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鸾怔了怔，“青玄一出世皆狂，这还不够吗？”青玄剑遥指萧敛，激起一股细微的风。

　　萧敛蓝衣飘飘，他深深的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平，“我承认，最初我接近你，的确是想见识见识所谓的青玄无双，只是……我且问你，碧水剑与青玄相比如何？”

　　许青鸾右手持剑，左手缩在衣袖里，握紧拳头，甚至有些发抖。“碧水剑削铁如泥，天下宝剑莫敢与之较其锋！”

　　“好！”萧敛朗声道，“我再问你，幻影神功又待如何？”

　　“幻影神功变幻莫测，更是无上神功。”

　　“既如此，你有青玄，我有碧水，你有许剑七式，我有幻影神功。你说，我还会图谋你什么？”

　　“是啊！我的确没有什么好让你图谋的。既如此，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许青鸾大吼道，青玄剑奋力往前一刺。

　　鲜血，如红艳艳的茶花，绽开在蓝衫上。

　　许青鸾脑中轰的一响，恍如晴天霹雳，她瞠目张口，不敢相信眼前之景。

　　“你……为什么不躲？”

　　萧敛颤颤的捂住胸前的伤口，血流如注，把整个手掌都染成鲜红。

　　“你……”萧敛忽感头脑一阵晕眩，许青鸾上前扶住他。萧敛本想说，你竟然要杀我？可看着许青鸾悲悔交织的眼神，他的心登时软下去。

　　“我只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许青鸾强忍着眼泪，涩声道：“你只管问。”

　　萧敛重重的喘息道：“如果……当初是我拔出的青剑，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若是萧敛拔出青剑？现在怎么样谁能知道？许青鸾闭上眼，仿佛有什么东西抽干了她的全部精力，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会的，不会有如果。你就忘了我吧！”

　　萧敛怔了怔，似乎没有听清许青鸾的话。“我知道了。”

　　萧敛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笑，他的笑容温暖明亮，和他身上血染的茶花一样好看。他伸手去拭许青鸾脸颊挂着的泪花，手伸到半途，萧敛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污，他把手缩回，不想鲜血污了她清丽的容颜。

　　萧敛闭上眼，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开许青鸾扶住他的手，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

　　许青鸾瞥见他转身时眼中含着泪光，他的心伤了，他的背影还是孤独的。他这一走，就真的不会再来了。许青鸾忽的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好像当初白浪离开时那般。是伤痛，是悔恨？许青鸾如置冰窟，坚守了多年的孤独，恍如汹涌无边的潮水向她袭来。她倚着老松，手中的剑还沾染着萧敛的血液。

　　“我伤了他，我伤了他……我并不想这样的……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眼泪又簌簌的流下来。

　　许青鸾左手紧抓坚硬的树皮，指甲抠破了，也不觉得痛。眼前浮现出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茶花会上，十八学士鲜红娇艳，像极了他蓝衫上的鲜血……他衣袂翩翩，举止潇洒，他似乎无所不知，天文地理均能侃侃而谈，尤其对十八学士，更有独到的见解。他说他叫云归……

　　午后，阳光辣辣的，天地一片苍青。萧敛却觉得冷，一股寒气在任督二脉之间游走不定，耳畔也嗡嗡直叫，他不管不顾拔足狂奔，一口气跑了近百里地。

　　百里够远了吧！一日百里，十日就能相距千里之遥了！百日后，就是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了。

　　不会有如果。真的不会有如果吗？我若告诉你，这如果是有的呢……

　　萧敛朗朗跄跄的再往前奔走几步，越累越冷了，他的嘴唇灰白，浑身瘫软无力，气海也空荡荡的，寒意肆虐。忽然想起还有三颗九叶紫金丹，萧敛伸手入怀，欲取药瓶，却取出一个碎瓶，原来药瓶已被青玄剑刺得粉碎，那三颗九叶紫金丹早已不知去向。萧敛扯动嘴角，嘿嘿冷笑，林风吹来，萧敛打个激灵，突然间，只感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萧敛两眼一黑，颓然倒地。

　　冰封了千年万年的雪原上，寒风激怒的吹剖着，辣辣的割脸般的疼。

　　这里荒无人烟，风中隐隐传来几声青鸟的悲鸣。

　　一个蓝衣飘飘的青年伫立风中，任那寒风无情吹剖。

　　突然，苍穹猛地响起一声惊雷，闪电剌剌的撕裂灰色的天幕。

　　一个青影从天而降，青年大声呼喊着奔过去。

　　近了，却看到一个白衣人守着一个女子。白衣人对青年微笑，道：“我会好好守护她的！”

　　青年点点头，蓦地，他想起什么，对白衣人怒吼道：“不！你说谎！你言而无信！你食言了！”

　　白衣人只是微笑，突然之间，一切尽归于虚无。

　　青年大叫道：“你回来，白浪你回来！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白浪你回来！”萧敛惊叫着骤然从床上坐起来，把守在床边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可醒来了！”瑶诗诗用手帕擦擦萧敛额上的汗珠，柔声道：“怎么，做恶梦了？”

　　萧敛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这里？”

　　瑶诗诗却说：“你先躺一会儿吧！”就服侍萧敛躺下，“我是跟在晏姐姐来了，在太白楼我就看见你了，但你只想着别人，哪里看得见我？”瑶诗诗温语责备，萧敛感到愧疚，也很惊讶，以他的功力，竟然没能发现瑶诗诗。

　　瑶诗诗又道：“昨天琳儿来找我，说有个半死不活的人，问我要不要见，我谁都不想见，琳儿把人丢下就跑了，我只得把人弄进来，却没想到竟是你！”

　　萧敛感叹：“竟然是独孤琳救了我性命！”

　　瑶诗诗白他一眼，语气转冷，道：“你伤口细且薄，离心脏只差半寸，到底是何利器所伤？”

　　萧敛一愕，却道：“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问你做什么？她对你如此狠心！你还是忘不了吗？”瑶诗诗忽然大吼起来，许青鸾绝情绝义，而萧敛昏迷之时还念念不忘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就不能心狠一点吗？”瑶诗诗伏在床边，嘤嘤的哭起来。

　　萧敛轻抚瑶诗诗柔美的长发，叹道：“你这是何苦呢？”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这又何苦？”瑶诗诗突然抬头，脸上犹挂泪痕，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萧敛的心颤了颤，不敢再看瑶诗诗。

　　“诗诗，你让我静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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