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历六百一十七年,挽凤和顺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七,挽凤的储君殿下在南巡的崑州县,遭遇歹人行凶,与储君卫率双双不幸落海,生死不明。
三日后,正在早朝的挽凤女皇得知此事,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昏迷于皇座之上,挽凤国笼罩上了一层阴暗的气氛。所有百姓都无不期盼储君能够逢凶化吉,陛下能够早日安康。
浅音宫,宫人皆垂手低头守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宁神的清香充斥着各个角落。
一个美丽的妇人披散着长发,脸色憔悴,半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忧愁地看着屏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良久良久,终究无力地叹了口气,似乎郁结在心的缘故。接着她开始猛烈地咳嗽,宛若一朵被冬雨吹打的娇花,不堪重负。
听到陛下的咳嗽声,刚刚端药进殿的徐嬷嬷快速迈动小脚,心疼地将凤仁玉扶好,摸着她的手,落泪道:“陛下,你要保重。若是殿下回来看到您这般,该有多心疼,多愧疚啊。”
徐嬷嬷看着凤仁玉失了曾经的风采和纯真,悲从心来。陛下是她从小带大的,比自己亲生的还招疼。她如何会不知道陛下自登基以来,所受的痛苦,如何会不了解。
“嬷嬷。”凤仁玉见着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乳娘,这个号称“铁腕女皇”的挽凤女皇,潸然泪下,扑进徐嬷嬷胖胖软软的身材之中,泣不成声,恨恨道:“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现在他要杀我的女儿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放不下,为什么!不,我不能让他……”
徐嬷嬷脸色骤变,连连呼止:“陛下,储君吉人天相,定会遇难成祥。”
凤仁玉仿佛不知道徐嬷嬷的意图,好像入了魔障,癫狂地撕拉着徐嬷嬷,殿内的宫人纷纷下跪,请求陛下安心。
凤仁玉哪里理会得了别人的声音,女儿的生死未卜,让她方寸大乱,美丽的脸上是晶莹的泪水颗颗滚落,大喊着:“嬷嬷,储君不可以有事,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保住她。嬷嬷,你知不知道,当年朕怀着储君的时候,其实储君……”
“陛下!”徐嬷嬷厉喝一声,止住了凤仁玉滔滔不绝的话,然后慈祥地说道,“国师那里并没有消息传来,据老奴所知,国寺一切正常。”
听她一说,凤仁玉的眼睛瞬间燃亮,若是储君身遭不幸,事关挽凤根基,国师必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现在国寺那边一切如常,就是在告诉她储君并无危险。
呵,她怎么这么不冷静了呢,她怎么忘了国师是会护着储君的……
“嬷嬷,把药端来吧。”想通了的凤仁玉随即恢复了本色,对着跪地的众人威仪地拂了拂手,“都起来吧。”
徐嬷嬷看到陛下不再钻牛角尖,顿时喜笑颜开,挪动着矮胖的身子,连忙从侍女那里接过药,小心服侍凤仁玉喝下,满目的慈爱:“等殿下回来啊,老奴定要好好教训教训殿下,她才归朝多少日子啊,就颠颠地南巡,害陛下担心!”
“只怕到时侯,朕要罚她,嬷嬷就巴不迭地拦着!”凤仁玉心情甚好,把药喝了一干二净。她要快些好起来,稳定朝政,等储君回来的时候,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喝完了药的凤仁玉有点疲乏,徐嬷嬷便侍奉她躺下,习惯地为她捋去纷乱的发丝,掖掖被角。
“嬷嬷,你陪着我吧。”凤仁玉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时候的自己胆小得很,每夜每夜都要嬷嬷守着才能安睡。
“嗯,老奴一直陪着您,不走。”
临睡前,凤仁玉想到了一件事,便问:“这几天,是皇夫在处理国事吧?”
徐嬷嬷点点头,回答:“是啊,皇夫这些日子可累着了,陛下可要快快好起来呢。”
“嗯~”轻轻应了一声,凤仁玉已然睡去。徐嬷嬷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哼起了歌谣……
挽凤祈夙都城的北面,有一处府邸,很普通很平常。
府邸内的一个房间里,灯火昏暗,一位紫绸长袍的男人坐在榻上,一个身着军服的年轻男子和一群黑衣人跪在地上,那群黑衣人赫然就是刺伤凤寻的那些人。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脸上,随即一把寒气逼人的剑直指要害。年轻男子捂着脸,畏怯地立着,不敢躲不敢辩。
“假传命令,杀人灭口,你以为瞒得住吗?”握剑的紫袍男人冷冷说道,“蠢货,凤寻活着,才更有利于我们,因为我们的对手就只是她一个。若是她死了,我们的敌人就是整个挽凤,甚至是整个东影!”长剑挥下,对方散落颈上的一缕青丝飘然而落。
“我知错了……”年轻男子扑通下跪,恭谨无比,只有看向地面的眼睛涌动着愤恨和不甘,“下次不会了。”
“你们自戕吧。”紫袍男子对着跪地的黑衣人说道,话语冰冷无情。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的奴隶,留着何用。随后他优雅起身,消失在寒寒夜色之中。
年轻男子看了看已然死去的黑衣人,双手狠狠拍入桌子,桌面立马凹陷一个掌印。他望着夜色,眼底仇恨遍生,凭什么那个凤寻什么也不做,就可以得到一切;凭什么他努力这么多年,趋炎附势这么多年,还是摆脱不了低人一等的局面,还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他不服,总有一天他要得到整个挽凤,让那些势利小人俯首贴耳!
日夏国,摄政王府的后花园中,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一位倾城容貌的红衣男子要坐在由一盆盆‘雪中花’布置出来的花丛中,像一团妖娆迷醉的火,一不小心就会焚身。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桌案上的玉玲珑,叮叮咚咚的曲调伴着舞姬曼妙的舞姿缭绕盘亘。忽然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对着红衣男子附耳道:“少爷,挽凤的储君落海了,生死不明。”
“叮~”曲子乱了,男子惜叹一声,躺倒在榻上,拿起酒杯斟饮,抬起妖娆的桃花眼,示意噤声的云歌继续说下去。
“听说挽凤女皇大受打击,一病不起。现在的挽凤由秦飞扬代政。”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对挽凤储君特别在意,要求他们第一时间报告她的消息,不然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少爷。
萧暮晚勾起鲜艳似血的红唇,轻轻笑了起来:“本王早告诉过小凤儿小心小命了,你看,惦记的人还真不少。秦飞扬这些年倒是越来越活跃了,可惜啊可惜,曾经的秦家和萧家并称‘秦萧二将’,却这样落寞了。”
“少爷,妖童还在挽凤,要不要派人……”云歌问道,想不到妖童能够攀上挽凤储君,若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得,不是对主子很不利。
“呵呵呵。”半掩的胸膛起伏,露出白皙的肌肤,撩起千般妖娆,旁边的雪中花悄然失色,“不用了,云歌,你信不信,整个东影大陆之上,最了解我的就是挽凤储君。因为她是最纯净的人,是神都达不到的干净。”
桃花眼透着魅惑,蛊惑着云歌不得不信:比神,还干净吗?
“告诉言欢,与挽凤的边界之争近日提上议程。同时,要求挽凤遣返当年叛国之徒秦氏一族。”萧暮晚饮尽杯中琼浆,魅笑连连,小凤儿,我这么帮你,可是要还的哦。
“是的,少爷。”云歌躬身行礼,看到萧暮晚心情不错,便问道,“少爷,秦家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如今秦飞扬又是挽凤的皇夫,这样让皇帝去要人,各国都会以为我日夏趁火打劫的。”
“秦家人手中掌握了日夏皇室的秘密,难道不该将日夏国的叛徒交给日夏处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云歌恍然大悟,少爷这样做,就是添乱,让秦飞扬不能顺利地当权!也对哦,若是秦飞扬当政的的话,肯定会对日夏进行复仇吧。那该是多可怕的事,秦家当年可是和萧家齐名的日夏将门呢。
漠北,又是一年冬天,古沁大草原,强大的萨克族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什么事?”乌拉挡住亲卫队如今的队长,库图。王又醉了,每到冬天,王就醉得越来越厉害,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不能靠近王。
“小姐落海了!”库图焦急的说,他是哈吉原来亲卫队残存下的少有的队员之一。
乌拉脸上像蜈蚣一样的刀疤顿时狰狞不堪,轻声说:“别让大王知道,你时刻关注小姐的消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王知道,不然王一定会抛下他们去找小姐的。
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对小姐的爱恋会越来越淡。谁能想到却是恰好相反,在王的心中,小姐是唯一的救赎。这种爱恋,就像生命一样,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生动。
沧碧国,都城。
“主子,小姐落海了。”主子似乎越来越喜爱太历以前的书了,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真的好难看懂。
沧澜清夜未曾抬头,眼睛依旧看着书,问道:“是和楚歌一同落海的?”
“是的。”文若回答,随后侍立在一边,沉默不语。
沧澜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沉吟:“子安现下如何?”
文若心中一喜,难道主子要赦免子安的流放了,立马回答:“回主子,子安还在月隐千山不曾踏出。”想来,已经有两年没见到那个冷若冰霜的子安了。
沧澜轻轻颔首,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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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的话:呜呜,刚刚码好,不小心被删了,只好重新来过。因为文文的需要,所以写了这一章,下一章就是凤寻和楚歌,他们得救了没有呢?怎么得救的呢?凤寻落崖的地方和海连接,所以是落海的说。话说,雪中花就是水仙,(*^__^*)嘻嘻……,玉玲珑一种七弦琴,还有云歌在《香雪玉》一章已经出现过了哦,言欢在《军政日夏》出现过,亲们还记吗^_^(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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