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翀原本打算找一个心腹到穆府充当几天下人,打探情况,可是又嫌这样太慢。因为前一阵子父皇向他透露,南边又有叛贼造反,要他这个安南王爷再次去平息叛乱,而且,他很可能就此长驻南方,所以要带着家眷去。他必须在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才好决定要带走的家眷是穆宛冰还是穆丽君。
秦鹤翀回到王府,还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穆府那个院落为何如此荒僻?听那个女人的自言自语,还有和那个仆妇的对话,她就是穆宛冰的母亲无疑了。可她是正室夫人,怎么住在那样一个地方?为什么那个仆妇给她送点儿药和吃的还要偷偷摸摸?为什么那个仆妇说她处境不好,分到的布料很有限?还有,为什么自己潜行到穆府一处豪华的小楼时,穆将军和二夫人有说有笑,那个二夫人穿戴得花团锦簇,不停地和穆将军调笑,一点儿也不像穆丽君说的那样凄惨,那样受大夫人欺侮。看上去,只怕是她在欺侮大夫人呢。
正在沉思间,穆丽君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王爷想什么这么出神?从外面回来衣服也不换。”边娇嗔地说着边替秦鹤翀解下外袍,又吩咐丫鬟把家常衣服拿来,温柔地替她换上。
秦鹤翀也回以温柔的一笑:“是在想今天父皇吩咐的一些事。对了,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是不是不喜欢那张冰弦?”
“哦,不不。”一提到琴,穆丽君心里就不自在,“那张冰弦妾身太喜欢了,只是上次小产,总感觉身子累,就弹得少了。”
“你不用太着急了,上次咱们去了白马寺,那慈恩方丈不是说咱们会有子嗣的吗?还有两个是龙凤双胞胎。慈恩方丈的话一向灵验,再说咱们还年轻,等你把身子调养好了,想给本王生几个就生几个。”秦鹤翀揽住了穆丽君的肩膀。
“去你的,人家心里不好受么。”穆丽君娇媚地顺势偎到了秦鹤翀的怀里,“这两天,妾身想去看看爹娘。”
“好啊,不过别住得太久,免得本王相思啊!”
“王爷……”穆丽君又恰到好处地撒娇。
第二天一大早,穆丽君坐上马车,带着贴身丫鬟墨云和两个拿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小厮,正要出发,忽然见秦鹤翀也坐了进来。
“王爷今天不上朝了吗?”穆丽君不由自主心突突地跳,感觉有些不对劲。
“哦,今天告了假,陪娘子回娘家。”秦鹤翀嘻笑着说。
“唉呀,王爷公务繁忙,妾身怎么敢……”
“你是我的娘子,你要回娘家我当然要陪着。以前都没陪过你,你不会生气吧?”秦鹤翀凑在穆丽君耳朵边上挑逗似的说,丝丝温热的气息弄得穆丽君心神不宁。
“不会的,妾身怎么会这么不识大体呢?”穆丽君不知为什么,心跳得厉害。想找个借口让墨云先行回府说一声王爷要去,可是又怕秦鹤翀起疑心,再说墨云也没有这辆马车快。
到了穆府,早有仆人通报进去,待穆将军和二夫人赶出来迎接,秦鹤翀已经挽着穆丽君进了二道门,两人赶紧跪下,口称谢罪。
秦鹤翀边往里走边开玩笑:“看样子穆将军和尊夫人不太欢迎本王到来啊,怎么表情这么僵硬?”
“这这,这话从何说起呢?”二夫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王爷亲临寒舍,民妇真是受宠若惊。噢对了,丽君没给王爷添什么麻烦吧!这孩子,从小叫我们娇惯坏了,平日里有些没大没小的。”
穆将军偷偷怒视着二夫人,二夫人不明所以,只好暂时闭上嘴。
秦鹤翀转向穆丽君:“娇惯?丽君啊,你不是说平日里总受到夫人和大小姐欺侮吗?怎么今天又出来‘娇惯’一说?该不是穆夫人说谎吧?嗯?”威严地转向二夫人,“穆夫人能解释一下吗?”
穆将军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管是王爷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位实际上是二夫人而不是真正的穆夫人,今天穆府上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唉——都是丽君这孩子妇人之仁,早下手除掉穆宛冰,就不会惹麻烦了。也怪这二夫人,被穆丽君受王爷宠爱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还给女儿说什么,不用担心,王爷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不会再去理那个穆宛冰了,弄出人命怕损阴德。这都是什么呀?现在可好,阴德倒是没损,现世的麻烦来了。
二夫人跪倒在地,只会发抖,头上的金步摇和耳朵上的翡翠耳环也跟着她一起颤动,前摇后晃好不热闹,绣着金丝线的披帛也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一明一暗,闪耀着华贵的光芒。
秦鹤翀大步走进前厅,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穆将军你也知道,本王很可能不日就要领军前往南边平叛了,当然,要带丽君一起去。可是,丽君的亲娘——”指了指正在筛糠的二夫人,“不是这位穆夫人,在你府上过得很不好,经常受到这位穆夫人的欺侮,所以,丽君很是牵挂。因此,本王今天特意请求将军大人,对丽君的亲娘多加照顾,也好让丽君放心,让本王放心。如若不然,”作“妻管严”苦笑状,“这枕头风天天吹着,也会着凉的呀!”
“是是,下官一定谨遵王爷教诲。”穆将军恭恭敬敬地回答。
“可是,本王还是要给这位穆夫人一点儿教训,不然她可能记得不牢。”
“啊!”二夫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想说明自己就是穆丽君的亲娘,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害怕也没有用,”秦鹤翀板起面孔吩咐道,“来人呀!”
先前拿礼物的两个小厮立刻上前抱拳:“请王爷吩咐。”
“将这个恶妇掌嘴一百!”
“是!”俩小厮声音洪亮地领命。
其实,他俩是秦鹤翀事先安排好的,而且,他们也不是小厮,而是秦鹤翀新挑的贴身侍卫。之所以要新挑,是因为原来那些侍卫穆丽君多少都有印象,要是被她看穿了,这戏就没法儿往下唱了,就算勉强唱下去,也不会那么有趣了。
“王爷!”穆丽君也有点儿明白过来了,赶忙出声,以免自个儿母亲被打得皮开肉绽。
秦鹤翀动作轻柔地扶穆丽君坐在一张椅子上:“丽君,你不要再替这个欺侮了你十六年的恶妇求情了,”作痛心疾首状,“我今天给她一点儿教训,一来替你讨回一些公道,二来,等咱们去了南边,她要是再欺侮你娘,也得思量思量敢不敢下手。”
“可是……”穆丽君急得要哭了。
“别怕,一会儿就好。”转向侍卫厉声道,“怎么还不动手,等本王亲自教你们吗?”
两个侍卫赶紧拖起和一身金玉锦绣共同振动的二夫人,扬起粗大的巴掌,就要开弓。
“不——”穆丽君含泪叫着,跪倒在秦鹤翀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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