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正月,瑞国皇城瑞雪城一夜白雪,红梅第二天晚上突然齐齐绽放,而椒房殿门前的梅花树却在同夜一夜枯死,冷宫里头的一棵梅树上的花一夜变成了紫色。
椒房殿内丫头婆子满屋,皇后整整疼了一夜,也未将小孩子产下,只说是难产,直到翌日辰时,才产下一女婴,而还有一个男婴却闷死的娘胎里,由此宫中就传说此小女婴必是梅花妖孽转世,刚出便生克死弟弟,圣上一气之下,想要将此女婴除死,皇后不忍,才放这女婴在冷宫任他自生自灭。
在我三岁那年,冷宫里的那老姑姑发现我额上的梅花烙越来越明显,想着一百年前的传说,又不忍我死,于是将我拜托给师父,师父其实是有命在身,受上上任主上之托,被要求如果碰到携有紫色梅花烙的人,要他亲自教导,因为真正的传说是:紫色梅花烙,正者,平定天下,邪者,祸乱苍生。
想不到世人以讹传讹,传说只留下了开始一句和最后一句,至使如果真的出现了紫色梅花烙者,也会被世人处死。
师父考入太医院,成为太医,采集天下至毒至补之物,练成丹丸,当时我服了一年之久,梅花烙才渐渐隐去,上次中毒,打破了药力平衡,所以梅花烙才会再次出现,但比较淡,而此可以推断,我的血既天下至补之物,亦是天下至毒之物。
今日我才发现我的身体的不同,我中毒未死原来是这样的,师父不由分说的拿起我的手细细把脉,半晌,才放下,含笑道:“明日巳时迎凤楼。”
翌日,我早早赶至迎凤楼,进了雅间,房内已经经端坐了五人,四大楼主,我瞪大了眼睛,再斜眼看看师父,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在那里自斟自饮,不理会我们这边的眉目传笑。
“右护法!”临凤楼楼主姜玉渊伸手指了指那喝茶的人,介绍。
“啊!”我瞪大了眼睛,师父是龙凤阁右护法?师父会武功?……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怔怔地看着那有着花白头发的老者。
突然想起冷宫自杀的那个萼妃,我蹑着脚轻声走到师父面前,眨巴着眼睛,死死的瞧着师父那满脸皱纹的脸,生怕他的一点表情被我错过,才小声问道:“师父是不是有个女儿啊?”
“嗯?”师父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屋内其他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被他们笑的莫名其秒,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低头不敢看大家。
“为师一生都没娶过亲。”师父含笑的看着我,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惬意。
“那没娶过亲也可生小孩的。”一说完,屋内又是哄堂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我挠了挠头顶,不解地看着众人,五人笑完,才又重新坐好。
“那本诗集带来了么?”师父问。
我从怀里取出,交予师父,师父翻开来一看,笑道:“确是这本书。”
“我现在学武功是不太迟了?”我仰起头像是向大人要糖吃的小女孩。
“为师当年不教你武功,就是练平常的武功会使你体力的药力失衡,那梅花烙就会出现,但这本秘籍却不一样,你倒是可以练的,不过,的确太迟了。”练武其实也算是我的梦,看着他们飞来飞去的模样,不能不说打心底里我羡慕得紧,以为可以练武了,想不到希望这么给泡灭了,不自觉竟有些气闷,于是就耷拉着脑袋,一下子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不过,还是可以练的,只要勤加苦练,还是会小有成就的。”
“哦!”师父说有时间他会亲自找我再教,于是我将书揣入怀中。
“把左护法也选出来吧。”师父笑着面向四人,四人却面面相觑,皆摇头不纳。
“不能老这样空着,现在主上也有了。”
“从年轻一辈选项出来吧。”攀龙楼的耿尽忠提议。
“前左护法的徒弟梅裕文就不错。”程万年提议。
“在攀龙楼下做事是么,今年应该也有三十了吧。”师父捋了捋胡须,笑问道。
“是!”
“先派他来保护暄儿吧。”
“是”
“继承仪式就订在今年三年初三,怎么样?”
“是”
此次便订下了继承仪式的时间与地点,就在新绛城里某一处龙凤阁的庄园。
还吃下了一颗药丸,额上的梅花烙瞬间消逝。
刚踏着步子回了香茶园,慕容辰雪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我独自一人进入园中,脸色一沉,瞬时又恢复原状,笑着道:“暄儿今日怎的有时间外出了?”
我回以一笑,淡然道:“去买了些花种子,开春便准备种下,在这屋里修身养性。”
慕容辰雪的脸有些挂不住,语气有些生硬:“你难道就不在意我么?”低首站在我面前,盯着我。
我抬眸一望,眼角含笑,散漫无际地道:“你是我的夫君。”
慕容辰雪无奈地扯了一下嘴巴,含着冷笑复问了我一遍:“仅仅是夫君么?”
我不语,缓着步子,至窗前,倚着那窗棂,静静地看着窗外。
慕容辰雪一股恼意,眼里似喷出火来,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凤仙镇那些破事。”
说完突地将我抱起,扔在床上,覆在我身上,脸色一变,冷然坏笑道:“那现在就让本殿下就履行一下做夫君的义务。”
我推就半天,却越被箍得紧,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稀烂,身上的凉意顿起,低目一望子,雪白我肌肤已经暴露在外,飕飕凉意从外面直涌进来,我瑟着身子,眼角儿的泪珠就这样无自觉溢出,慕容辰雪顿了顿,随即将我拥进怀里,冷然道:“流眼泪也无用,你本就是我的。”
由此,一个火热情如火,一个情绪如冰,只听得喘息,却闻不到呻吟。
一时帐内春意荡漾。
身子已经虚脱了,床边已经没了慕容辰雪的身影,我只留下流泪的力气,低低噎噎,泣不成声。
“王妃,奴婢给您送药来了。”外面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谁送来的?”我无力的问。
“是王爷吩咐的。”
“拿来吧。”我托起酸软的身子半倚在床上,绿萼还没回来,透过床幔看到一位挺清秀丫头,手捧着一碗热腾腾黑黝黝地汤药。
接过汤药闻了一闻,有着浓浓的花香,但却也渗透着藏红花的味道,扯嘴一阵冷笑,浓郁的花香下实质上是一碗芜子汤,苦涩的笑意愈展愈开,怔怔地看着手里这一碗黑糊糊的汤药。
“王妃。”丫头的唤声将我思绪拉回,我回望一眼她,心底仍旧存在一丝侥幸,问:“这是什么汤药?”
“补药。”丫头喃喃回答。
“是谁叫你送来的?”
“王爷。”
心底的那丝侥幸被这样一问一答彻底击夸,慕容辰雪,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抱着我欲与欲求的是你,打掉可能已经有的孩子也是你,你与我到底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咕噜”,一骨碌将那碗汤药一口气喝下,将那碗一掷,只得“啐”一声,摔成碎片,仰头望着头顶,才轻声含泪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照办了。”
“是”,悉悉碎碎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却只是孤独的流着泪,脑里没有任何思想。
府里举行了几场宴会,我没有去,因为第一次去宴会时,由于府里的女眷个个涂脂抹粉,似那些胭脂都不要钱似的,阵阵胭脂味浓郁得透不气来,我是直打喷嚏,才发现原来我对胭脂过敏。
宫里的大小宴会亦不曾间断,我无兴趣,每每都由胡悦出席陪伴。
元宵节那一天,终躲不过,刚出至大门,却看见昭化公主早已立在门口,瑟瑟寒风吹打着她的衣裙,衣衫飞扬,更有天仙之态,似要飞了去一般。
不禁有些想要责怪守门的奴才,为何不通报,让这样的美人儿在外挨冻吹着冷风。
瞧着我出来,昭化笑脸扬起,直直地迎了上来,亲切地笑着道:“暄和,我等你许久了。”
一怔愣,昭化为何对我会这般亲切,几个月前不是像是敌人么?我灿然一笑,看着她一脸的真诚,迎上去,同为公主,同病相连,那日想是慕容辰风的原因吧,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
“为何不叫人通报?站在这怪冷的。”我轻笑着看向眼前的美貌女子。
“等等也妨,今儿个宫里头吩咐,大家都得去给太后请安,想着你,我便来了,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他们都说你病着。”昭化越发的楚楚动人,细长的双眼似含秋水,碧波荡漾,不可方物。
“我们走吧。”两人相扶上了马车,便朝宫里去了。
半路上碰得慕容辰雪与胡悦同骑一马飞驰而过,不久,慕容辰风也是骑着马而至,看到赶车的姬画,便停了下来,骑着马与马车同步,含着笑与姬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
昭化在里头只是静静的听着,有痴迷、幽怨,还有对往事甜蜜的回忆,因为那嘴角最后出现的那一抹弯起,愉悦的眼神告诉了我。
我握了握她那葱玉般的细手,笑着道:“出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昭化摇了摇头,眼睛定定地瞧着我,哭丧着脸道:“他不喜欢我。”抽抽泣泣,好不令人心酸,也不好动人。
突然回想慕容辰风跟我说过的话,他对我的好,不禁有些羞愧,举起手抚上昭化手,含泪喃喃道:“对不起!”
昭化惨然一笑,低眉拭泪,道:“你是好人,不怪你。”
我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昭化抬起头来,开口:“谢谢你救了这么多的昭化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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