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终于把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出来,“我想出去走走。”
夕阳西下,雾气渐渐压下,南明湖畔上,一片烟水芒芒。
戴着斗笠的小童有模有样的将一艘不大不小的乌篷船摇到岸边,从船上跳下来,把放在岸边的一个大包袱提上船,噘着嘴不高兴道:“公子,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曲湘南抱着凤邪琴款款步上船板,懒洋洋地往船舷上一坐,“不走你还想干嘛?”
小童翻了一个白眼,嚷道:“不是我想干嘛,而是想问公子你想干嘛?”
“公子我随心所欲,什么都不想干。”
“骗鬼都不相信。”小童撇着嘴,把包袱往船舱里一丢,“你明明在查小茶姐姐的毒伤,还找了楚斩情好不容易问到阎王阁的阁主会这种摧心断魂掌,明明就可以再使把力帮小茶姐姐把毒解了,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忙活了半天,却还是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无礼至极,也怪不得小茶姐姐给你脸色看。”
曲湘南望着烟水茫茫的湖面,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想给她一下子治了,可是你也应该听到了,阎王阁现在已经掌控在温七手中,若林世子说的八月十五你的小茶姐姐才能走的事与此有关,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了,分明是温七想找他的晦气,我又何必掺和其中?”
小童也大觉没劲,拿起竹篙就往岸上撑,“他们这些人太麻烦了,脑子里弯弯绕绕多,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么来来去去的,却把小茶姐姐一个人夹在中间受这种苦,真可怜。”
曲湘南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抱起琴就要进船舱,小童忽然叫嚷道:“公子快看,小茶姐姐来送你了。”
曲湘南回头,在岸上不远处有个穿浅绿袄的纤细身影往这边走过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分别没几日的苏红茶,古怪的是,她身后还背是那把弩弓。
小童忙把船又靠岸,刚要大声呼叫,却又没了声息,揉了揉眼睛,回头道:“不对,公子,她有些不对劲,不仅身上脏乱,走路无神,还失魂落魄的,不像是来送你的,怎么办,还要不要叫她?”
曲湘南自也是发现了,努努嘴:“去问问看不就知道。”
小童立即放下竹篙,跳到岸上,跑到朝湖边直直一路走过去的苏红茶面前,叫道:“小茶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红茶心里正乱糟糟的,一时没防备有人窜出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看到小童一张清秀的脸,这时才记起来他是谁,勉强说道:“我来这里吹会风,小童,你忙你的去,别管我。”
她说着又往湖边走,脚踩在湿湿的沙地上,鞋也被冰凉的湖水渗透了,小童忙挽住她道:“不就是想吹风吗?我给你带个更好的地方,可以吹到东西南北风,包管都让你满意。”
苏红茶任他拉着往前走,直到乌篷船前,他朝曲湘南连使了几个眼色,意思是说这女人今天可能受了刺激,得把她先哄到船上去,免得她寻了短见。
曲湘南咳嗽了一声,拍拍船板道:“小茶,过来这边,我带你到湖心去兜风。”
苏红茶看着他,“曲湘南?你没离开京城?”
曲湘南脸红了红,“还没来得及,这就离开。”
“那好,我搭你的顺风船,船钱计着,以后一起结。”苏红茶也不让小童扶了,一下子跳上了船板,上面摇摇晃晃的,曲湘南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坐了下来。
小童呆了一下,难道她不是要寻短见?自己会错了意?
乌蓬船慢悠悠地离了岸,一路朝日落的方向漂浮。
苏红茶并没有吹风,而是一下子钻到船舱里,把弩弓解下来放好,再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拉开,软绵绵的躺了上去。曲湘南一看她鞋也不脱,那双又泥又湿的鞋底板将他洁净喷香的睡铺弄出了几个大泥印,心疼地过去把她从铺板上揪起来,“我说,你这个女人能不能讲点卫生,让你搭了顺风船也就给了你方便,怎么可以把我的地盘弄得像猪窝,你让我怎么呆?”
苏红茶瞪着他,说道:“我给你钱,你随便说个价,全可以记小本子上,今天我不跟你还价。”
曲湘南眼睛比她瞪得更大,“希望你能弄明白,现在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你让我没法呆了。”
苏红茶忽然大笑出声,“你不是最喜欢银子吗?既然你认为没法呆,我干脆多给你一点钱,你下去。”
摇桨的小童桨也不摇了,看着曲湘南青筋直跳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干脆背过身去,撑着下巴两眼望天。
曲湘南真的没料到还有女人的脸皮如此之厚,到现在为止,他一个铜子儿都没见到她的,她还好意思理志气壮赶他走?他恨不得一把将她丢进冷水里泡泡,看她能不能认清他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视钱财如粪土的曲大公子曲湘南,不是一只看着银子就两眼发光的阿猫阿狗。
如果不是看在她有点……有点伤心的份上,他一定会那么做!
最后终于是他先妥协了,他帮她把鞋脱下来,一把扔进湖里,叹道:“你身上又脏又臭,是不是干下了杀人放火的事才落下的?”
苏红茶坐在铺板上,也学着他叹气道:“曲公子真乃神人,我真的是干下了杀人放火的大事后才成了这般模样。”
曲湘南一怔,“你杀了谁?”
苏红茶淡道:“温七。”
“温七?”他和坐在外面的小童同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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