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深夜,一辆马车在一队侍卫队的护送下,悄然无声来到挽凤都城城门口。原来马蹄和车轮上都包裹了布条,侍卫们仗着自己的武艺行走在青石大道,就像无声无息的鬼魅一般。
时值深夜,城门已经紧闭。侍卫队搭建人梯,爬上城墙,向城门官兵头领出示令牌。守城兵一看,脸色大喜,慌里慌张去开城门。
随着城门的打开,马车随即缓缓驶过,停在了守军头领跪伏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马车内传出一道甜酥的少女声音,透着一丝微笑,又带着一抹威严。
守城兵一听是储君亲自问自己话,不由激动万分,脸紧紧贴在地上,洪亮自豪地回答:“启禀殿下,小的是禁军第三营神威军第七大队第三分队副队长李晨。今夜是小的和兄弟们当值。”
“禁军的啊~”马车内沉默半晌,凤寻的声音最终响起,“干得不错,我记住你了。”随即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而去,和刚才一样,没有半点声响,街上只有月光映照下的长长的人影整齐移动。
挽凤皇宫,围廊上灯影摇晃,将整座皇宫照映。烛光柔亮,既能够让人看清皇宫的布局,又不至于在深夜给人带来不适。
在通往浅音宫的路上,一位少女带着若个侍从疾步来。但凡她经过的地方,值夜驻守的宫人皆面露喜色,恭行跪礼。
只见少女身着华丽浅绿宫装,上面缀着千缠百绕的藤纹,清新典雅。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浅绿色藤纹发簪。如玉的脸上不施粉黛,自成一派天然。尤其是那双血一样的眼眸,在夜色下流波辗转,干净、清澈而妖冶。
“母皇。”一踏入浅音宫,就看到凤仁玉在神色沉静地等着她,凤寻微微屈膝,微垂着脑袋行礼。刚才那一瞥,看到凤仁玉的脸上病容显现,两颊微陷,眼眶泛青,心中生出一股愧意来。
凤仁玉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地归来,好像料到一般,并没有多少喜悦,许久未让凤寻免礼。“唉~”终究是不忍心罚她,凤仁玉长叹一口气,“起吧。”便让徐嬷嬷扶着自己进了内殿。
“母皇,你好点了吗?”凤寻坐在凤仁玉的软榻边,歪着小脑袋,无邪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愧疚。
凤仁玉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反而安慰道:“见着储君回来了,朕无大碍了。”
“本宫听红叶讲,前几日母后的病情有所好转,可今日一见,母皇的病似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看向随侍的徐嬷嬷。按理说凤仁玉平日里身体不差,就算急火攻心、郁结难舒,也没道理病成这般模样啊。
徐嬷嬷一听,忙忙接了话:“回殿下,陛下今晚的气色算是好的了。奴婢也奇怪着,前几日陛下的身子大有好转,不知怎么回事,却又病倒了。看诊的太医都说,是气血两虚,需要调养。”
凤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望着凤仁玉:“是儿臣让母后担忧了。”
“儿远游,父母忧。这是人之常情。”凤仁玉微微笑着,看向凤寻的眼神疼爱慈祥,能够操心,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幸福呢。接着目光一凌,狠色顿现,“这次储君遇刺,朕已下令彻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少女乖巧点头,耐心地听着凤仁玉说话。
“储君落海后,可是漂到了什么小岛之上?”心有余悸地看着凤寻。
“是啊,幸好楚卫率生死相随,儿臣得以大难不死。”淡淡一笑。
看了一眼凤寻,凤仁玉舒了口气:“楚卫率心性纯善,的确是个好侍卫。”话锋一转,“储君才刚刚获救,就该好好休息,遣人来报信就好了。何苦星夜兼程赶回,可累着了?”
少女摇头,脸上的笑容不曾减弱,明媚如春,干净透彻。
一刻钟后,凤仁玉终于抵不住劳累,昏昏沉沉睡去,嘴角噙着笑容。
凤寻等着徐嬷嬷替凤仁玉盖好被褥,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低声唤了徐嬷嬷一声,就往外殿侧听走去。
“嬷嬷,请坐。”凤寻笑着请这位宫里的老人入座,还未等对方开口,便抢先问道,“陛下的病,看着是气血不足,但这么些日子下来,也该养好了。”
徐嬷嬷听着凤寻这般说,布满皱纹的老脸也是担忧不已,道:“前些日子是好过一阵,却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差下去了。而且这几天陛下心绪不宁,常常被噩梦惊扰,难以入眠。”
“药方,还是没变吗?”
“禀殿下,没有。药方经过太医院的层层检验,如今火漆封条保存,无人知晓。每日熬药都有老奴亲自抓药,亲自煎熬,不会有问题的。”徐嬷嬷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储君怀疑什么。其实陛下的病,她也怀疑过,可是思来想去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房间的香料,可曾换过?”有的药物配合着香料就有可能产生毒药。
徐嬷嬷脸上闪过一抹赞许的神色,道:“没有,太医一一检查过,老奴也注意过。”
血瞳微微眯起,凤寻的右手食指来回摩挲着粉唇,侧厅顿时陷入一片静谧。什么东西都没有变过吗?凤仁玉的病不会那么简单,若是秦飞扬做得,会不会太明显了?难道,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人?
“秦皇夫最近如何?”
“皇夫连日来操劳奔波,可消瘦了不少。每日皇夫替陛下处理完朝政,就会赶来和陛下聊聊天、解解闷。”徐嬷嬷一说起秦飞扬,都是溢美之词,替着凤仁玉欣慰不已。
“哦,那倒是辛苦他了。”凤寻眉梢一挑,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看的徐嬷嬷有些晃神。
“如今可好了,殿下回来,皇夫就可以放下手中的重担了。”胖脸笑如菊花,看向凤寻宛如实在看自己的孙女那般自然亲切,“到时候,陛下也该和皇夫享享清福。”
不过多时,一位奴婢打扮的女子轻轻走入侧厅,对着徐嬷嬷福了福礼,然后走向凤寻身侧,道:“殿下,夜已深。”红叶其实一直站在厅外,听着谈话进行地差不多了,便擅作主张进来了。凤寻倒是并无恼色,只要不忤逆自己,她向来可以宽容的。
徐嬷嬷连忙起身,笑容可掬:“瞧老奴,忘了殿下才回来,一个开心就拉着殿下聊个不停,罪过啊罪过。”说着,就对凤寻行了个跪礼。
轻轻一笑,在红叶的服侍下优雅起身,慢慢踱至徐嬷嬷的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嬷嬷何须多礼,你是母皇的乳娘,也是寻儿的长辈呢。”
短短一句话,说得徐嬷嬷眼眶通红,道:“老奴何德何能,让陛下和殿下这般看重。老奴……”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老奴深沐皇恩,十辈子也还不了啊。”胖短的身子若不是被凤寻扶着,就又要跪下了。
红叶笑道:“少府大人,您若是这般跪来跪去,我们殿下今晚就走不了了。”徐嬷嬷连忙点头称是,又笑又哭地将凤寻送至殿外,看着储君远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转身回了殿内。
凤寻回到飞来阁后,脚才踏入屋内,红叶就直直地跪了下来:“请殿下降罪。”等候在内的舞袖和迷迭皆是一愣,又不能多言,静静看着。
“何罪?”
“奴婢未听殿下召唤,擅自入厅,此罪一;打断殿下谈话,此罪二;未明殿下本意,劝殿下回宫,此嘴三;擅自插话,此罪四!”红叶一字一句说道。
“罪由?”凤寻扬手将发簪取下,如海藻般的黑发流泻而下,垂至腰间。
“奴婢担心殿下身体疲乏。”没有谄媚,平静如水。
凤寻把玩着手中的玉簪,扫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以为本宫不会杀你?”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奴婢只是不愿殿下受累。”依旧平静,毫无惧色。
赞许一笑。“你无罪。”然后缓步走入内室,“你们是夜家人,我许你们这般‘擅作主张’。”这句话显然是对她们三个说的,既然许了她们姓夜,也就许了她们身为夜家人的不同。
“来个人给本宫更衣。”
红叶红着眼连忙起身,口里急急应到,快步走进内室,哪有平时的镇定模样。舞袖和迷迭‘相视’一笑,便去准备凤寻就寝的事宜。今晚凤寻突然回宫,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飞来阁的宫人都被悄悄打发下去了。
“主子未去看望秦将军么?”迷迭自从凤寻上次落海回来后,就拼命找机会跟在凤寻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她的主子又不见了。
“这时辰,他早知道了。”凤寻躺在大大的软床上,长发的中端绑着一根缎带,身上穿着白色衬裙,细细看就能发现衬裙上竟然用同色丝线绣着烂漫的火鸢花,白白的花朵散发着干净气息。
迷迭趴在床沿上,羞怯地问道:“主子,迷迭可不可以睡在你的房里……”深怕风寻不答应,急急补充,“迷迭睡地上就好,迷迭保证,不会吵到主子的。”
凤寻嫣然一笑,挪了挪身子,将兽兽推到里侧,俏皮地招招手,凤瞳流彩斑斓:“上来吧,夜氏迷迭。又不是第一次。”
小身子连忙爬上床,对着凤寻呵呵笑着,躺下后,伏在凤寻耳边道:“主子,那个白云山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铁矿。”
“迷迭,过些日子等你伤口好的差不多,主子我给你镶双宝石眼睛吧。”凤寻并不理会那些个宝藏,她就知道迷迭这般不肯走,肯定有原因,只是没料到会是这个。历来妖童早夭,皆是因为宝藏,而她,并不需要。
“嗯,谢谢主子。”迷迭知趣地应着,甜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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