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茶苦笑,“没错,温七本来就连连受了多次伤,每次都是因我而起,而这一次,我居然毫不犹豫地用我身后的这把弩弓将他射伤。多伤齐发,估计他也是活不了了。”
曲湘南觉得这次的事玩大了,忙给小童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船摇回南明湖畔,若是这么让她走了,可能她以后不管躲哪里,都要成为一个被人紧密追杀的对象。
小童会意,赶紧又将船桨往回摇。
趁着主仆两个紧张兮兮在外面交头接耳的时机,苏红茶终于可以安静的倒在铺板上睡觉了。
她觉得很累。
她觉得她不仅仅是身体很累,而且心也很累。
自从与林漠遥成亲以来,她自以为很正确很坚强的与他站在一起,不管出这样的事也好,弄出那样的事也罢,她总是很兢兢业业扮好他妻子的这个职份,不敢有一丝怠慢。因为在她看来,他不仅仅是对她有恩,而且还因为她对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次他在南明湖畔苦等她一夜的情形。有时候她也会很甜蜜的想,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没有感觉,绝不会顶着伤身的寒气在长夜中漫漫等待。
那种懵懂未知的情感最令人向往,所以,当他说愿意娶她的时候,她这个从别处穿越而来的灵魂竟是一种谁也不能察觉的沾沾自喜。如果面圣那天温七给她的是羞辱,是一种打击她自视甚高、很是自负的傲气的话,那么林漠遥适时的出现,却正是击中她心怀的良药。
说来说去,最卑劣的就是她。如果真是对温七有情,在喜堂上温七来抢亲的时候,她就该不管不顾的跟他走,哪里有那么多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理由去拒绝?
其实是她不想走,想赖在那个温暖的男人的身边不想走。
记得当晚在喜堂上,她还假惺惺的对他说,如果他有了心仪的人,就把世子妃的位子让出来,成全他。
全是屁话!
就是怕林漠遥看不起她,故意自表清高的屁话!
她从来就没有想让过,不然,为何在发现他与墨音有暧昧,与含烟有私情的时候,会那么气势汹汹地跑去把全副家当都给当了?是想做给林漠遥看,当他把那些东西丢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人也不是对她没情,不是为了她,都说不见墨音了么?含烟是他妹妹,没办法达到这个条件,只能免之。
回过头来说,如果她真的想当一个好妻子,就该好好的跟墨音相处,然后帮他娶进来,而不是跑到墨音那里胡说一通,还搞出那么个闹剧让林漠遥许下不见墨音的承诺。这分明与她信誓旦旦的话相去很远了。
现在想来,最让她觉得难堪的,就是他称病躲在竹院不出,一个人顶着他家的麻烦,忙到焦头烂额却得不到他的称赞或安慰,这算什么?他把她当隔壁家的阿猫阿狗看了吗?喜欢时就丢块肉骨头来逗逗,不喜欢了,就自个儿躲起来乐呵?
面子啊,她的面子啊,不仅面子,她连里子都无存了,所以才想借着假死一遁了之,想挽回自己的里子面子,让那个不把她放在眼的男人出来后,大大的后悔去——原来邻居家的阿猫阿狗也长了脚会逃跑啊?
其实就算温七不搅局,她真的就那么甘心的永不回头了吗?鬼才知道。
用心的两相比较,如果说温七对她的情份在明面,那么他的那种温暖却是藏在骨子里。
如果说温七是一团火,那么他就是一杯暖人心脾的咖啡,火可以让人一点就着,瞬息就完蛋,而咖啡,它可以让你永远清醒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说实在的,对于温七,她有着一种亏欠,所以她努力想在这种亏欠与林漠遥的敌视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有事。
还有,温七让她想起的,是前世的一个人,一个很纠结的人。
而林漠遥,却是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想要的家。
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结果,到现在她才知道,前世与今生,他们是不能并存的。
她不能优柔寡断,一边想把前世的纠结和愧疚保存在那里,一边又想把今生的幸福握在手里。
就像林漠遥一再警告过她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现在这样一个结局,只不过是他帮她做的一个选择而已,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责他?
毫无理由。
可是在这一刻,她的心真的累了,总是在计较着得失,现在有失去,却也没得着什么。
因为隐隐之中,觉得这种事由林漠遥来做,让她有一种恐惧的感觉——男人真的玩起心计来,女人绝难逃脱。这种感觉让她不仅不再觉得温暖,还觉得很残酷,很现实。
所以她想睡一会儿,安静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让心完全沉寂下来。
想到这里,她果然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却把天大的麻烦丢给了船上的一主一仆。
当又回到落日城南明湖畔的时候,岸上的华灯早已成林,四周延绵不尽。
在船板上吹了老长冷风的曲湘南到船舱里叫苏红茶起来,她却不应声。又叫了好几声,依然如此,之前都好好的人,他以为她装死,伸手就去捏她鼻子,鼻子不能呼气了,看她还怎么装?
可惜这一捏,又捏出了大麻烦。她鼻尖滚烫,然后脸上滚烫,额头滚烫,紧跟着连她整个身上都是滚烫的,曲湘南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女人,为什么每次一看到他就开始病?他又不是她免费大夫,更不是她专用的,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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