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宛冰费劲地扳过白可的脸,仔细一看,不禁打了个冷颤。
白可刚刚还是正常的脸色此刻已然青灰,面部的肌肉还在抽搐,可他毫无知觉。穆宛冰知道,这是白可体内的毒发作了。
穆宛冰在白可旁边呆立了一阵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幸灾乐祸还是应该同情怜悯,应该趁机逃脱还是应该给予帮助。要是现在不走,说不定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可是,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这个躺在地上的人也许就此一命呜呼,那自己就是见死不救的“凶手”,会受到良心谴责的。
想了很长时间,穆宛冰还是选择了人道主义。
她叫来几个喽罗,把白可抬到他的卧室里,又问一个大家叫做“军师”的男子,有没有办法先让白可醒过来。
那个军师长得瘦削尖硬,一巴掌宽窄的脸上布满了焦黄色的胡子茬。他一边用左手摸着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大哥这是旧疾复发,无甚大碍。你们先退出去,待我来把他救醒。”
穆宛冰直觉地认为这个军师有问题,强烈怀疑他是谭亦淳派来监视白可的。
果然,还有不少人这样怀疑。
“你只管救治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让我们出去?”
“是啊。我们要亲眼看着大哥醒了才离开。”
“可是,”军师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阵乱转,“我要用祖传秘方,被你们看到了,我还怕泄密呢!”
“算了吧!不要说这些花里胡哨的好听的话。”一个短小结实、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的男子跳了出来,“自打你来琵琶岭当了军师,大哥就经常这样昏迷过去。你说,是不是你对大哥做了什么手脚?”
军师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受惊似的一张一合:“这是什么话?真是冤死我了!我好心救大哥,你们竟然这样怀疑我?”
又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指着军师:“我们早就怀疑你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给大哥下了毒?”
军师仰面大笑:“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事情可笑?”众人恼怒道。
军事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众人转了一个圈:“你们以为白可是什么好人。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错了,大错特错。在这琵琶岭,白可是最虚伪最奸恶的一个人。”
“你凭什么这样说大哥?”
“是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把这个狗军师轰出去!”
……
众喽罗动了真怒,只管声讨军师,没发现穆宛冰已经溜出房门,不知去向。
穆宛冰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军师身上,立刻拔脚开溜,可是在山岭中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这琵琶岭的出口。此时已近午时,早上吃过的饭菜早已消耗一空,肚子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
沮丧的穆宛冰不得不暂停脚步,随便找了一处地方稍事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再度逃跑。可是,瘦脸军师爷不是吃干饭的,很快就带了人四处寻找她。透过树丛,穆宛冰已经隐隐看见喽罗们拿刀持杖地四处吆喝,吓得她赶紧把身子尽量缩小,也不管有用没用。
显然,这一招毫无用处,瘦脸军师带领的一队喽罗很快找到了穆宛冰,并且把她重新五花大绑,带回了一个好像议事厅的宽敞房间。
瘦脸军师得意地说:“玉枝白可这两个笨蛋,拿住了人不赶紧交给主人,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倒教我捡了个便宜!”
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穆宛冰的穴位,顿时,穆宛冰不能说话,上肢也不能运动,只能听任他的摆布。
瘦脸军师办事效率很高,即刻亲自押解穆宛冰去向谭亦淳邀功。
那些忠于白可的人自然不会就这样放了他,纷纷阻拦。
“你先把大哥救醒!”
“把那个女人留下,她是大哥抓到的。”
“他也不能走。除非大哥醒过来亲口证明他是清白的。”
瘦脸军师不屑地说:“我早就说过了,白可、玉枝夫人、还有我,都是谭亦淳的人,我们都是不得不为谭亦淳卖命的人。”
“胡说,大哥不可能给那种奸臣卖命!”
“就是,我们从没发现大哥与谭亦淳那奸臣有勾结。”
瘦脸军师无奈地摇摇头:“事情都明摆着了,你们还执迷不悟,真以为白可好心好意带着你们劫富济贫呀。告诉你们吧,白可本来是奉谭亦淳的命令,以在这琵琶岭占山为王的名义,训练一支秘密军队,好在谋反的时候派上用场,而你们,不过是些棋子,准备着为谭家成就大业而牺牲罢了。可不知为什么,白可竟然没有完全按照主人的计划行事,虽然召集来了你们这些人,可始终没有告诉你们真正的任务。为此,主人很是恼怒。”
“你们不是给大哥下了毒吗?”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喽罗突然发问。
“可是他居然找到了解药。”瘦脸军师咬牙切齿,“于是,主人不得不派我来监视他,当然,如果他再不听话,我也可以不经主人同意就除掉他。来到琵琶岭后,我趁他不备,给他服了另一种更烈性的毒。本来,他已经答应死心塌地为主人做事了,可是被这个女人,”扯了扯身旁的穆宛冰,“弄昏了头脑。”
一个小头目叫道:“大哥吩咐过,这个女人谁也不能碰。”
瘦脸军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白可:“你们的大哥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女人?”
“是他害死了大哥!”先前那个小头目愤怒地用大刀指向瘦脸军师,“我们应该为大哥报仇!”
“对!杀了他!”群情激昂。
好啊,杀了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快点儿动手啊。穆宛冰在心里激动地想。瘦脸军师死了,就没人再把自己押送给谭亦淳了。
“主人果然猜得不错,白可从来也没有真正臣服于谭家。”瘦脸军师冷哼一声,“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非但没有为主人训练一支死心塌地效忠谭家的队伍,而且还妄想凭借琵琶岭摆脱主人。哼哼!这样的人,不给他解药也罢。”
话音未落,提起穆宛冰,脚尖轻轻一点,飞身掠出大厅。
众人还在愣神,回醒过来时,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穆宛冰心里直埋怨那些喽罗光说不练,干喊着要杀了这军师,可谁也没动手。
瘦脸军师挟持着穆宛冰出了琵琶岭,来到一处悬崖边上。悬崖很深,但不算宽,上面架了一座两根树干搭成的桥,使多少有些恐高症的穆宛冰一阵头晕目眩。
穆宛冰想起了自己前世曾经到过的一处才开发不久的旅游景点,一个深崖上也有这样一座由两根木头搭成的桥。当时,大家都是把双脚横放在桥上,一点一点挪过去的。
可看眼前这阵势,心急的瘦脸军师大概不会用这种法子过桥。
果然。瘦脸军师暂时放开穆宛冰,掏出一根前端带着铁爪的绳索,正如影视剧上常演的那样,然后,手一扬,那铁爪紧紧扣在了木桥的中点。
穆宛冰心想,绳子不够长,大概得分两次过桥。
瘦脸军师狰狞地笑道:“呵呵。过了这座崖,你就可以离开琵琶岭了。”
穆宛冰本想骂几句解解气,可张了几次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才知道点穴术的确厉害。
可是,也不能任他将自己再交给谭亦淳。想起那个水下牢狱,穆宛冰就一阵毛骨悚然。
穆宛冰心一横,牙一咬,决心死也要死得壮烈一些,坚决不让谭亦淳把自己折磨得没了人形才咽气,就突然冲没有防备的瘦脸军师猛冲过去,一头把他撞了个趔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瘦脸军师一愣的功夫,穆宛冰就地躺倒,滚到崖边,并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滚下了悬崖。
瘦脸军师目瞪口呆,气急败坏地站在崖边跺着脚,朝下面望了半天,可也没勇气也跳下去再把穆宛冰给捉上来。呆立片刻,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穆宛冰心想,这是自己在天胤王朝第二次跳崖了,前一次是被动,这一次是主动,相同的都是为了逃命。也不知还能不能那么好运气碰上高手相救。
没想到,崖底居然是一个深潭,穆宛冰一边祈祷着水不要太浅也不要太深,一边一头栽了进去。
双手被绳索捆缚,无法施展高超的游泳技术,穆宛冰只能拼命划动双腿,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淹死。
潭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无法使用手臂的穆宛冰努力保持着平衡,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
渐渐的,体力不支,呼吸困难,腿好像也抽筋了。偶尔头也能露出水面,可是被点了哑穴,喊不出“救命”二字。其实,就算喊出来,也未必有人能听见。
穆宛冰想到了秦鹤翀,想到了自己和他的短暂的相处。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已开始攻城。如果已经开始的话,那就要一鼓作气杀入京城,活捉谭亦淳,并且将这可恶的奸贼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曝尸三月,为自己报仇。
再见了,秦鹤翀。
再见了,天胤王朝。
再见了,母亲。虽然你不是我真正的母亲,可你给予了我从来不敢奢望的母爱。
然后,穆宛冰静静地躺在水里,不再作任何挣扎和努力,悲哀地迎接死神来召唤自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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