我绣出来,可好?”
锥儿接过画,展开放平,看一眼,叹一声,道:“好画,好画。我若是绣不好,倒玷污了这幅画了。小姐,这是你画的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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