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春雪园,我的脸色依旧很差。秀儿她们很识趣地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用凉水拍拍脸,我起身去里屋翻出被我封尘已久的那只手链,捧在手心凝视上面圆润的乳白色玉石,就是它将我带离熟悉的生活来到这里,现在却令我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究竟有何寓意?
莫非真的要让我赔在这个时空,放弃过去十九年的记忆,重新接受这里的一切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吗?甩甩头,我拒绝再思考这样的问题。不管我身在哪里,不管我的感情归宿在哪,我身由我不由天!
将手链再次放入匣子,收进梳妆台的抽屉里,我毫无留恋。如果要我留在这里,先留住我的心再说吧!
叫来秋月,我吩咐她去落雨轩,就说王爷那里已经同意,一切顺利。雨落那边的进度我自然不用怀疑,可是其他的琐碎就不那么容易解决了。现在离月底还有不足20天的时间,选择店面、装潢、布置还需要一位靠得住的掌柜代替我们经营店铺,这些都要好好谋划,呻吟一声,我头大。
正在这时,秀儿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年纪在50左右,留着山羊胡一脸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我打量着他,心里不停猜测他的身份。春雪园从未接待过生人,他既然能来见我,必然是殇烨瑾安排的,那么,他用意是什么呢?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这个男人。沉默有时候是身份的最好证明,无形的气势迫使别人对你产生恐惧,这是我从殇烨瑾那里学来的。
“王妃,这位是王爷吩咐的刘管事。说是有要事与您商量。”秀儿在外人面前自觉改了对我的称呼,这让我很满意。
冲他点点头,我拿起桌上的茶杯象征性地压了一口。殇烨瑾吩咐他过来能有什么事呢?难道是跟店铺开张有关?还是另有目的?放下茶杯,我清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不知王爷吩咐刘管事过来,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量?”我自己都没发现,一张口语气竟然冷八度,颇有殇烨瑾的架势,这让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
男子冲我深深作了一揖,神情甚是恭敬,得到应允才起身回话:“回王妃,小人刘贵,曾在王爷手下做过几年买卖营生,对开店经营这一套还算有些经验,王爷特地吩咐小人留在王妃这里,听凭差遣。”
原来是个做买卖的行家。殇烨瑾将他派来目的很明显,表面上当然是让我们做起事来有的放矢,实际上也是堂而皇之地安插一个耳目,既可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又能对我们以后的账目一清二楚。
我不动声色地听完,微微一笑:“还是王爷想得周到,颜儿做这些全屏一时兴起,没想到王爷竟然派您这么有经验的行家来出谋划策,真是太好了。刘总管快请坐,我正想找人问问这开铺的事。”
山羊胡甚是谦卑地往后一退,对我又是一躬身:“王妃抬爱,刘某承受不起。王妃有何疑问,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甚好。”我正色地继续说:“既然王爷发话,我就不把您当外人,这店铺我打算在月底开张,依您看可行得通?京城这地方您肯定比我熟,店铺开在哪里合适,您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现下离月底满打满算也就20天,赶在月底开业是有些紧,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选好地点,装修方面自是快的。”他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至于这地点……小人倒是想起一处颇为合适,只要翻修一下就可以直接使用,时间上一点都不耽误。不知王妃意思是?”说完抬头征求我的意见。
听他这样说,我当然很高兴,本来最发愁的便是选择店面,现在他说有这么一家合适的,自是不能放过。
于是我快速接口:“刘管事是王爷派来的行家,既然您都说合适了,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这个店铺盘下来之后,里面的所有装修摆设全部要按照我的要求来,而且必须保质保量,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月底开起来。”
男子听完答道:“刘某晓得,自是极力安排力求达到王妃要求。不知王妃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地方还是自己去看看才好,于是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慢悠悠地说:“要求倒是没别的,不过刘管事刚刚说的那处合适的门面,我想亲自去看看。”
显然他没料到我会有此要求,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对我深深一拜:“王妃的要求自是不敢违抗,不过现在那处房子现在还是他人房产,王妃现在过去实在不便,不如等小人将手续办好再请王妃亲自过目。”
我仔细想了一下,他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去确实不太方便,也只好作罢,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先离开了。解决了店面问题,我心里就落下好大一块石头,好像明天成衣馆就要开张,喜悦之情溢满我眉眼,走起路来都觉得轻盈盈的,哼着不知名的歌,在屋里飘来飘去好不自在。
终于发现丫头们都在掩口轻笑,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尴尬地停下脚步一张脸涨得猪血一般。若无其事地坐下,随手抄起一张雨落送来的图纸,图纸上画的衣服整体采用明快活泼的颜色,上身宽领窄袖恰到好处的露出女子白皙美丽的细长脖颈下方白皙的胸口,小巧的抹胸烘托出若隐若现的酥胸,再往下自然收紧勾勒出女子性感无辜的线条和腰部那盈盈一握的纤细,下半身设计的是荷叶裙,参差不齐的裙摆如同一片片轻盈的荷叶,搭在一起俏皮可爱,穿在身上更是衬托出小腿和脚踝的性感,脚上若是再登一双这个朝代女子特有的袖珍绣花鞋,真是宛若精灵。
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穿上这衣服后的样子,如果换做雨落,一定美呆了。可惜现在的她在别人面前已经是一位有着七个多月身孕的少妇,自是不能尝试这些新做的衣服。
不过……
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中成形,令我兴奋至极。我放下图纸赶紧叫来秀儿,抓着她的手高兴地简直语不成句,倒把她吓坏了,一脸着急地看着我不知我哪里出了问题。
我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白痴,只管两眼放光地说着:“秀儿,你现在马上去京城最出名的青楼,我要那里最红的姑娘,记住是最红的姑娘!现在就去,快!”
不待秀儿反应过来,我已将她推出门外,她被我突如其来地要求吓得不知所措,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快要哭了,犹豫了很久,才义无反顾地回身,在我面前跪下:“小姐,您别吓秀儿啊,您有什么想不开的尽管跟秀儿说,您让秀儿去京城最红的青楼是要做什么呀?小姐,您可别想不开呀!秀儿听说有些官家小姐就喜欢青楼姑娘,您可不能学她们啊,要让王爷知道可怎么办才好!”说着眼泪就跟着下来,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倒把我惊了一跳,这才想起光让她去青楼找姑娘,没告诉她要做什么,看把她吓得,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哭笑不得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拍着她衣裙上的灰尘,笑起来:“笨秀儿,从哪里听来那些个乌漆吗黑的,你家小姐是那样的人么?我刚才高兴忘了,你拿着这图纸去城里最好的青楼,找到最红的姑娘就把这图纸给她看,就说我要请她穿这衣服。条件是她要在咱们开业的时候帮咱们宣传。”
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就是找模特。衣服再好看也得有人穿了别人才知道,我让秀儿去最好的青楼,就是想请那里的姑娘在开业那天,当模特走秀,让人们看到这些衣服的亮眼之处,她们无疑是最好的广告。
至于这最红的姑娘嘛,当然是最后压轴。我要将她重新包装,配上我们的衣服,再来一场个人秀,到时候不光是衣服还有个人才艺展示,我要让我们的成衣店在那天一炮而红!
可是,听我说完,秀儿的反应更奇怪了。她一副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地样子,我看着十分纳闷,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秀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姐,”说着她又要跪,被我一把扯住,看出我神色认真她也不敢坚持,为难地站在那里,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开口:“咱们不能请最红的姑娘……”
“为什么?”我不明白了,难道这最红的姑娘还有通天的背景不成,别人动不得?
“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便是怡红院,”怡红院?好熟悉的名字啊!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这怡红院的头牌踏歌姑娘,她……她……”秀儿说不下去了,频频看我为难的样子很是可怜。
我有些着急:“她到底怎么了?你说便是,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着。”
看我急了,秀儿一闭眼:“她是王爷的红颜知己!”
吓!闹了半天怡红院的头牌是殇烨瑾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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