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暴雨过后迎来的清晨,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就像是此时厢房中的气氛一样,异常的压抑。
羞花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着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辆奇怪的马车停到了青楼门前。
她还在房中梳洗就听到门外小厮和人争吵的声音,一下楼就是啪的一声,那守门的小厮就摔在她的脚边,吓得她以为前两日收留芳华楼疑凶的事情败露了正思索着怎么脱身。又从天而降了几张的银票,只听有人说了句暂住几日之类的话。
待羞花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这样一副场景了。
被安排着烧热水,准备纱布,请全城最好的大夫……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只不过,当羞花看到寒烬那锋利的目光和断刃腰际的两把大刀之时,所有的怨言都烟消云散,立刻乖乖的去安排他们的交代。
而她心中不免嘀咕着,最近刚和官府的事撇清了关系又搅和到了这江湖的玩意,难不成她真的犯了太岁不成。
“大夫呢!!”厢房之中传来的寒烬的吼声,此时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天色不佳,他找了这间看起来像客栈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一间妓院。这让寒烬不由得十分恼怒,居然会有青楼直接取名叫青楼的!只是,真正让他如此愤怒的是,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为什么大夫还没有来!!
“奴家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过来了,只是昨夜大雨想必路上有所耽搁。”羞花陪着笑脸,细声说道。眼光瞥向青楼的门槛,心中也是十分的焦急。
之前从房中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和被鲜血浸红的衣衫绷带都被羞花看在眼中,她知道房中受伤的人或许已经命在旦夕,她羞花可不希望有人死在她的青楼之中。
寒烬愤怒的挥手而下,身旁的桌子一瞬间四分五裂。
原本站在厢房门前的羞花,快速的退开了两步,“奴家这就去看看,很快,很快……”她慌忙向旋梯处跑去,寒烬的可怕在那一掌之下完全将羞花喝住了。若说她之前还有什么坏心思的话,那一掌落下拍碎的不止是那张桌子还有羞花的妄想。
“你这是干什么!”断刃蹙眉,被带到一间妓院里她心中已是不快。而雪尘这般不佳的状况么,寒烬又在这边闹脾气,这些加在一起难免使得断刃语气不善。
雪尘腹部的伤口很深,虽然已经将血止住但雪尘的脸色还是像死人一样的难看。现在的断刃一直在喂雪尘喝水,失血过多若没有及时的补充她真的会撑不下去。
“大夫……大夫……到了。”羞花一手牵着一个白发斑斑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进厢房中,她身后的老者更是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寒烬盯着这个上了年纪可以算是已经半个身子进黄土的老人,这就是全华城最好的大夫?!
“你让开,让老朽来看看。”老者的目光落在病患的身上后就一扫之前虚弱的神色,他抚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走向床榻。
就在老者移步走来之时,断刃就站起了身将位置让出给他。老者坐下,细细的看着雪尘的面色,半响之后才执起她的手腕。老者脸上透露淡淡的红润,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老者该有的腐朽之气。
寒烬原本对这个老大夫的不满之心,慢慢的褪去。反而盯着他的脸色,想从老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双手,双脚,腹部,以至于全身上下都有伤!居然还寒气入体,应该是昨晚被暴雨淋了半夜吧。”老者虽脸色未变,但抚着下颚的手已经放下,再次用左手都搭上了雪尘的手腕之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让老朽用左手的病患。”
寒烬和断刃虽不明白眼前这个奇怪的老人为何会说最后那句话,但他之前说的那些已经让他们的心被狠狠的揪起来了。
“刀伤,拉伤,撞伤。毒伤,外伤,内伤。”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雪尘一眼,闭目思索良久才再一次开了口,“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脉象,真是神奇……”
“大夫,那我家庄……小姐,何时能痊愈?”寒烬脱口问道,这个大夫的话让他的心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起落。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无碍,那么多的伤居然还有毒伤。他紧扣着双拳,心中无比的自责,若能及时赶到庄主就不会这般人事不知的躺在这里!
“你先出去。”老者指着呆站在一旁的羞花,羞花失神的迈开脚步却一步踩在刚刚被寒烬一掌拍的四分五裂的桌子的碎片之上,险些被绊倒。
似乎在那一绊之间,她又回过神来,匆忙的从厢房中离去。心中却还是无比的忐忑!天哪!那不是昨天刚从楼中离去的小公子么?!居然又一次的出现在这里……当羞花在领着大夫进门的时候,瞥过雪尘脸颊的那一刻,她就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阴魂不散!
“好了,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二位可以对老朽说说这个姑娘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么?”老者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点都不想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该有的模样,他微微收拢的眉心和突然的问话让寒烬和断刃察觉到一丝的不安。
“我是一个医者,医者最起码讲究的就是对症下药。你们的身份等等,对于老朽来说都是些无所谓的东西。但是,若你们想要这个姑娘活命的话最好将她是如何受的伤都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其实,对于小姐是怎么受伤的,我们也一无所知。当我们再城外的林中里找到小姐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寒烬无奈的摇头,他们根本提供不了老大夫想要知道的雪尘受伤经过。
“你们说的城外,就是这华城之外的林子?”老者抚着光洁的下巴,思索着问道。
“是的。”
得到寒烬肯定的回答之后,老者细细的看着雪尘的手指,华城之外的林子里染上的毒物,老者面色露出一丝的轻松之意,后出言道:“她身上的毒不是大碍,我开个方子给你们,给这个姑娘连服三日就好。不过……”
老者话锋一转,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寒烬看着他,立马急切的说道:“大夫你尽管开口,不管是怎么样名贵的药材或者是您要多少诊金,只要你能救我们家小姐一命,我们都一定会尽力办到的。”
“我只要一样东西,你若能将那样东西交到我手中。我一定救活她而且分文不取,当然,藏那个东西的地方你们也是必须要去的,因为救这个姑娘必不可少的一味药也在那里!”老者面色潮红眼中期待的神色丝毫不掩,在说到那件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中就难以抑制的有些冲动。
“大夫请讲。”
“那个地方,就是皇宫。”老者看着皇宫的方向,眼中竟闪现出一丝的泪光。
“你说你要我们找的东西是在皇宫里?”寒烬显然没有料到这老大夫提出的会是这样一个要求,然而他后面所说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又使得他们毫无拒绝的余地。
“老朽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若你认为老朽是强人所难那我也不久留,只是,这姑娘的内腑受到重击八脉皆有损失。这世上恐怕除了药王之外,也只有老朽能救她这条命了。”老者自信满满的说着,他的话却让寒烬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若是现在立即传信回风云山庄则最短也需要两日的时间,等药王赶来华城又要两日。这便去了四日的时间,而那味必不可少的药材若真的在皇宫里那这趟进宫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寒烬看着老者一副淡定的模样,在一番盘算之后开口问道:“我家小姐还能撑多久,你所说的必不可少的药材又是什么?”
“若你答应老朽的要求,我可以立即对这位姑娘施救。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来说一日都撑不过去。那一味药材,叫做盲虫。是一种来自西域的类似于蛊虫的东西,全南国只有宫里有,你们也知道西域毒蛊在百姓眼中犹如洪水猛兽,可是,在医者眼中那就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老者说的很是详尽,他料不到寒烬他们真的能请来药王,但是这样的时间完全不允许寒烬等人做其他的选择。
“那你要我们从宫中给你带回的报酬是什么?”断刃也知道,此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这个老大夫的要求。
“我要的东西,就是我的宝贝。”
断刃和寒烬不由得蹙眉,一个大夫的宝贝为何会到了宫里?
“什么宝贝?”老大夫之前都将事情说的详尽,却在谈到他自己要求的东西之时说的如此的模糊,让在场的寒烬和断刃都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他的宝贝会有什么惊人的大秘密不成。
老大夫目光一沉,出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的沧桑,“其实,我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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