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慕容辰雪的母亲是当年盛宠一时的丽贵妃,但只是瞬间芳华,产下慕容辰雪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之后便过继到一直无子的德妃那里。
“皇上,皇后驾到。”太监的尖细声将我们拉入现实,我们跪下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和皇后携手坐入主座,皇帝清朗着声音:“平身。”
众人按步入座,两男人穿着异装出列,站于宴台中央,躬身行礼:“胡虏国特使胡葛耳、胡木耳参见黑曜国皇帝陛下。”
“特使有礼了。”清朗的男声响起。
“谢陛下。”两人待欲说什么时,慕容辰雪打断了。
慕容辰雪起身行了礼,含笑道:“父皇,今年儿臣得了一盆难得的***,儿臣正欲献上。”
胡虏使者无奈地回了座,不远处一太监捧着一盆***来,那***一半是黄色,一半是深红色,花朵硕大,细匙的花瓣,美极了。
“这盆名为鸳鸯菊,要说这菊品种并不名贵,可能培育出一朵两色的花儿却是难得。”慕容辰雪自信温和的介绍。
皇帝一脸喜色,笑着道:“小八,有心了,赏碧玉琼浆一壶。”
“谢父皇。”
“现在宴会开始。”皇帝朗声大了许多,充盈了整个宴台。
“皇上,小女兵部侍郎傅家女儿傅飞燕。”不远有处空地,女子就站在那空地上,月白色的丝裙缭绕,随风而立,颇有展翅欲飞的意境。
周围乐声响起,原来她要表舞蹈,据说傅飞燕最擅长的舞蹈是羽扇舞,如今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瞧那她手持白色毛绒羽扇,身穿白衣,摹仿着白鹇飞翔姿态,优美、柔和,意境宁静悠远,朴实无华,只觉身在四处阡陌的乡间,闻着那甘甜的香气,享爱着山林的静悄,身上一阵舒坦,一阵快意。
傅飞燕舞毕,大部分人都在闭目享受,无一丝喧哗,不消片刻,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傅飞燕宛尔一笑,便就席坐下。
之后有胡悦的胡旋舞,胡悦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象是雪花空在中飘摇,又象是蓬草迎风飞舞,就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转得那么快,我们几乎不能看出她的脸和背。
胡悦的舞姿快速的节奏、刚劲的风格,令在场之人欢呼,亦令我身旁之人惊讶,看着慕容辰雪呆呆地看着舞后双颊红晕的胡悦,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似是有些酸,又似是有些痛。
“公主,奴婢先出去一下。”绿萼的声音不期然的从耳后飘来,回头看见绿萼通红的双颊,回眼望向对面不远处的秦二公子,我郝然一笑,欣然点头同意。
如此出色的两支舞蹈,使后来的音乐与舞姿失了色,接近宴会才艺表演之末,场中只有我和昭化没有表演任何才艺。
昭化扬了扬下巴,斜眼扫了一眼,迈着优雅高贵的步伐缓缓移上宴台中心,只见那女子艳丽如花,一身衣裳在夕阳下灼灼生辉。
“医女庸王王妃昭化公主。”昭化福身行礼毕,回身轻坐在古琴身后,手上开始拨弦调音。
未几,一缕舒缓清丽飘逸的曲子从古琴中散出,初时琴音浑时结厚,有如金石之响,由低音及高音,琴音已成清亮甜美,闻着此曲,只觉心旷神怡,但似乎又少了什么。
我一面听着一面思索,蓦地脑里一闪,想起来了:是竹箫伴鸣。如果有箫声伴奏,曲子将不会这样单薄,会更加圆实饱满。
想到此,回眸四周,一通油亮的绿色洞箫划入眼帘,抬起头望去,原来是胡虏国的胡木耳王子,见着他那痴迷的表情,原来他也是通晓音律的。
本不忍心打扰胡木耳的思绪,可心中仍旧痒痒的,想着要将此曲演奏得更加完美一些,还想着反正等会也会有人挑衅要我表演,不如做个伴奏,这样也不会太出风头,想到此,我轻脚走至旁座的胡木耳面前,向他借箫,胡木耳很快地就爽朗答应了,并没有我打扰他听曲而有一丝不悦,更没有印象中胡人的那般野蛮不讲道理。
端坐于席上,对着慕容辰雪微微一笑,慕容辰雪懂得了我的意思,拍了拍我的头,笑着点头微笑,又认真听起曲来。
等着琴声中的一个契音,我的箫声入琴韵,丝丝扣扣,缠缠绕绕,琴韵箫声似是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昭和的琴声越来越急,拨捻更加轻快,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我的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陡变,如有七八具古琴同时奏起,我的箫音同时亦随之陡变,夹进琴韵,亦如有七八只洞箫同时奏乐,琴箫之声极尽繁复变幻,可每个音节却是抑扬顿挫,悦耳动听。
昭和的琴声由慢转快,由柔和转为杀伐,再由杀伐转为柔和,琴技之高,将独于世,不能不说是对于我这个伴奏之人一个很大的考量,回想她那琴音一转,锵锵之音之始,朝我投来的那挑衅而又得意的一笑,我都一阵寒颤,我虚眼望向昭和,此时昭和的神态却是透了悲伤,琴音开始如泣如诉,缠mian悱恻,悠悠诉着幽情,似是说着: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那是对独坐深闺的痛楚,那是盼着爱人回头归来的期盼。
蓦地,脑中浮出了陆子颜的容颜,那倾城之色,那挺拔俊秀的身姿,似就在眼前,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的箫音也转入低沉,亦是那样透着悲伤,随着缕缕的琴箫之音滴滴溢出,令闻者心酸,邻座的胡悦已经泪水涔涔,胡木耳突地一下站了起来,闻得此声,我立时顿悟。
这低低咽咽地琴箫之声难道是在向众人诉说这两国公主在黑曜国的心酸历程么?是在向当朝皇帝控诉我们夫君的不是么?是在向世人说着我们对黑曜国的不满么?
我箫音之声立变,箫声变为主调,一曲似是《平沙落雁》曲子扬起,似是要众人看到那无穷边际雁鸟的回旋壮观之美,昭化蓦地抬起头看向我,我用含笑的眸子眨了眨眼,再转着黑眼珠朝向不远处的皇帝,昭化得到示意,恬然一笑,古琴开始玎玎珰珰,箫声却愈来愈高,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唯有那九月傍晚的秋风带着***的香气徐徐拂面吹来,红色的朝霞映着整个天际,令太液池的池水也尽是血红之颜,茫茫透着绝艳之色,湖旁的***摇曳身姿,黄的变成红黄,红得变得更红,绿得变红绿,似是透着诡异,应是如此圣景,却似是昭示着不详。
“八弟,想不到暄和不仅医术高超,箫技也不般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王妃,一张鹅蛋脸抹得煞白,在这朝霞的映衬下更显得怪异,她那讽刺的少妇声音在这安静的场合显得突兀却也令人心慌。
“二嫂,内子会医术小弟却是不知,暄和的箫声倒是真的悦耳……”
未等慕容辰雪说完,二王妃就截了话,忸了一下水蛇腰,优雅地摸了摸酒壶,轻声笑道:“哟,这城里谁不知晓晋王妃就是宣大夫啊。”
宴上一下子又静得掉落一根银针都能听得到,个个傻眼的先看看我,再看看慕容辰雪,二王妃适时跪于席旁,脆声道:“父皇,请……”
“住嘴!”皇帝即使打住,冷眼瞟了下座的二王妃。
“父皇,禄儿莽撞了,不过儿臣真的想借此感谢宣大夫的救治之恩。”二皇子庄王福身拜礼。
我什么时候救治过二皇子了?脑里突地乍响,慕容辰雪温和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似乎有些轻轻颤抖,低声安慰道:“不用担心。”
“如果他们拿我来要挟你,你,你就先休了我吧。”思索片刻,我痛着心在慕容辰雪耳边低语。
“不会,放心。”慕容辰雪温和地笑着,可那笑不及眼底,看得我一抹酸痛,像是呼不出气来。
“皇上,在这***宴上,刚才之曲的确动听,却是不应该有这空闺怨妇的情怀。”一个中年有些沧桑的声音由下座传了上来,是丞相郭子仪。
“父皇,王妃在外行医,丧我黑曜国皇室颜面啊。”二王妃不要死地继续念叨。
“来人,将暄和打入摘芳园。”皇帝动怒,一掌拍落了身旁的木扶手,狠狠的瞪了下座的二王妃一眼。
“父皇……”慕容辰雪与慕容辰风同时跪下。
“勿用求情,求情者打入天牢。”说着皇帝便拂袖而去,只留得两兄弟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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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了金庸大侠描写琴箫合奏的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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